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還是平川。
胡家。
孫月華也忍不住有些唏噓道：“恐怕誰也沒想到，他真在這年歲做到了這地步。
雖然不是正式的宣傳，可央視有時候也可以代表很多東西……”
胡明瞥了一眼一旁正在看電腦的女兒，朝孫月華擠了擠眼，這時候提這茬合適嗎？
孫月華卻不這麼想，繼續道：“到了這時候，李東就要顧慮很多東西了。
他不能再爲自己的一己之私，去做一些有損國家形象的事。
其實，在他成爲世界首富之後，這是榮譽，也是限制。
類似於一些花邊新聞，那是能少就少，更別說其他的了。
所以啊，這時候，李東就算想離婚，也得考慮清楚了，他同意都沒用，政府也不答應。
所以呢……”
一旁的胡小蕊不動聲色道：“所以就算重婚，只要不折騰大了，也有人幫着遮掩。”
“你……”
孫月華差點沒被嗆死，惱怒道：“臭丫頭，你說這話，是不是還有別的心思？”
胡小蕊一臉無辜道：“我說什麼了？我順着你的話說的啊。
媽，你自己不是說了麼，現在不再是他個人要考慮自己的形象，國家也得考慮。
所以，只要不是太惹人眼，這麼點小事，當然被遮掩了下來。
相比較於華夏經濟代言人的地位，這應該不算大事吧？”
“你……你是想氣死我？”
孫月華真氣的夠嗆，惱羞成怒道：“明天就給我去相親！
你怎麼想的我不管，可我不會讓我女兒一輩子寄人籬下，見不得人！
是，就算遮掩了又如何？
他敢帶你出現在公開場合，以妻子的名義嗎？
他敢對外界宣佈，他李東還有第二個妻子嗎？
就算你們出現在公衆場合，出現在一起，他頂多說一聲朋友，知己，卻絕不是愛人！
我的女兒，憑什麼要受這種委屈？
我承認，李東很優秀，這個誰也無法否認。
可婚姻不是童話，小蕊，放手吧，這樣下去，最終只會傷人傷己！
這些日子，你鬱鬱寡歡，你心裡怎麼想的，媽知道。
可是媽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你是我和你爸唯一的女兒，你糟踐自己，我和你爸不心疼嗎？
疼，疼到了心裡！
今天話說到這份上了，媽也就敞開了說，我和你爸什麼都不在乎，只希望你能過的開心，一輩子開開心心。
你喜歡誰都行，無權無勢都不重要，庸人也罷，精英也好，哪怕離過婚的，帶着孩子的……
真的，我和你爸都可以接納，可以容忍。
只要你幸福！
可李東不行，他有妻子，馬上還有孩子了。
而他，註定也無法拋下這一切，他活成了神話，一個活着的傳奇，未必是好事。
起碼，他無法拋下身上的榮譽，無法拋棄一切，爲你而活……”
胡小蕊抿着嘴，半晌才道：“媽，我不在乎這些，紅顏知己就好。
非要結婚嗎？
只要不結婚，就不用揹負那麼多的東西。
只要我心甘情願，只要他願意，那還有什麼不可以的？
爲什麼在你們眼裡，只有結婚纔是婚姻，只有結婚了，纔會過的幸福。
和一個不喜歡的人結婚，度過餘生，真的是幸福嗎？
何況，爲什麼你們覺得這是罵名？
金嶽霖先生一生未娶，守着他心中的摯愛，難道不是一樁佳話？”
孫月華眼中含淚，怒聲道：“可我不想我的女兒成爲新時代的金先生，他也不是林徽因！
就算是，最終也是害人害己！
傳記終究只是傳記，世人只知道他們的愛情偉大，卻又如何知道，其中有多少辛酸？
那不是愛情，只是一場讓世人無法遺忘的悲劇！
到最後，一個死於空難，一個孤獨終老，另一個也是鬱鬱而終，他們開心嗎？
我不想我的女兒重複這一幕悲劇！”
“月華！”
胡明輕喝一聲，打斷了妻子的話。
孫月華平復了一下心情，再次看向女兒道：“小蕊，媽最後再問你一遍，你是非要一根筋走到底了？”
胡小蕊咬着紅脣，半晌才道：“他說過，他不看未來，只看現在，我也是。
抓住現在的，誰去管他未來如何！”
“你！”
“呼……”
孫月華喘着粗氣，一旁的胡明滿臉苦惱，有些無奈道：“小蕊，不是爸和你媽非要阻攔。
好，你說你想當金先生。
那我問你，沈茜能和樑先生一樣，容忍這一切嗎？
如果不能，那這樣的生活，還有意義嗎？還會讓你覺得快樂嗎？
那時候，爭風吃醋，陰謀詭計，各種各樣的手段都會出現在你的生活中，這會讓你一輩子無法快樂下去。
