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龍潭鎮那裡要搞高速公路啊？”王市長對此也不是很吃驚，這消息知道的人很多，省委和交通廳都傳遍了，有心人只要花個幾萬塊錢，就能打聽出來，反正修路徵地什麼的大頭利益早就已經分配好了，泄漏消息出去也沒什麼了。他真正感興趣的是，“是打聽到的還是算出來的？”
“是別人告訴我的。”李穆說。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說是算出來的，那也太神棍了。
“你的消息還挺靈通啊。”王市長說，“市委打算在龍潭鎮開發一個工業園，將來高速修好以後，原料能夠直接從高速下來，做好的貨物也就能夠直接上高速送到沿海去。這個工業園市裡面已經通過了，省裡面也通過了，手續也在辦理，但是有一個很大的問題，那邊的徵地實在是太難了。龍潭鎮那些農民也不知道想什麼，一定就不賣地，寧願辛辛苦苦種地也不肯把地交出來拿一大筆徵地賠償吃利息。”
“龍潭鎮的農民是很厲害。”李穆點頭說。
“所以呢，我和上邊提了建議，可以把地都地價甚至免費送出去。拿了地的老闆要負責徵地，要是沒徵到，那就是你自己倒黴。徵到了，那我們就幫他們搞三通一平，然後老闆們就可以把這塊地拿去建廠房自己用或者轉賣出去。”王市長接着說。
“那政府豈不是白乾活了？”李穆問，“還貼了三通一平的錢。”政府總不可能白白出這麼大力氣吧？通水通電通路平整土地可是要花大錢的。
“只要工業區建了起來，政府撈錢的方法多的是。”王市長說，“配套工程啦，稅收啦，GDP啦，工業增加值啦。再說只要開了一個口子，那些農民發現家裡有一筆徵地賠償款，還能去工業園打工賺錢，比種地看天吃飯穩定多了，就不會再牴觸修建工業園了。以後工業園就能擴大搞二期三期，到時候再收錢也不遲。”
李穆想起來了，龍潭鎮的確是有一個工業區的，不過面積很小，而且沒有什麼大企業進駐，想來是徵地不太順利……這事他聽李富貴分析過的！李富貴說，這個工業園是在高速公路之後才做起來的。高速公路是國家項目，徵地賠償的標準高，支付及時。工業園不過是市裡的項目，賠償標準肯定低一些，支付也會拖拉一些。龍潭鎮的農民被高速公路吊高了胃口，自然對工業園的徵地賠償很不滿意，所以徵地就很難了。但是現在高速公路還沒開始徵地，龍潭鎮的農民雖然難搞，可也是相對而言，只要錢給足了，應該還是能把地拿下來的。
“我再考慮考慮吧。”李穆說。他可沒必要去替王市長冒險，這個工業園雖然不能說失敗，可也沒發展起來。
“你慢慢考慮吧，這個項目也要等幾年。”王市長說，“到處都要搞建設，工業用地住宅用地商業用地都要徵。市裡的徵地指標都不夠了，到時候要
先弄好高速公路的徵地，再弄工業園的。高速公路本身也要建兩三年，建好了工業園的地纔有價值，我估計還得好幾年呢。”
“市長，不能這麼辦啊！”李穆說，“應該先弄工業園的地，再弄高速公路的。”
“這是爲什麼？”王市長問，“高速公路是國家任務，應該優先完成，這可是政治任務。再說了，高速公路徵地弄出什麼事，上邊自然有人會幫我們掩蓋子。可要是工業園徵地弄出了什麼事情，市裡面要負全責的。”
“可是高速公路的補償比較高啊！”李穆說，“要是先給高速公路徵地，農民的胃口都給吊起來了。要是工業園的徵地賠償比不上高速公路，那些農民肯定不肯的。”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可是現在把地徵了，那也得等到高速公路修好，別人才肯來投資啊！那麼徵地的錢不就是白白的壓在那兒放好幾年？哪裡會有老闆肯做這種虧本生意的啊？”王市長搖頭說，“要不小穆你上？我把所有的徵地任務都承包給你，你能徵多少，我就給你弄多少指標，到時候高速公路建好了，我就把那些地統統圈進去工業園裡面，你可就發大財了。”
“這個……”李穆一時決定不下，這事風險很大，但要是做好了，收益也很大。
