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四急救開顱

一百四十四、急救開顱

一百四十四、急救開顱

回九江後,聽說總醫院聯合北京的各部隊醫院又組織了新的醫療隊,分赴各處抗洪前線。除了長江,還有嫩江、松花江等地。這個夏天,中國從南到北都是一個主題詞:抗洪。

後方補充的藥品物資也送來了,芳華的醫療小組又準備出發了。江波打過電話來,告訴她第六次洪峰已經在上游形成了,讓她們注意安全。

各小組都是劃分了片區的,芳華的小組和前幾天一樣向下遊走,路上又經過了上次那個廣州軍區部隊的防區。

繼續向下就進入鄱陽湖地區。這次洪水之所以危害這麼大,還因爲中下游的湖泊圍湖造田、環境破壞,使得它們天然的分洪泄洪能力大大下降。

她們來到了湖岸附近的一個鄉鎮。這個鎮子比較大,前有湖堤擋着,本身地勢也較高,是比較安全的。只不過,四周漫過來的大水還是把城鎮包圍了起來。

鎮外村莊的農舍矮房已經被淹沒得看不出痕跡了,只看到一些露出水面的電線杆和樹冠。鎮內的街道上有很多積水,地勢低窪的地方,人沒辦法趟過去,只能劃小船。不過這裡還有水源,可以自己發電,能維持基本的生活。

鎮裡還有數百名老百姓,醫療組這次是跟隨一支送救災物資的武警小分隊,進鎮子裡爲老百姓服務的。

她們找到了鎮醫院。地勢低窪的門診部都被淹了大半。醫院的住院部病房樓是新蓋的,樓高四層,地勢也比較高一些,但病房一樓的水也到大腿了。不過手術室也備有柴油發電機,所以這裡還可以維持醫療工作。

鎮醫院的院長看到醫療隊帶來的藥品等物資,非常感謝。同時他介紹說,洪水把四周村莊淹沒後,有許多難民先是逃到這兒,後又被轉送走。鎮子裡也有很多人跟着撤離,醫院裡的人特別是臨時僱用的一些醫護人員都走*了。

現在醫院裡的醫生,就五個人,兩個內科,一個婦產科,一個兒科,還有普外出身的院長自己。他們也都疲勞工作快兩個月了。

帶隊的幹事當即表示,醫療組就留在這兒幫助他們。

武警支隊的人離開時,船上又搭載了些撤離的人們。鎮內剩下的人多數是沒有地方可以投親靠友,或者是捨不得離開家的人。

晚上,芳華又接到江波的電話,說是從氣象衛星和sar圖像分析,這第六次洪峰非常大,並且在向中下游推進過程中會與清江、洞庭湖以及漢江的洪水遭遇。洪峰目前經過的各地水文站,都報告達到了歷史最高水位。

這次洪峰能否安全通過長江沿線,已經牽動了全國的心。這會兒,中央電視臺正在直播賑災晚會。駐守最險要的荊江段的空降兵某部連長還和晚會連線,向全國保證會誓死守住長江大堤。

江波讓芳華一定要小心。芳華說了自己所在的位置,這裡地勢高,應該沒事的,讓他放心。

當晚果然沒什麼事,這裡的人都久經考驗了,該幹嘛幹嘛。鎮裡倒是還有兩個懷孕七八個月的孕婦,都被安置在住院部的婦產科待產室,以免出現意外。夏琳幹過婦產科,就主動去給當地婦產科的大夫幫忙了。

不過清晨的時候,大家明顯看着水位開始上漲了,外周低窪地方住的人都開始往醫院附近轉移。因爲這裡地勢高,還有鎮政府學校等單位,有幾棟“高層”建築,比較安全。

很快,住院部的二樓也開始被淹了大半。爲防萬一,院長開始讓大家把藥品、水、食品等物資往四層和樓頂搬運。

芳華也幫着搬東西。她站在樓頂遠望四周。鎮外已經是黃色的濁流汪洋一片,昨天還見到的電線杆和樹冠已經沒了蹤跡。只在遠處隱約可見一道高高隆起的大壩,應該是湖堤吧。

不過,院長還是很樂觀。他說最多淹到三樓,樓頂絕對沒事的。

芳華不禁想,這房屋底下浸久了水,會不會泡軟了就塌了啊。但她馬上想,別自己嚇自己了。這病房大樓可是他們這裡的新建築,應該沒那麼容易塌的。

剛這麼一想,就看見城邊幾棟矮房子轟然垮塌了。芳華不禁暗罵自己,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

