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我知。”老人點點頭,溫和地開口,卻打斷了楊濟昌的話,對楊芸招了招手,“小傢伙,到跟前幾步來,老夫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
楊濟昌臉色猛地大變,“您……”
他身側的楊芸卻直接邁步踏進了九階階藥草圍成的圓中。
聽到老者的話,即使楊芸不擡頭看都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怪就怪她自己多嘴,說嘟囔那一句“苓空花”,現下被人拎出來也怨不得別人。
而且看楊濟昌恭敬的樣子,便知道這位老者的實力遠在楊濟昌之上,跑也跑不掉,倒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要殺她也是隨手的事情,順着點對方的心意說不定還有活着的機會。
不過等到楊芸離那花還有兩步的距離的地方,便停下來。
“讓你近些,怎麼不走了?”那老者眯起眼睛,問道。
楊芸沉默了一瞬,再開口時便帶了些無奈的笑,“前輩說笑了。苓空花本身蘊含着空間屬性,方圓三丈都是扭曲的空間,晚輩可沒有前輩那麼好的功力,以晚輩的修爲,靠近了怕是直接被絞殺了吧。無冤無仇的,前輩應該沒必要讓我就這麼死了吧。”
老者眯了眯眼,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站着的楊芸,半晌也笑開了,“你這丫頭,果然知道這是苓空花,我原先聽你說這是苓空花,還以爲你是猜出來的,可嚇了老夫好一大跳。”
楊芸看着面前綻放的花朵,不緊不慢地解釋着:“苓空花雖然不常見,但也不是古籍裡遍尋不到的靈植,看的古籍多了總是能見到一兩次的,只是第一次見到真的罷了。”
老者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楊濟昌緊皺的眉心和楊藍緊張的眼神,捋了捋鬍鬚,又上下看了看楊芸,“丫頭,你我今日有緣,我看你也喜歡的緊,這苓空花便送你了怎麼樣?”
楊芸將目光從苓空花上益到老者的眼睛,靜默了一會,緩緩地搖了搖頭,“就不勞前輩您割愛了,無功不受祿,況且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等寶貝,我帶着可是危險,而且這苓空花對我尚也無用,拿來也是浪費了。”
老者看着楊芸,“你這丫頭,好端端生養着,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警惕心。”
楊芸狡黠地一笑,“出門在外,警惕心怎麼也不能少了,要不然可是容易被人騙的。”
老者看着巧笑嫣然的楊芸,突然變了臉色,沉聲道,“若我要說,今日,這苓空花,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又能怎麼辦?”
楊芸也沉默下來,“您這是要強買強賣了?”
“是又如何?你又能奈我何?”
楊芸沉默一瞬,語氣誠心誠意地道:“您不妨先說說您的條件?我不能完成,肯定有人能完成,我爲您引薦,說不定就成兩廂情願的交易了,何必現在弄的這般不好看。”
老者好像被說服了,直接開口道:“我的要求很簡單,殺了上元宗的族長夏笑閣。”
夏笑閣?上元宗宗主不是女主他爹夏洪熙嗎?
“前輩,您是不是記錯了?據我所知,夏笑閣是上一任的宗主,三十年前已經卸任,現在是上元宗的太上長老。”楊芸小心翼翼地問道。
聽了楊芸的話,老者一怔,神色倒是有幾分恍惚起來。
“太上長老?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嗎?”老者低聲喃喃地道。
“您說什麼?”楊芸沒聽清他的話。
“那就太上長老,我要你殺了他,這株苓空花,不,這片藥草園都是你的了。”老者猛地擡起頭來,對楊芸大聲說道。
楊芸爲難地皺起眉,說道:“您不覺得上元宗太上長老對我這個小小的武師來說過於遙遠了點嗎?或者我找一個實力強的人過來幫您?這苓空草我也不是很想要……”
老者搖搖頭,低垂的眼尾莫名有些死寂之感,“我等不及了,我在這枯坐了三十多年了,這縷殘魂再也等不下去了,如今碰到你們,已經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再次被打斷,楊芸嘆息一聲,皺起眉,也不再說苓空花的問題,只道:“可我真的沒有能力去完成你要我做的事。”
“當然不是說讓你現在就去找夏笑閣,而是等你實力足夠強大了。”老者沒有擡頭,只是緩沉地道:“今日你答應了我,我便放了你們,你不答應,你們便留在這裡陪我。你是個聰明的丫頭,應該知道怎麼選吧?”
楊芸回頭看了看圈外的楊父和楊藍,最終還是點了頭,“好,等我今後有了足夠的實力,一定會記得幫您報仇的。”
老者細細打量了楊芸一陣,伸手示意楊芸往前走到他的對面,“到這邊來坐下。”
還沒等楊芸遲疑,老者又接口道:“放心,我用元氣護着你,苓空花帶的那點空間之力還傷不到你。”
隨着他的話,楊芸便感覺到一道雄厚元力緩緩出現在周圍,將她嚴嚴實實地包圍了起來,彷彿一個溫暖卻不狹窄的外殼。
楊芸依言上前坐下,猶豫地問道:“我已經答應了您的要求,前輩您這是還需要我做什麼嗎?”
老者的十指飛快地在苓空花和兩人之間點着,繚亂翻飛,一邊回道:“別擔心,小丫頭,老夫就那一個要求,不會再爲難你了。不過,我也知道這對現在的你來說太難了,老夫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這裡還有不少好東西,現下便是都傳給你吧。”
就好像剛纔強買強賣不講道理的人不是你一樣,楊芸心想。
“元力的話我還是更喜歡靠自己逐漸……”楊芸遲疑地道。
“你想到哪去了?老夫都身死了三十年了,元力早就散掉,可沒有元力給你了。”老者用乾癟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我說的好東西在這裡呢。”
“想當年,老夫怎麼也算是一個天資不錯的結陣師,年紀不大便成功修到了地師高階,也算是年少成名。可是沒想,往後幾十年,毫無寸進。”
“幾乎試遍了所有的方法也沒用,老夫也心灰意冷,但總不能這麼渾渾噩噩下去,便開始試着煉藥,沒想到從此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