還有，李東怎麼想的？
他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男人是什麼？
是責任，是承擔！
你覺得，你這樣的選擇，他會答應嗎？
答應了，那是對不起妻子兒女，不答應，那是對不起你，其實，你是讓他難做。”
胡小蕊沒再吭聲，低着頭看着電腦，不知道過了多久，胡小蕊吸了吸鼻子，悶悶道：“那就一直這麼下去好了，我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
“你……哎！”
胡明也嘆了口氣，而胡小蕊也不再說，拿起電腦朝樓上走去。
等女兒走了，胡明有些頭疼道：“早知道如此，當初我哪怕拿刀逼着李東，也得讓他娶我女兒！
現在這事鬧的，小蕊真要鬧騰一陣，那還沒什麼。
可她不鬧騰，就這麼守着，我這心，那是真的涼透了。
現在連當金先生的話都出來了，你說，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
孫月華惱怒道：“還不是你！
當初我要帶小蕊去京城，你偏不答應……”
“你少埋怨我！
這是我胡家的閨女，根就在這，去京城受人白眼，寄人籬下？
在江北，我女兒過的比誰都幸福，怪就怪李東那王八犢子，沒他的時候，我女兒多活潑，多可愛？”
胡明罵了一句，又咬牙切齒道：“這樣，我花錢僱人幹掉他！
到時候，小蕊就算傷心，也就一陣的事……”
孫月華翻着白眼，就這麼看着丈夫。
一直看到胡明有些心虛，孫月華才哼道：“光會嘴上說，你去試試看！
他還沒死，你骨頭都爛了！
別扯這些沒用的，雖然那王八蛋討人嫌，可這事……也怪不着人家。”
胡明訕訕道：“我知道怪不着他，可這不一邊是我女兒，一邊是外人麼，我不怪他怪誰？
現在到了這地步，我是沒辦法了。
你說，現在怎麼辦？”
孫月華也頭疼，女兒的性格，兩口子都瞭解，那不是一般的一根筋。
認準了的事，就沒有放棄過的。
沉默了一陣，孫月華揉了揉額頭，滿臉頹然道：“隨她去吧，還能怎麼辦？
我其實不擔心別的……
我就擔心……擔心哪天我們去了，咱女兒孤苦伶仃的，也沒個人幫襯，受人欺負了，跟誰訴苦去？
這樣，你給李東打電話，我想跟他談談。
哪怕……哪怕真的到了那地步，只要他對咱女兒好……”
胡明咬着牙根道：“男人的話，哪能當真！
何況，人家有老婆。
要不不幹掉李東，把沈家那丫頭給……”
孫月華惱怒道：“你腦子都是漿糊嗎？
這些廢話，能不能給我吞回去！
別你只是說說，真有人鋌而走險，到時候，你擔這個責任？”
胡明瞬間清醒了，滿臉尷尬道：“不說了，不說了，今天也是被刺激到了。
哎，這事我現在頭疼的厲害。
我現在是真沒好辦法了，這樣吧，回頭我也去東園附近買個宅子，大家當一回鄰居試試。
鄉里鄉親的，咱倆也都在，不讓沈家那丫頭胡思亂想。
你說這事鬧的，我上輩子到底欠了這臭丫頭多少債……”
“活該！”
孫月華罵了一聲，卻是沒有否決他的提議。
趁着兩口子還活着，不把女兒安頓好了，兩口子哪能放心。
可一想到要面對自己從小到大的對頭，孫月華也頭大如牛，這是把自己的臉扔在地下讓人踩，踩完了還得說一聲“對不起”，這種憋屈和無奈，跟誰訴說去。
朝樓上看了一眼，孫月華再次無奈搖頭。
兒女就是上天派來討債的，尤其遇到自己這麼個一根筋的女兒，自己這張老臉不要也就不要了。
就怕哪怕不要臉，最終也沒個好下場。
想到這些，哪怕是商界女強人，這時候孫月華也多了幾分唏噓和苦惱。
……
胡家要在自己隔壁買宅子，李東一無所知。
知道了，此刻的李東也沒辦法勸阻。
隨着時間進入9月份，沈茜的預產期快到了。
雖然說是懷胎十月，可實際上真十個月，那才讓人憂心。
沈茜懷孕已經有九個月了，預產期就在月中，這些天，李東根本沒心思忙別的，哪怕遠方還有不少事要處理，李東也全部放下了。
有空就陪沈茜在自家的後花園轉一轉，身邊隨時都跟着醫務人員，遠方那邊的電話，李東是能不接就不接。
至於央視的宣傳片，李東都懶得去管了。
8月份在全球攪動風雲的李東，9月份卻是連面都懶得露。
他不露面，卻是讓不少人急壞了。
原本準備9月1號上市的龍華，甚至爲了這事特意推遲了時間。