當地的人已經划着小船過去看情況了,說是沒有人員傷亡。他們回來的時候又接了幾名羣衆過來。這時候,鎮上的人們大多聚集到了這一片建築的頂層或房頂,也有很多人都穿上了救生衣。

大家並不很慌亂,他們這兩個月來已經見多了這類情況。這湖邊的大水和潰堤決壩不太一樣,一般來勢緩慢,而且這裡還能通過手機和外界聯絡。大家都相信有什麼事,隨時會有解放軍來救援。

不過這時候,一位八個多月的孕婦突然開始肚子痛了。她丈夫是鎮上的幹部,她也就一直不肯撤離。但現在看樣子是要早產了,夏琳和婦產科的大夫把孕婦送到四樓的手術間觀察。爲了保險,院長還是通過手機聯繫上級,請解放軍派人來將這名孕婦轉移走。因爲醫院沒有麻醉師,條件也差,萬一她需要做手術就麻煩了。

在等待期間,外面的水位上漲的速度越來越快了。有經驗的老鄉說,一定是哪處的湖堤圍堰被沖垮了。

過了兩三個小時,還沒見到衝鋒舟來。而且孕婦的情況越來越不好,夏琳和婦產科的大夫監測胎心音都覺得胎兒情況不好,可能有臍帶繞頸,需要手術。

院長一看沒法了,準備手術吧。芳華和段湘君也主動提出幫忙。

小段說她來做器械護士。雖然她是內科的護士,但實習的時候好歹也輪轉過手術室。

芳華說,自己曾爲了學氣管插管在協和麻醉科輪轉了三個月,這麻醉師就非她莫屬了。

普外科出身的院長就給她們做巡迴了,畢竟他更熟悉手術室情況。

這醫院就一個手術室,大家也來不及做空氣消毒就開始手術了。照明是由備用的柴油發電機提供電力。

雖然孕婦大着肚子,不容易做好弓腰抱膝動作,腰椎間隙不像普通人那樣暴露良好。但芳華給各種腦外科病人都做過腰穿,還是給孕婦一次穿刺成功了,麻醉也很順利。

夏琳畢竟是軍醫大畢業的,基本功紮實,即使沒幹婦產科很久了,她和那位本地的婦產科大夫配合得也很不錯,手腳非常麻利。手術不到半小時,嬰兒就被剖腹取出來了。

這個女嬰果然已經被臍帶繞頸兩週,全身憋得青紫。婦產科大夫剪斷臍帶,等在一邊的兒科醫生馬上接過嬰兒,立刻搶救。

因爲手術迅速及時,嬰兒缺氧時間不長,在經過清除羊水、吸痰等搶救處理後,小女娃兒發出了人生的第一聲啼哭。

大家都鬆了口氣,繼續給孕婦做完剩下的手術。這時,外面的人說解放軍來了。

來的正是廣州軍區的那個團長,他們接到上級通知,說是這個鎮子被洪水圍困有危險、而且需要轉移病人,命令他們就近趕來救援的。

只是他們接到命令時也在迎戰第六次洪峰,大堤上出現了幾次險情,一時沒來得及抽出人手,這才耽誤了些時間。

這時候,水位還在上漲。團長看見周圍建築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就提出所有的老弱病殘都應該撤到更安全的地方。鎮政府的人也同意了,並開始組織羣衆撤離。

於是,夏琳和婦產科大夫陪着產婦和另一個孕婦,以及醫院其他幾個病號坐上衝鋒舟先走了。

剩下的人不過一二百人,都在各樓房的頂樓或頂層呆着,大家有水和食物,並不着急。

芳華也坐下來和段湘君聊天。兩個人這些天可是成了親密的朋友,這也是名副其實的同一個戰壕中的戰友。

女孩子麼,自然喜歡談論和比較各自的男朋友。段湘君也早談了個男朋友,總部某機關的參謀幹事,家境也不錯的。這總院的護士,大多找的是幹部子弟,因爲這裡的好心人給介紹的就多是這種類型的。

小段的男友都28歲了,就等着小段一到23歲的晚婚年齡就結婚。芳華不由暗想,看來自己是夠晚的了。

小段也好奇地打聽了芳華的狀況,然後對她等了嘉輝三年多表示佩服。小段問她寂寞嗎?孤獨嗎?

