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的李學傑認爲和菲迪銀行這種大財團比起來,範雨瑤的●達私募無疑就是一顆軟柿子,於是乾脆不將當月對賭的賠款給飛達私募打過去,範雨瑤讓人催了幾次,華新油業都是置之不理,於是飛達向華新油業去函,確認這樣的行爲是華新油業違約,從發出函件開始雙方終止交易,交易項下的所有義務予以解除。
華新油業早就盼望飛達終止合同,爲了確保不節外生枝,李學傑覆函飛達私募,表示華新油業接受飛達私募的條件,交易終止。
可他沒有想到範雨瑤也不是個善茬,接到他的確認函後,馬上又給他發函,希望華新油業按照商業合同的規定,賠償交易終止的損失,面對範雨瑤的步步緊逼,李學傑不得不接受飛達私募提出的以商業方式解決爭議,進行和談。
在利益面前,沒有朋友,殘忍得令人毛骨悚然,雙方的和談沒多久就破裂了,飛達私募要求華新油業立即支付因違約而給他們造成的損失以及產生的利息,合計一億多美元,這是一筆巨大的賠償,而飛達私募的態度非常強硬,如果公司不全部支付前述款項,他們將保留訴訟的權利而不再進一步通知。
與此同時菲迪銀行也發出了違約函,催繳保證金,李學傑備受煎熬,如坐鍼氈,萬般無奈的華新油業在接到催繳信後,只得被迫部分斬倉,這樣一來,以前的賬面虧損一下子變成了實際虧損1美元,在和範雨瑤對簿公堂失敗之後,公司再度被迫斬倉,實際虧損達到了38億美元,加上必須支付給飛達私募的1OB億美元的賠償,華新油業向法庭申請了破產保護令,東南亞航油大王的夢想終於徹底破滅了。
十一月的南州陰雨綿綿這個城市的冬天永遠都是這樣冷得刺骨,這個曾經風光得不可一世而今卻鬍子拉碴的男人跪在修繕氣派的墳前,久久不發一語。
他身邊的老人、女人和孩子都無助地看着他,眼見着的凍雨淋透了他的衣服也不敢輕易出聲相擾。
他們不能理解正在發生的一切,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些什麼,只是隱隱約約覺得家裡的依靠出事了,這個家快要倒了,擡頭看看陰霾的天空,心中那抹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李學傑的淚水混着雨水稀里嘩啦地滾落下來,想起自己的半生榮耀竟然栽在一個黃毛丫頭和幾個外國佬身上他就更加情難自禁,而在這一瞬間,他似乎也想通了很多,只要能平平安安地活着,過往的那些榮華富貴又算得了什麼?就算是跟着父親在村裡種田,過着平淡的生活也是一種幸福。
最後還是李學傑的老父親扶起了他,“孩子回去吧,雨大了。”
看着年邁的老父這個剛強的男人,這個叱吒風雲的航油大王竟像個孩子一般嚎啕大哭了起來,李父抓着李學傑的手半晌無語,他不知道子到底有什麼麻煩,但也知道兒子這次走了之後,不知道能否在有生之年再見到他了。
沉重的憂傷籠罩了整個家庭,李婷婷終於忍不住開口了,“爸爸,這次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李學傑擡頭看着自己曾經最寵愛的女兒,眼中閃過一絲憤恨,如果不是這個女兒當年惹的禍,也許他現在也不會被逼到這一步可是轉念一想,這一切能怪得了別人嗎?如果不是自己貪心,又如何會做出那樣的傻事?
“爸爸馬上就要破產了,按照米爾國的法律,也許還會去坐牢。”雖然未來讓人不能接受,但是李學傑還是儘量心平氣和地說。
這句話讓全家人如遭雷劈每一個人都沒有想到這一次的劫難竟會如此的嚴重,破產也就意味着他們今後不能再享受這樣的生活了,讓一向養尊處優的他們如何能夠接受?
“不,爸爸,這不是真的!”李婷婷的反應最激動,“我和雲楓就快要走到一起了,他媽媽和我說,只要我能拿出一百萬美元的嫁妝,就讓我和雲楓結婚的,你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破產?”
李學傑看着這個女兒,覺得她越來越陌生了,繁忙的工作讓他沒有時間去關注一雙兒女的成長,沒有想到的是兒子變得嬌氣懦弱,女兒變得有些神經質,這樣的一家人讓他如何能夠放心的下。
“你和你同學比起來實在是差得太多了,”李學傑搖頭嘆息,“你還記得那個範雨瑤嗎?這次爸爸就是栽在她手上,你們是同齡人,你還和個孩子一樣不懂事,她卻已經能管理那麼大的一家基金公司。如果你喜歡的人真要你帶着錢過去才肯娶你,那他就不是真的喜歡你,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就應該自己賺錢攢嫁妝,你要記住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是靠不住的,包括你的父親。”
“範雨瑤!”李婷婷沒去注意父親說的話,只是一聽到“範雨瑤”三個字就恨得咬牙切齒,這麼多年來,慕雲楓始終沒有忘掉範雨瑤,哪怕兩人不在一個城市,平時的聯繫也不多,可是就是因爲這個女人,他不肯接受任何一個女人走進他的生活。
明明是她先和他在一起的,這一切太不公平了。
帶着一家老小哭哭啼啼的哀怨和女兒指天罵地的怨恨,李學傑踏上了回米爾國的歸程,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將會發生什麼事他都能坦然面對。
很快李學傑被正式提起控告,他面臨包括髮布虛假消息、僞造文書、涉嫌內線交易等在內的十五項指控,按照米爾國的法律,他最高可能會被處以94年的監禁和35萬米元的罰款。
牆倒衆人推,有人錦上添花,沒人雪中送炭,何況當初華夏油業對他伸出援手的人如今也一個個深陷困境,他甚至連120萬美元的保釋金都籌措不到。
在他無奈地只能接受這個現實的時候,讓人意外的是範雨瑤親自飛抵米爾國爲他繳納了全部的保釋金,讓他保外候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