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姐今年27歲。”李富貴拿起一塊蒸排骨吃了下去，“怎麼樣，你對她有興趣？朱小姐好啊，平時溫柔賢淑，玩起來又很瘋，絕對不會悶着你。”昨天打牌的時候李富貴不小心說了一個黃色笑話，正尷尬的時候，朱倩毫不在意的哈哈大笑，還說了一個更加黃的色笑話，一下子就讓氣氛活躍了起來。
“27歲？”李穆想了想，“就一個博士來說，還真是年輕啊。她是什麼學科的博士啊？”
“這個我哪裡知道，似乎是管理還是經濟的吧。”李富貴說，“你看看人家，一個個都碩士博士的，你倒是好，勉強才考上大學，就忙着去做生意了。你的成績肯定不怎麼好吧？你今年那的那些什麼A，肯定是作弊拿到的吧！你就不能好好讀書，也去弄個博士回來？你伯伯李榮華整天得瑟，不就是拿了個外國博士嗎？”
“榮華伯伯不但是外國博士，還是個大學教授呢。”李穆幫他辯解。前幾年，美國博士比國內的大學教授值錢，但是現在的話，美國的博士回來，可不一定能夠混的到教授了，教授助理都得看這個博士學位過硬不過硬。“我讀完了大學之後，要拿一個碩士很簡單，去讀個MBA就是了，要拿博士學位也很容易，找個大學捐錢搞關係就行，08年美國經濟危機之後，很多大學缺錢缺的要死。可是大學教授？我覺得這輩子我都沒什麼指望了。”
就算是省城大學，李穆和副校長關係好得要命，和校長書記也拉得上關係，可就算是大筆的錢砸下去，人家也不可能會答應李穆，讓他當教授，最多就是讓他留校然後當個講師什麼的。現在教授可是很嚴格的，無數餓狼助理教授狠狠地盯着指標，誰要是搶了去，立即就會被圍攻。
新教授只要提拔過程中有一點點不合法不合情不合理的地方，那幫人就敢到處去告狀。各級衙門對於維穩什麼的很是熱心，可是大學裡面教授副教授的事情，衙門就不肯管了，人家是文化人，高級知識分子，誰也不想落下文革餘孽的名聲。而且社會輿論天然的就傾向於他們，打起嘴仗來都沒人幫忙的。
“你真沒用！”李富貴落井下石說，“還不如我呢！我可是碩士。”MBA嘛，花幾十萬就能讀，讀完了肯定給畢業，畢業了就是碩士，導致那些地產老闆們這個是碩士，那個也是碩士，不是碩士連說話都不硬氣。“不說這些沒用的了，王翠翠和我說了，想把你調過去貸款部，你就死心吧，我不會讓你過去的。”
“所以我繼續回去當清潔工？”李穆問。
“那肯定不行了，朱老闆把事情弄得那麼大，要是我繼續讓你去當清潔工，那不是顯得我識人不明？”李富貴說，“那我的名聲不是很受影響？不行，這絕對不行。我已經決定了，把你從雜務科調出來，去……營銷部。”
“營銷部？”李穆問。所謂的營銷部，就是買房子的，很多人對於地產公司的第一印象，就是許許多多的賣樓妹子，那些人就是屬於營銷部的。除了賣樓妹子以外，當然還有賣樓哥哥弟弟大叔之類的，當然還有所謂的溫州炒房團——絕大多數溫州炒房團都是地產商找人假扮的，真的全國流竄到處炒房的溫州人沒有多少。
“是啊，營銷部。”李富貴說，“你也知道，我們富貴地產最近開的盤子，就是那個楓樹灣的湖畔豪庭，這是我們公司在省城的第一個大項目。可是湖畔豪庭的銷售情況很不好啊，萬事開頭難，我也有準備了，可是沒想到，居然這麼難啊！”說着他嘆了一口氣，“上個月我就打了廣告，交一萬誠意金最後可以抵三萬房款，結果除了託以後，只有十三個人交了誠意金！十三個！”
這事李穆早就知道了，最早他是從營銷部的內部報告裡面看到的數據。所謂的誠意金，其實是地產公司的試探手段，看看這個樓盤會不會熱賣，倒不是真的想要那麼一點錢。如果交誠意金的人多，說明有很多人看中這個樓盤，那麼開盤的時候價格就會比原先定的高。如果交誠意金的人少，那麼就說明喜歡這個樓盤的人少，價格就會降低。像是湖畔豪庭這種只有十三個人交誠意金，那就是慘的不能再慘了，樓盤的開盤價直接從原定的一萬八做降落傘一樣到了一萬三。
