葉安安和叢昊這麼近距離地坐在一起，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獨屬於他的味道，這種味道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們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親吻，第一次……
現在，就好像在貓面前放盤魚，能看卻不能吃，簡直太折磨人了……
“你怎麼不做筆記？”叢昊翻了翻葉安安的高數書，看到前面除了幾條橫橫槓槓幾乎是一片空白。
“啊？”葉安安回過神來，但表情看清來一定相當的苦楚。
“我說你爲什麼也不做筆記。”叢昊又小聲說了一遍，爲了讓她聽清楚還特意向這邊靠了靠。
“數學有什麼好做筆記的，融會貫通就好了……”葉安安苦着一張臉向旁邊躲了躲，怕自己扛不住誘惑。
和大多數文科女生不同，葉安安數學一直非常好，所以大學裡，那些死記硬背的理論大都忘了，就只有英語和數學的根基還在。
叢昊注意到葉安安的小動作，不禁笑了，“你躲什麼，我又沒有要意圖不軌，我們這距離算在安全距離以內吧。”
“聞…聞到味道也不行。”葉安安急忙爭辯了一句，趴回桌上將書遮在臉前。
“味道？什麼味道？我今早沒打球啊。”叢昊撐開衣領自己先聞了聞，又把一條胳膊橫到葉安安面前，“你聞聞，沒有味道啊。”
葉安安看着擺在眼前的叢昊手臂結實的線條，總不能讓她回答是‘肉香’吧。
“叢昊，現在上課呢。”葉安安回過頭不滿地瞪了叢昊一眼，聲音低啞的就好像卡通片裡的反面角色。
叢昊不說話了，但會時不時小幅度地張開手臂，低頭聞聞，顯然對葉安安說他身上有味道的事情耿耿於懷。
一節課終於熬完了，下課的同學們路過叢昊身邊紛紛跟他打起了招呼，同時又不時地將八卦的目光在葉安安身上亂蹭。
趁着叢昊‘哎、嗯’之際，葉安安拎起書包準備開溜，沒想到被他一把拉住按回到座位上。
“我知道你下節沒課，我陪你上了一節課，下堂課你陪我去上怎麼樣？”
葉安安擡頭看了看教室零零星星的幾個人，不禁板起臉來，“我以爲週六那天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你爲什麼還要這樣？”
“我小學的時候很笨，我感覺自己已經很用功很用功了但每次考試都進不了前十名，有一次我們班開班會，老師讓我們大家討論我們的理想，當時我說，我近期的理想就是要考班級第一名，當時我的同桌是一個特好看的小女孩，她也特聰明，她幾乎囊括了我們班所有考試的第一名，我下臺的時候，她對我說‘叢昊，你是不可能考第一名的’，但下一次的期末考試，我就真的考了個第一名，所以當時我就認識到一個道理，世界上有些事情靠努力是可以實現的，如果沒有實現只是說明你努力的還不夠。”
說着，叢昊擡起手摸了摸葉安安的頭髮，“現在又有一個特好看，而且又聰明的都不用做高數筆記就能考第一名的小女孩告訴我‘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是我還是想要努力看看，而且看起來似乎要非常非常努力才行。”
葉安安心裡好想哭，但她臉上必須要裝出無動於衷，甚至還要裝出冷漠嘲諷。
“世界上有些事情靠努力是可以實現的，但有些事情只靠努力是沒有用的。”
“我知道，”叢昊笑了笑，“但到底是屬於哪一種，要努力過了才知道不是麼？”
葉安安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忍住，她把臉別到一邊，卻看到了站在教室後門口的尹哲。
尹哲雙手插着口袋靠在門上，看到葉安安看過來，嘴角勾起一個邪魅的笑容，大步走了過來。
“我來接我的女朋友下課，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這麼精彩的一幕。”尹哲繞到過道的另一邊，站在葉安安身邊看着叢昊，“雖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她現在似乎是我的女朋友，你搶了別人的第一名姑且可以說是有上進心，但搶別人的女朋友終歸是有些不道德吧。”
叢昊笑了笑，從座位上站起來，“其實，你們爲什麼在一起我們三個心裡都非常清楚，所以，我並不認爲你是她的男朋友。”
“那你有沒有想過，當初促成我們在一起的秘密你已經知道了，我們爲什麼還是沒有分手？”
叢昊看了一眼葉安安，嘆了口氣，“因爲她不想和我在一起。”
尹哲不由得一挑眉，“看來，你看的倒是很清楚。”
