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虎不小心就直呼了羅綵衣的名字,弄得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很詫異,而天湖正想挽救的時候,那個給他們當過紅娘的經理頓時大悟,還沒等田虎再次說羅總,他就應運而生了一句話:“小子,已經開始秘密交往了?”
就是這句話,把田虎給救了,田虎豁然開朗,他雙手感激地握住經理:“謝謝你。”
經理則看了眼也是有些發愣的羅綵衣,雖然還是在和田胡說話,但是已經有些邀功請賞了:“加油,趕快請我喝喜酒呀!”
田虎拉着他得手,一邊前進,一邊打着幌子:“一定,一定。”
就這樣,幾分鐘之後,新來的田虎正在追求我們的羅總經理的消息,就像一陣風,刮進了每個人的耳朵眼裡,大家紛紛驚詫新來的小夥子膽子真大,敢想敢做呀。
當然,也不乏有人議論:你說一個單身的小夥子,爲了想讓自己爬得更快,不惜犧牲色相,願意追求一個帶着孩子的不明不白的女人,現在的年輕女人是爲了明天,就喜歡那些有了家庭的男人,現在的男孩子也學會走終南捷徑了,這樣,就等於自己事業起步,什麼名譽呀,人格呀,他媽的在權錢面前,都等於零。
田虎一邊被人誇讚逞英雄,一邊被人貶低成一文不值得,猶如簽了賣身契。
而他,自己正在享受着這意外的一個轉折,輿論呀,撲面而來吧,不管是說我追求她,我放棄自尊,最終都是在表明,我和她有了進一步的難以分辨的關係。
爲此,田虎中午就邀請經理去喝酒,因爲下午還要上班,所以,這酒算是小飲,略表謝意。
經理又給田虎加油鼓勁,說了一頓他一定能成功的豪言壯語,然後又講了田虎成功之後,不要忘記了他這個伯樂和媒人。都說做了好事不留名,可是,現在怎麼就感覺,這做好事就是爲了告訴你,是我做的,別忘記我,有機會你要回報我,田虎是一定不會忘記了,這比自己預料的時間提前了,形勢一片大好,他夾着沒尾巴做人的開始無疑是正確,而且,這夾着尾巴做人就作出了成效,努力是不會白費得,如果不是下午的工作,田虎說了一定要喝個痛快,喝到爽極了。
因爲有了這層似真似假的關係,大家對田虎全都開始從喜歡到尊敬了,田虎更不敢大意了,唯恐努力付諸東流了。
田波濤堅持不去大醫院檢查,何寧沒辦法,只好對兒子呼救。
田虎新接的任務,說去東南亞,這次經歷極力推薦田虎一個人去,並對羅綵衣拍着胸脯保證:“田虎,肯定沒問題。”因爲,他賞識田虎,就是對羅總的變相肯定,他們倆不是暗地裡在交往嗎,那羅綵衣肯定是認爲田虎有能力了,既然你認爲有能力,我怎麼能不吉利的推薦呢?
羅綵衣把行動方案給田虎又講了一遍,然後說:“你知道這次任務責任重大……”
“行,我知道,不用說了。”田虎打斷羅綵衣的話,他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做的。
只是,他還沒有登上飛機,就收到了何寧的電話,何寧還是哭哭啼啼,天虎認爲母親又開始使用苦肉計了,就安慰母親:“你們想孫子,不能太着急,總是用一個計策,不靈驗了。”
何寧這次哭的更加的傷心,說:“這次是真的,你爸堅決不去複查。”
“什麼呀,還值得去複查,不會是有祖昂出來糊弄我的吧,你們要是閒得慌,就來這裡住幾天,守着你孫子,就那裡都舒服了。”
“不是呀,兒子,你把現在都吃不下東西了,醫生懷疑是胃癌。”
“什麼,媽你再說一遍。”
“不是騙你的,你快回來帶你爸去檢查吧。”
田虎看着登機牌,想想羅綵衣,再想想老爸。他都沒有給羅綵衣打電話,就找了回家的車,在車上,給羅綵衣發了短信:“羅總,不能去出差了,我爸突然病了,我急需請假趕回家去,請及時安排別人,別耽誤了工作,田虎。”這是一份工作請假條,羅綵衣收到了,啞然失笑,怎麼,覺得這個世界少了你不行,還是擔心沒業績,你不敢去了。
她把經理喊進來,說這次任務重大,還是覺得經理更合適,還是臨時換人吧。
事情不是這麼簡單的問題,經理看出了其中有問題,他答應說馬上準備,轉身去打電話問田虎:“你這個孬種,怎麼臨時脫逃了,我都拍着胸脯替你吹了大話,你到打我的臉。”
“抱歉,我家裡有重要的事情,讓你失望了。”田虎的心裡很亂,不想過多的解釋,他寧願這是虛驚一場,自己失業了,或者被人當做無能,也不像母親說的會變成事實。
羅綵衣再次安排完了工作之後,她有些許的生氣,生田虎的氣,你不是很有信心嗎,怎麼,說的比唱的好聽,關鍵的時候,怎麼樣,還不是一樣的不像男人了。
晚上,她回家之後有些消沉,自從田虎去了公司之後,羅順平夫妻可以看出女兒每天心情明顯的見好,而今天又有些憂鬱,秦淑華小心的問:“工作很累?”