……
東園。
許聖哲親自上門勸說，那叫一個言辭懇切，就差落淚了。
“李東，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這時候你不給我撐撐面子，我這日子是真沒法過了！
我知道，這時候讓你去參加敲鐘儀式，你沒心思。
可沈茜這邊預產期還有半個月，月琴也有經驗，我讓月琴帶着孩子就在這你住着，24小時照顧着，這總行了吧？
咱們就一天，你上午去，下午就回來。
前期宣傳了半天，結果到了上市的時候，你李東連敲鐘儀式都沒看一眼，你這讓我情可以堪？
還有，老爺子是真的撐不住了，要不然，哪怕我推遲到孩子出世都行。
可眼看着，老爺子活一天少一天，這時候，我說句實在話，我心裡發虛，我一個人去，我怕我自己都撐不住。
李東……”
一旁的沈茜也挺着肚子勸道：“李東，你就去一趟好了。
我這邊沒事的，家裡人多，爸媽都在，我媽也在這邊，還有醫生護士……
表嫂表姐她們都來了，這麼多人呢，不會有事的。”
李東比他們還鬱悶，瞪着許聖哲道：“你挑這時候上市幹嘛？
這預產期說是還有十多天，可這日子誰能說的準，我這要是一出去，我兒子出世了，我沒第一時間看到，你賠我損失？”
許聖哲苦笑道：“我這不是沒辦法嗎？
再說，哪有那麼巧的事，就一天，就剛好出世了？”
“那可不好說……”李東咕噥了一句，沈茜好笑道：“去吧，你朋友不多，許聖哲雖然不太靠譜，可也是你爲數不多的朋友了。
企業上市是大事，尤其是前期，龍華這邊一直側重宣傳。
你不去，還是有不小影響的。
還有，你的商務廣場壟斷計劃，不是還沒成功嗎？
這時候，龍華業績越好，對你接下來的佈局越有利。”
此刻，許聖哲也不在意她不靠譜的評價了，誰還能比你們家李東更不靠譜？
不過爲了拉上李東，許聖哲也急忙點頭道：“就是，李東，你看看我，人都憔悴成這樣了，你於心何忍？”
李東看了看沈茜，又看了看許聖哲，半晌才無奈道：“那這樣，2號下午，也就是明天下午我過去，3號參加完敲鐘儀式，我下午就趕回來。”
這話一出，許聖哲頓時咧嘴笑道：“沒問題！
所有費用我都報銷！”
“肯定的啊，你不報銷，還讓我自己出錢？”
李東翻了個白眼，又道：“另外，你禮物準備好了嗎？”
“禮物？”
“廢話，這不要生了……”
“上次才送了你……”許聖哲剛想說上次結婚才送了，可一咬牙，止住話語，接着一臉肉疼道：“準備了，保證讓你滿意！”
李東狀若無意道：“把你們家車庫裡那些車打包一起送來，也勉強過的去了……”
“滾蛋！”
許聖哲罵了一句，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匆匆離去。
要不是爲了等李東，他今天就該上市了纔對。
等他走了，李東有些蹙眉道：“看來許家那位真的撐不住了。”
要是還能撐住，許聖哲不至於幾天都等不了。
沈茜輕嘆道：“生死輪迴，這都是無法避免的事。”
李東卻是考慮的不是這個，而是低聲道：“就怕到時候我這邊喜事，那邊喪事，不太吉利。
回頭我安排幾個專家去看看，好歹讓許家老爺子撐一段時間再說。”
沈茜卻是不太在意道：“這世界每天都有人生老病死，哪有這種忌諱。
你啊，別想那麼多。
這種事，誰也無法預料和準備，真要碰上了，我們這邊就不操辦了。”
“到時候再說吧。”
李東也沒繼續這個話題，輕輕撫摸着她的肚子，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疑惑道：“到底是兒子還是閨女？我媽說肯定是兒子，你媽說女兒好，早知道，還不如那時候就看看是男是女。
現在爲了這事，我幾天都沒睡好，就想着到底該取什麼名字纔好。”
他苦惱，沈茜卻是想起了上次的事，黑着臉道：“不是李真一，李真二嗎？還考慮什麼！”
李東一臉訕訕，尷尬道：“還真能取這名啊，回頭孩子大了，掐死我的心都有。
我可不想英年早逝，還是被自家孩子幹掉的，丟不起這人。”
“就會胡說！”
沈茜笑了一聲，臉上帶着濃濃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