芳華抱着膝蓋,看着遠方無際的湖水輕聲說:“以前和同學住一屋還好。現在我一個人住在學員隊的大屋子裡,有時候也有點寂寞。我有一盤嘉輝的磁帶,以前我常聽。但現在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反而不太敢聽了。因爲我怕聽着聽着,就會因爲周圍沒人,而無所顧忌地喊出他的名字。那樣,我可能就控制不住思念了……”

小段拍着她的肩膀跳起來說:“嗨,那有什麼啊!你想他,就喊他的名字唄!我現在就很想我家的王東,你看我的!”

說着,她雙手在嘴上比了個喇叭狀,衝着北方的天空大喊了兩聲:“王東——!王東——!”

完了意猶未盡地又加了句:“我想你——!”

芳華也笑着跳起來拉住她:“瘋丫頭!多大了?還這麼瘋!”

段湘君咯咯笑着推芳華:“你也來嘛!喊出來,就痛快了!”

芳華搖頭微笑,偷眼看旁邊的羣衆,果然有些老鄉都在看着她們兩個呵呵笑呢。

芳華心說:我可不好意思當着這麼多人喊。再說,我還不至於抑鬱到要靠吶喊來發泄的地步。不過,嘉輝,我真的好想你啊。

忽然,段湘君指着遠處說:“看,那兒是什麼?”

遠遠地看到水面上晃晃悠悠地漂過來一團東西,再近一點看,似乎是名穿着綠色迷彩和橘黃色救生衣的戰士。

當地的人趕緊划着小船要過去打撈,芳華和院長也上了船。劃近了看,的確是名解放軍戰士,他側面朝下漂在水中隨波逐流。芳華的心一緊;別是犧牲了吧!

等將這名戰士拖上小船,芳華上前一摸頸動脈,還有搏動!可再看他的胸廓,看不出有呼吸。

院長二話不說,攔腰抱起戰士的腰部,又將他俯過身去趴在船幫上,開始擠壓他的腹部。大家也幫忙拍打。那戰士被他們這麼一折騰,很快倒出了胸腹部嗆進去的水,咳嗽了兩聲後,又嘔了幾下。

看來他落水沒多久,又穿着救生衣,才萬幸地撿回條小命。

大家再將他轉過身來放平。只見這個戰士還閉着眼睛,面色蒼白,氣息不勻,但總是活着的。

芳華看這戰士的娃娃臉感到很面熟,再一查看他的頭部。額,自己給他縫合的傷口都還沒拆線呢!

芳華不由脫口而出:“小金!小金!我是林醫生啊!”

小金微微睜開了眼睛,目光循聲找到了芳華。他認出來了,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林,醫生,你好!”

芳華抓住小金的手說:“嗯,好!你現在安全了,沒事了!”

大家把船劃回醫院。這時候二樓全淹了,水都漫到三樓。大家從三樓窗口把小金擡進去,又擡到了四樓。

芳華和小段等人忙着給小金吸氧,問他怎麼回事。小金斷斷續續地說了個大概,原來他是在大堤上不慎失足落水掉進江裡,被衝下來的。他本來還在水中奮力向岸邊遊的,結果又被漂下來的木頭撞暈了,不知怎麼的就給衝到這裡來了。

芳華問他撞哪兒了,小金指指頭。

芳華一看,就是自己給他縫合傷口的位子,這裡的頭皮確實有點發腫。這個小金,怎麼不長記性呢?老是被打中同一個地方!