“算了。”王市長自己否決了這個提議，“工業園的事，我也不能全做主，市長最喜歡管工業園的事情了。不要到時候我們幸苦半天，讓別人摘了桃子。我們還是考慮下一樣把，天子嶺、頭村、三元口……哎，好項目都給別人了啊。”王市長一個一個看過去，都是他的人，王市長也不能把說好給人家的項目硬搶了給李穆，這樣也太不利於團結了。要不搶一個別的市長的項目來給李穆幹？也沒有容易搶又利潤豐厚的啊。
李穆也不願意看着王市長爲難，立即說：“市長，要是暫時沒有合適的項目……”
“對了，還有一個，市政府在虹井路和天山路交界的地方有一塊地盤，可以建住宅。不過那塊地盤形狀和不規則，要開發的話，得把周圍幾塊地一起買下來才行。那裡情況很複雜，要徵下來可不容易。”王市長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個，雖然也不太理想。
“虹井路？”李穆在記憶中找了找，上一輩子的話，哪裡好像是有一個樓盤，中規中矩，沒有大發也沒有大虧，就是正常利潤，這對李穆來說已經足夠了。徵地的時候似乎也遇到了一些麻煩，不過後來加了一點錢就解決了。“那就這個吧。”李穆立即說。
“真的？就是虹井路這裡？”王市長又搖了搖頭，“好吧，隨便你。那塊地過幾天拍賣，我幫你圍標吧，你準備好8000萬左右的現錢吧。”
王市長說8000萬就好像別人說8000塊錢那麼輕鬆，問題是李穆現在沒有8000萬啊，那塊地好像
不大啊，怎麼要這麼多錢呢？“這個……8000萬……”現在李穆的資產有差不多10億，可是現金的話只有1000萬不到，這一陣子花錢真是太厲害了。要是不亂花錢的話，李穆現在也有兩千多萬現金了。
“最近手頭不方便是吧？”王市長善解人意地說，這個李穆機靈，辦事能力很強，就是本錢小手下少，大事還是難擔重任，畢竟還是太年輕啊。不知道這個李穆的父親怎麼樣，聽說在子烏也是一方豪強，手底下人應該不少，不知道資金狀況怎麼樣，要是辦事能力也和李穆一樣強就好了。
“給我一個月時間，我去抵押貸款。”李穆說。
“誰有功夫等你一個月啊！”王市長說，“下星期那塊地就要拍賣了。這樣吧，我找個人幫你做擔保，你先借着錢再說。”其實王市長要推遲拍賣，那也是一句話的事情，不過這麼做就等於白欠了別人的人情，還不如找個有錢的給李穆做擔保呢。體制內的人情很值錢，商人的人情嘛，王市長要多少有多少。
“謝謝王市長。”李穆非常感激地說。
結果那個給李穆做擔保的倒黴蛋原來是郝鑫……李穆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王市長把‘找人給李穆擔保’的任務交了給楊局長，楊局長又找了郝鑫。李穆無端端的就這麼欠了郝鑫一個人情——雖然說借錢的是李穆，但出抵押品的是郝鑫，如果李穆還不上錢，銀行就要追討郝鑫還錢了。8000萬的貸款，抵押物起碼價值一億多，這個人情可就大了。
“李老闆，”郝鑫買了這麼一個大人情，卻是毫不居功，畢恭畢敬的和李穆說話，“你看紅星劇院的那事，是不是考慮考慮？”
“人家李老闆都說了沒興趣了，你就不要糾纏了吧！”楊局長有些陰陽怪氣地說。他是不高興李穆在王市長面前沒有答應和郝鑫合作開發紅星劇院的事情，落了他的面子。在他看來，李穆你先答應下來不行嗎？到時候要要現金要合作開發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幹嘛非要這麼明白的拒絕呢？
在座三個都知道王市長答應了李穆要給他一個30層樓的規劃。有了這個規劃，郝鑫的紅星劇場項目纔有把握賺錢。這個規劃是以前就答應了李穆的，這一次是這一陣子給王市長辦事的辛苦酬勞，李穆就是不想兩樣合起來一起算，紅星劇場的項目上一輩子是失敗的，這輩子也沒增加什麼大的優勢，太過危險了。
“這個，我也是沒辦法。”李穆連忙解釋說，“楊局長，我那真是沒辦法啊！王市長問我是不是已經達成了意向，我哪裡敢騙他啊。要是我說我們已經談好了，王市長又問我們是怎麼合作的，怎麼分成的？誰出地，誰出錢，股份怎麼分，我怎麼回答得上來？我只能和王市長說我們還在談，可能一時半會兒也談不下來，王市長就說要給別的項目給我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