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你這個善緣可厲害了。”大卞說，“最近我去辦什麼事情，說誰的名字，都沒有李兄弟的好使。我一說我是大卞啊，人家說我認識你，不過我認識的人多了，別插隊啊，乖乖排着，我們現在忙得要死。我就套近乎說我認識你們局的領導某某某，人家就和我打官腔，認識我們領導的多着呢，個個都要插隊我們還怎麼幹活啊？我只好把你的名字說出來，這事其實不是我着急，是我兄弟着急，我兄弟是李穆李老闆。人家就說哦原來是李老闆的事情啊，這個好辦，我立即給你辦了吧。既然是李老闆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說了我不早就給你辦了嗎？”
“哪裡有這麼誇張的！”李穆笑了笑說，“肯定是你胡說八道吧。”
大卞還真的是胡說八道，他其實壓根沒提其他人，直接就把李穆的名字拿出來，人家一聽連錢都不收，就主動把事情辦好了——反正收了錢還得交給李穆送出去，何必呢，何苦呢，直接讓李穆欠一個人情留下配額不是更好。這個洗黑錢的生意做得那麼大，其實大卞也聽到了風聲，知道李穆給人洗黑錢，但不知道李穆這個規模有多大。不但大卞，很多人都隱隱約約聽說過，不過李穆的藉口找得好，訂購大閘蟹和入股大閘蟹公司，誰也找不出法律問題來。又有馬千竹和林風做後臺，沒人敢找茬。
“哪裡有啊，珍珠都沒有這麼真。”大卞又想起來一件事情，“對了，很多人還和我問起來，你那些千斤小姐出不出臺啊？要是她們有意思的話，可以去我的俱樂部撐場子，報酬絕對令她們滿意。當然了，要是李兄弟想要把這些選手全部收起來自己用，我這就去把那些色鬼回絕掉。”不過想來沒有人會一次過收十幾個女人吧，李穆有錢養得起，下面也沒這麼多閒工夫一個洞一個洞去巡視吧。
“這事我問問那些模特吧。”李穆對此也是無可無不可，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李穆都沒關係，更不會從中抽水什麼的，那一點點賣肉錢，李穆還真是沒有放在眼裡，“要是她們答應，那自然沒問題。如果她們不答應，那就算了吧。”其實也沒有不答應的可能吧，那些參賽選手以前名字叫做模特，實際上做得就是這種生意，現在能夠多個場子多個客戶來源，怎麼會不願意呢。
“要是可以的話，到時候我那個俱樂部聲名大噪，生意肯定會好很多。我這裡有一點乾股，李兄弟可千萬不要拒絕啊。”乾股就是不要錢的股份，既然不要錢，那分紅說多少就是多少，進可攻退可守。而且分了這些股份，大卞那個釀酒廠的酒要進紫竹林，李穆總不好反對了吧。這時候手機那邊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音，大卞就說：“好像人來了，我去看看是不是伯父，李兄弟你儘快趕過來啊。”
李穆到了的時候，那邊已經喝的熱火朝天了，席間坐的人不是很多，李富貴、大卞、還有一個李穆不認識的人，想來就是徐主任了。這人怎麼看年紀都不是很大，大約30歲上下要說是發審委的副主任，那真是年輕得太過分了。他的下巴颳得乾乾淨淨，卻露出一片烏青色，顯然是毛髮很重。
看到李穆來了，大卞立即站了起來，“李兄弟你來了啊！可讓我們好等。本來我說要等李兄弟來了再開席得到，可是伯父一定不肯，我沒法子只好聽伯父的了。”然後把李穆拉到酒席上，給他介紹說，“這位就是發審委的徐副主任！”說完臉上的笑容都帶上了一點譏諷。李穆知道這個徐主任肯定有問題了，還是很大的問題。像是大卞這種官宦子弟京城老油子，講究的就是誰都不得罪。以前他以爲李穆是個鄉下土包子，也沒有做得如此明顯。現在居然對着一個體制內這麼露骨？
那個徐主任臉上就露出尷尬的神色，連忙解釋說：“大卞哥，李老闆，我的確當過副主任，不過不是在發審委，而是在街道辦。上個月剛剛調去發審委，現在還沒進編制，就是負責倒茶遞水。副主任什麼的，以後就不要寒蟬小弟了吧。”說着還給大卞和李穆鞠了一個大躬，連連討饒。