院長和幹事在一旁用手機聯繫,終於輾轉找到了小金團長的電話,並打通了。

團長知道小金獲救後表示了感謝,說等他們將剛纔的老百姓安置後,再來接小金歸隊。

小金喝了些水,吃了些乾糧後,感覺好多了。芳華問他怎麼那麼不小心,會從大堤上滑下去的。

小金擡擡腳說:“腳腫了,走路沒走穩。”

芳華髮現他兩隻腳看上去不一樣大,左腳穿着解放鞋還有點鬆,右腳似乎把鞋子繃得緊緊的。

芳華和小段幫他脫下鞋子檢查,原來是腳底的傷口紅腫,連腳背也跟着腫起來了。

芳華嘆口氣:“我明明給你處理好的。又沾水了吧?”說完,自己也覺得這話說得真多餘。

小段拿過醫藥箱,給小金再次消毒起來。小金一邊謝謝,一邊繼續喝水吃東西。

芳華就去請幹事和院長找件乾衣服來給小金換上。等她回來,卻看見小金閉着眼躺在那兒,像是睡着了。手裡拿着的水瓶也歪着,裡面的水緩緩地在往外流淌着。

芳華一開始還以爲小金是累了,因爲他這副樣子,芳華在大堤上、在戰士宿營地經常見到的。

但她走近了又覺得有點不對,於是她使勁推了推小金並大聲叫他。本來忙於清創的小段,也轉過頭來詫異地說:“剛纔還在說話的啊!”

芳華見小金沒醒,就翻開他的眼皮檢查,只見右側瞳孔明顯散大了。

芳華叫小段給小金測個脈搏,自己則量起血壓來。果然,血壓高,心率慢,再加上呼吸也慢。典型的急性顱內壓增高表現啊!

芳華摸摸小金頭部靠近右耳上方的那塊血腫,心裡暗說聲不好,多半是顱內的硬腦膜外血腫引起腦疝了。

院長聞聲趕來,芳華說了自己的判斷,又讓院長再問問團長幾時能到。

院長打電話聯繫時,芳華又檢查了下小金的瞳孔,感覺比剛纔散大得更明顯了。

芳華擡起頭對院長說:“等團長來接,也來不及了!到他們的大堤上都要一兩個小時,而且他們那兒也沒條件開顱了,還得轉送。小金很危險,必須馬上動手術開顱清除血腫。”

院長愕然:“可我這兒沒開顱器械。”

“我看你們不是都有骨科的器械嗎?怎麼沒腦外的呢?”

“唉,最早是有一套,但我們這兒沒人會做腦外手術。那器械放在那裡也就一直沒用過,不知道生鏽沒有?”

芳華還抱着一線希望,讓老院長去找找。她則找來降顱內壓的藥,給小金用上,希望能延緩顱內壓的增高。

不一會兒,老院長還真找來個腦外科開顱用的骨鑽。芳華一看,手搖的,這也就罷了。關鍵那鑽頭都生鏽腐蝕壞了,根本不能鑽開頭骨啊。

芳華心想沒辦法了,只好學學英國一位腦外科專家用家用電鑽給病人開顱做手術了。

她對院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院長疑慮地說:“能有把握嗎?這電鑽,我們電工房裡倒是有。但那是鑽木頭、鑽牆的啊!”

芳華急急說道:“有沒有把握都要試試。不然,小金撐不過半小時了!”

也懂點醫的帶隊幹事問:“小林,你確定是硬腦膜外血腫嗎?如果不是,或者血腫的位置沒判斷對,你這電鑽又鑽得狠了,很可能就把他的腦子鑽壞了啊!到時候,部隊跟我們要人,我們怎麼負得起責任?”

芳華想到小金那遍體鱗傷還滿不在乎的樣子,想到他微弱地喊自己“林醫生”的樣子,她感覺渾身的熱血都在往臉上涌。

芳華深吸口氣,果斷地說:“相信我吧!這手術必須做!我有把握!”

老院長見她如此,不說什麼了,一揮手招呼大家馬上準備手術,他親自跑去找電鑽。

這時候小金都昏迷了,已經用不着麻醉了。芳華在小段的協助下,將小金的頭皮進行了消毒,把原來的縫線拆了。並戴上手套,抓起打開的清創縫合包裡的手術刀,將小金傷處的頭皮和頭骨切開分離。

她看到這裡的頭骨果然有幾道細裂縫。很可能就是這裂縫處的骨片將顱骨內側的腦膜動脈撕裂或刺破,才使出血積聚在顱骨下和硬腦膜之間。

血腫開始比較小,所以小金還能清醒。但後來內出血不止,血腫越長越大,才壓迫小金的腦組織,使他昏迷了。

這時,院長把電鑽拿來了。

這粗笨的電鑽,芳華握在手裡還是感覺有點沉。她用蘸了酒精和碘酒的紗布反覆擦拭了幾遍發亮的鑽頭。只能這麼簡單消毒了。現在是搶救生命第一,至於細菌感染什麼的,以後再說吧。