“後來我們加緊推廣，上了電視做廣告，又猛搞營銷活動，還隔幾天就找人去舉牌，可是這麼一個月來，有購買意向的人還是少得可憐。”李富貴說，“眼看就要正式開盤了，要是到時候冷冷清清沒幾個人來，我們富貴地產的面子就全都丟光了。你是我的兒子，我現在就派你去營銷部，幫我解決這一個難題。好好幹啊！”
李穆撇了撇嘴，冷冷清清？到時候肯定會有幾百個託在哪兒哄搶的，就算樓盤再怎麼差，再怎麼遠，地產商也會營造出供不應求你不趕緊下手就要被人買光了的氣氛。李穆知道富貴地產在子烏有一個樓盤，三年之前建好，然後兩個月之內就號稱售罄，但是爲了答謝廣大市民的支持，特地放出內部銷售的少量單位，售完即止。然後這個少量單位就這麼賣了一間又一間，一間又一間，買到現在都沒賣完——其實那個樓盤的銷售情況很不好，到現在還有一半沒賣出去呢。
第二天李穆照常去上班，通知沒下來之前，他還是雜務科的清潔工，還是要倒垃圾做清潔，站好最後一班崗，做好最後一次工……一想起以後不能做清潔工了，李穆就開始發愁，不做清潔工，自然就不能收集垃圾了，那些拼紙片的小姑娘們要怎麼辦啊？不過問題也不是很大，現在除了垃圾以外，還弄到了很多很多的存檔文件，在富貴地產的網絡上，還能每天弄到更多的文件和消息。
這些文件和消息雖然不用拼
湊，不過仍然需要對比、分析和理解，讓那些小姑娘們去幹這些事情，總比拿着一大堆一模一樣的碎紙，滿腦子想着怎麼拼接起來有趣一點。說起來，也不知道接下來誰會接替李穆的工作，要是熟人的話，說不定李穆可以收買他？不對，熟人的話纔不能收買，要不然別人就知道李穆別有企圖了。應該去收買那些不認識李穆的。
不過現在的富貴地產，裡面的員工就算不認識太子李穆，總也認識拾金不昧李穆。想像一下，一個撿到了上百萬鉅款，還給是失主，拒絕了15萬酬勞的人，去要求清潔工把垃圾賣給他……任誰都會覺得裡面很有問題吧？算了算了，反正李穆只是想知道富貴地產的窟窿究竟有多大而已，又不是要脅迫富貴地產的高層僱員，或者收購富貴地產什麼的，知道的太詳細了也沒用。
收集完垃圾，交給了姚文蘭，這個小姑娘還是很盡心盡力的分析和貼紙，同時向着李穆抱怨：“今天又有這麼多啊？實在是太多了，昨天又是那麼多，把我們塞得滿滿的，今天還是這麼多，會流出來的啦……”
“什麼東西會流出來？”李穆沒聽明白。
“項目的時間線TIMELINE啊，”姚文蘭打開電腦上面的微軟project，往上面添了一段“做來做去，沒有一天是按時完成任務的，那個任務流越來越長，完全超標了啦。”
“小姚！你放心吧！”蝙蝠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只見他滿臉鬍子拉碴，眼睛通紅，皮膚煞白，“爲了減輕你的勞動量，我和幾個朋友不眠不休的趕了十天，終於做出來了一套軟件！專門用於拼接這種用碎紙機碎過的文件！”說着他搶過李穆手中的一袋碎紙，來到一個怪模怪樣的機器面前，把那一袋子碎紙都倒了進去。
“這個是什麼啊？”李穆問。
“基本上就是兩個快速掃描儀和特殊的機械裝備。”蝙蝠開了那個機器，那個機器就嘀嘀嘀的出了很大的聲音，一會兒開始吞下碎紙，然後一條一條的吐出來，連接着機器的屏幕上不斷的閃爍紙條的圖案，“這兩個快速掃描儀可以實現雙面掃描，然後把碎紙上面的圖案全部都存儲到電腦上，電腦就可以自動把這些碎紙片都試着拼湊起來，然後還能自動的轉成TXT文件呢……不過最後這個轉換過程還不怎麼實用。”
“這麼利害？”姚文蘭驚呼一聲，“那麼我們以後都不用那麼辛苦了？”
“那是當然！”蝙蝠正在得意大笑，那個機器忽然停了下來，閃爍着紅光一長一短的叫着‘嘀~嘀！嘀~嘀！嘀~嘀！’，“嗯，設計還有些不完善，這個是卡紙了。”蝙蝠有些尷尬地說，他把那個機器拆開，搞了好一會兒，拽出了幾片卡住的碎紙，還把自己弄得一手的機油，“好了好了，”他繼續打開機器，沒一會兒又卡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