那邊李富貴的臉色很是難看，在李穆面前誇下海口，沒想到卻是這麼一個結果，就有些下不了臺。可是他什麼身份，死鴨子也要嘴硬，“其實我這次來，主要也只是想了解一下上市的流程，也沒說一定要就這麼上市了。向徐主任請教請教，已經是大有裨益。徐主任不用過謙，學歷高，還是少數民族，無知少女就佔了兩樣，還有基層工作經驗呢，轉眼就要大用的，在發審委誰不知道徐主任前途無限。”
這個徐主任是少數民族？李穆也看不出來究竟是哪一個民族的，除了毛髮濃密一點以外，其他和典型的漢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區別。就是漢人裡面，毛髮這麼濃密的也不少見。李穆初中的時候就有一個同學，頭髮捲曲，高鼻深目，滿臉鬍子，和古希臘雕像一模一樣。可人家就是純種的漢人，家譜可以追到唐朝。
徐主任連連擺手說：“現在本科算什麼高學歷啊，至少碩士都不怎麼吃香了。要做知識分子，起碼得博士。我們這種本科，想加入九三學社都不夠資格呢。現在我是副科級，三年正科，四五年年副處，再熬四五年年正處，也就到此爲止，沒法子往上面爬了。到時候找地方外放，運氣好能到副廳，運氣不好就是正處終老。我的前途就是這樣，有量得很，有量得很啊。”他這種不怎麼進步的人，就想着要撈錢。所以藉着自己發審委的身份想要騙點急着上市企業的錢，沒想到第一單就撞到了鐵板上。
“總之你還是給我們解說
一下唄，一個企業要上市，都有些什麼流程。”大卞拍了拍徐主任的肩膀說，“我們李伯父都不恥下問了，你要是不好好解說，可真對不起我們伯父大老遠的從山南省趕過來。以前呢我也老聽說這個公司要上市，那個公司要上市，可是真上市成功的公司沒多少，這是爲什麼呢？”
這當然是因爲我們國家是社會主義國家，要嚴格控制金融市場。本來市場上閒散資金就不多，現在嚴格監管之下都從十年前的兩千多點上升到十年後的兩千多點，要是真的放開了，什麼公司都上市，那股票就變成大白菜了。萬一股市迴歸真實價值水平，一塊錢的股份就只能賣一塊錢了，那可怎麼辦？還能用來籌集資金嗎？
“上市嘛，說難的確是很難，但是說簡單，其實也挺簡單的。”徐主任說，“首先呢，要進行改制，不是股份制公司的要改成股份制公司。然後改制完了就要申請公開發行股票。另外還有一些小條件，總股本要多於五千萬，這一點當然沒問題。開業時間在三年以上，這個也沒問題。要連續三年盈利，應該也沒問題。連續三年沒有重大違法行爲，財務報告沒有虛假記載，股東名額超過一千，每個股東的股票面值都要超過一千元。我記得富貴地產的總資產超過4億元了吧，那麼公開發行的股票數額，應該超過總額的15%以上。”
“富貴集團已經是股份制公司了，去年的盈利好幾億呢，資產總額也是好幾十億。”其實富貴集團的資產總額沒有這麼少，不過很多資產（特別是地產）都是用別的方式持有的，“不過股東沒有那麼多，股票也沒有公開發行。”李富貴說，“問題也不是很大，我公開發行一些股票就是了。”找一兩千個李家的人，把股票登記在他們名下就好。
“改制完成以後，就是找一個上市中介，選好保薦人，選好券商，選好律師事務所，選好會計師事務所，選好資產評估事務所等等，然後起草商業計劃書，私募審計，引進戰略投資人，準備上市材料，進行上市審計，報上市材料，發審委審覈，要是沒問題的話，就可以擇期掛牌上市了。”徐主任一口氣說完。
這個流程李穆也聽說過，看起來很簡單，但實際上那是麻煩的要死。其中最麻煩的，就是發審委審覈，人家可不是合格了就放行，而是想放行的時候纔會放行，這可是有配額的。就好像外籍人士想要加入拿國內的國籍，看着似乎不難，條件也很不嚴格，但實際上，外籍人士的入籍需要副總理批准。可是副總理能有多少時間處理這些問題？所以中國國籍是世界上最難拿到的，沒有之一。有些人在國內呆了一輩子，也沒拿到中國國籍呢。上市也是一樣，並不是說條件夠了就能上市，條件夠了不能上市的公司多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