院長給電鑽插上電。芳華一推把手上的按鈕,電鑽的鑽頭“嗚——”地高速轉動起來了。

芳華體會了一下它轉動的感覺,心裡還真是沒底。因爲腦外科手術用的電鑽是精細輕巧的,哪有這麼沉重,還晃動不已。關鍵是,那手術用電鑽有安全設置,一鑽通顱骨就會自動停止轉動和前進,所以一般不容易損傷內部的腦膜和腦組織。

可這個電鑽……,唉!

芳華搖搖頭,還是先在旁邊的木凳子上試着鑽了幾個孔,找了一下電鑽轉動和前進距離的感覺。覺得差不多了,她又用酒精紗布消毒了幾下鑽頭。

小段在一旁幫忙固定着小金的頭部,她緊張地盯着芳華手中的電鑽,爲芳華擔心。她覺得,芳華畢竟只是個年輕醫生,應該沒有單獨主刀做腦外手術的經驗。今天,她卻要獨當一面了,而且是用這麼粗笨的傢伙開顱,她能行嗎?

芳華已經把電鑽頭放在小金頭骨上了,心裡也閃過一絲猶豫:萬一我失手了,鑽過了頭。就算能把小金救治回來,但以後留下什麼後遺症,我心裡能過意得去嗎?

她不由看了一眼小金那張娃娃臉,手裡的電鑽就放了下來。

院長和幹事忙問她:“怎麼啦?”

芳華說:“沒事。等我定定神。”

她擡頭看向窗外。大水都漲到了三樓。從四樓的窗口看出去,那水面離得很近很近,給人一種壓迫感,似乎隨時就蔓延上來了。

芳華閉上眼,忽然腦海中閃過了嘉輝扶着自己的口罩說“放鬆點”的情景。那是他在自己做動物手術高度緊張時,對自己說的話。

芳華的心頭似乎一鬆,她深呼吸了兩下,再睜開眼,然後打開電鑽開關,雙手扶着電鑽,穩穩地抵着頭骨慢慢推進着。

此時,她的心中已經沒有任何雜念。她一邊看着電鑽進入的距離,一邊和心中對此處顱骨厚度的估計進行對照,同時還時刻注意着手部傳來的鑽骨的障礙感。

猛地,芳華感覺手一鬆,她立刻擡起右手拿起了電鑽。

她這鑽骨的時間其實就那麼幾秒鐘,但周圍的人因爲屏住了呼吸,高度緊張地看着,都感覺似乎過了很久。

芳華把電鑽放下,又用手術鑷子清理起剛鑽的孔。將殘留的碎骨渣清掉後,可以看見裡面是半凝固半流動的血塊了。

旁邊的人問:“怎麼樣?”

芳華來不及回答,繼續用鑷子小心地掏着孔內的東西。因爲這裡受過傷,又受到剛纔電鑽的震動,所以她加大點勁兒,就可以把骨孔不斷擴大了。然後,芳華很方便地用鑷子和手術鉗清理着裡面的血塊。

清除得差不多的時候,芳華讓小段翻開小金的眼皮,果然小金剛纔還散大的瞳孔縮小了,幾乎和對側差不多大小了。

這下,大家都知道小金再一次化險爲夷了。

芳華還來不及鬆勁,她見小金的出血有點多,又讓院長找點血漿或代血漿給小金補液。因爲鎮醫院沒有新鮮血,只好先用代用品了。

芳華繼續清除着血塊,並最終找到了那根出血的小動脈,將它結紮了。由於她剛纔的手感準確,小金的硬腦膜完全沒被鑽到,裡面的腦組織更不會有事了。

只不過他的腦組織剛剛受過壓迫,可能有腦水腫,他才暫時沒有醒。芳華趁機快速結束了手術,免得小金在手術時醒過來,沒有打麻醉就太痛苦了。

後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團長終於趕來了,醫療隊護送着小金撤離了這個鎮子,返回了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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