“同樣，”叢昊也揚了揚眉，“無論結果是什麼，我放棄了，或者我得到了，她和你之間的關係也就結束了，不是嗎？”
“BINGO~”尹哲一伸手將葉安安從座位上拉起來，“所以我希望你千萬別放棄，努力的時間可以長久一些，這樣她就可以一直待在我的身邊了。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可以掛着男朋友的身份名正言順地和她在一起，有的事情，我可以做，你卻不行，比如…”說着一勾葉安安的脖子，在她脣上碰了一下，“這個。”
叢昊眉頭皺了起來，眼神就好像穿過漆黑的隧道口呼嘯而出的冷風，葉安安知道，他被激怒了。
“尹哲，其實我一直相信你至少是愛她的，那麼，把自己愛的人困在身邊，看着她因爲別人而喜怒哀樂，這種感覺一定很不錯吧？”
叢昊又把目光移到葉安安身上，“還有你，跟不愛的人擁抱接吻，感覺怎麼樣？”
葉安安終於擡起眼瞼，釋放出了困在眼底的悲傷。
“我愛的人已經死了，所以對我來說，誰都一樣。而之所以不能是你，是因爲我不想看到你的臉而天天被提醒他已經死了的事實，所以，你如果不想讓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中，就請你放手吧……”
說完這番話，葉安安拎起書包轉身跑了出去，尹哲看了一眼叢昊，也跟着出了教室。
教室中只剩下叢昊一個人，他站在那，背對着葉安安消失的門口，維持着僵硬的姿勢，久久沒有動。
葉安安出了教學樓，眼淚終於流了出來，她最想要保護的人卻被她親手傷害了。
她想起曾經他們一起看電影，裡面的男主角因爲失憶而忘記了和女主角在一起的日子，當時葉安安問叢昊，“如果有一天你不記得我了怎麼辦，你也不要我了嗎？”
當時叢昊笑着哄她：“我當然會再次愛上你了，電影這樣演不合理，傷腦袋又不是被摘了心，腦袋裡的記憶不在了，心裡的感情怎麼可能也跟着沒了，把一個人放在心裡放了那麼長時間，要是突然換一個人，應該會水土不服吧~”
叢昊沒有騙他，他的心還是認得她的，可是她卻已經回不去了……
“葉安安~”尹哲追過來一把將她拉住，看着她滿臉淚水的樣子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有些自嘲地‘呵’了一聲，“我看着你待在我的身邊卻因爲別人而喜怒哀樂，而叢昊呢，卻把你因爲他的喜怒哀樂歸結到一個莫須有的死人身上，不知道，我們比起來，誰更愚蠢。”
葉安安掙開尹哲的手，擦了把眼淚，“你不追過來不就看不到了，而且，你可以選擇不跟我在一起的。”
“OK~OK~我承認我是自找的好不好？”尹哲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但惡毒的嘴巴仍然不忘噴毒液，“有人說愛情永遠都是不公平，誰付出的更多註定承擔的就更多，不過，何以到你身上，不管是更愛你的和你更愛的，怎麼都沒有個好下場。”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葉安安毅然地轉身繼續向前走。
尹哲緊跟在葉安安身後，不肯放過她，“其實我一直很好奇，既然你喜歡的人是他，他現在也同樣喜歡上了你，你爲什麼不跟他在一起。”
“你什麼意思？覺得沒意思想分手了？你大可以直接說，不必幫我找好接受者。”葉安安繼續向前走，看也不看尹哲。
“你知道，我只是好奇。我不知道原因感覺很沒有安全感。”
“哈~堂堂的尹大少爺竟然會沒有安全感，沒有安全感的人是我好不好，我沒在身上配把槍隨時準備正當防衛你就偷笑吧。”葉安安企圖轉移話題。
“誰讓我這麼喜歡你呢~”尹哲手攬住葉安安的肩膀，一臉不正經的笑意，“況且，我要是想怎麼樣，你駕輛坦克來都沒用。”
“放手啦~”葉安安不耐煩地拉開尹哲的手，“但我要警告你，如果你以後再當着叢昊的面親我，坦克不好使，捆把炸彈我也一定要跟你同歸於盡。”
葉安安感覺尹哲的身體一僵，剛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過分，尹哲的手又搭了過來，“今天看你這麼傷心的份上就不跟你一般見識了，但你應該知道我這個人，你越不讓我做什麼我就越喜歡做什麼，我看你還是在晚上睡覺前好好祈禱一下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不要被我撞到吧。”
葉安安瞪了一眼尹哲，臉上的表情充滿了苦大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