“沒有呀,不累。”
“壓力很大吧?”
“還那樣。”
“你們哪天歇班,看看能不能讓他爸爸來陪孩子玩玩?”
“
他爸爸,那個笨蛋。”羅綵衣一下子來了話題,火氣都冒出來了,秦淑華,看出來,女兒又是因爲田虎。
“你們又怎麼啦?不是說互相不影響嗎?怎麼又生氣了?”
“這個田虎,這個窩囊廢,王八蛋,都安排好了出差,他嚇得跑回老家去了。”
“這孩子還是這樣的滑頭,那可不行,那可要制止這個沒責任心的問題,沒責任心,就一事無成。”
“看你們說的,他家裡是不是有事?”
“說了,有事,他爸爸病了,這還不是個藉口,他爸纔多大歲數,賣什麼老,又找什麼藉口呢,心口疼吧,想孫子了吧,最後也就是會這樣說,我就等着看他最後怎麼解釋,別以爲少了臭雞蛋,這世界就沒有香蛋糕了。”
“要是這樣,你該打電話問問,上司關進下屬,也是應該的,現在別說別的關係,你說是不是?”
“不是,不打,早就編好了理由了,我纔不信呢。”
羅綵衣終於把今天的鬱悶全都抖了出來,羅順平悄悄地,走進臥室,他給田虎打了電話。
“田虎呀,聽綵衣說你回家了,你爸病了?什麼病呀?現在怎麼樣了?”
“情況不太好,胃裡有陰影,我明天帶他們換大醫院檢查去。”
“奧,沒事,換個大地方查查,小地方查不清楚,彆着急呀,有需要的給綵衣打電話,知道嗎?”
羅順平放下電話,出來教訓母女:“你們倆,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對潑婦了,什麼道理都不講了,病了就病了,我剛打電話了,說他爸爸胃裡有陰影,還需要進一步檢查。”
胃裡有陰影又成了主要的話題,那就是意味着有胃癌的可能,要是這樣說,田虎是已經知道是胃癌了,所以才放棄了出差,這種解釋馬上成了母女倆的最佳的說服理由。
“綵衣,不是我說你,這你就不對了,田虎在你那上班,說不爲你,那是假話,你心裡跟明鏡似得,他就是讓你看看他的表現,爲什麼,還是爲了你們母子,你這心理疙瘩能解開就得揭開,總是這樣彆彆扭扭的,你們心情不好,孩子成長也不好,就事論事,田虎說他爸病了,你作爲領導,就該關心一下,明天,你自己打電話問問檢查結果,也算安撫人心。”
羅綵衣不說話了,她給孩子洗漱完畢,帶着孩子睡覺了,她想,明天該不該主動地給田虎打電話。
田波濤知道羅順平給打電話了,說明羅綵衣關心自己,他又開始給兒子加油了:“你和羅綵衣說了沒有,爸爸病了,爸爸最大的心病,就是在孫子身上,孫子回到我身邊,我什麼病都沒有了。”
何寧苦着臉:“別打岔了,明天去檢查。”
田虎也勸爸爸:“明天咱們一起去檢查吧,我都放棄了一個多麼重要的差使,你再不去檢查,我回去都沒法交代,我就成了說謊了,找理由不去了。”
“媽的,你的意思是你爸必須查出病來,你纔是正當的理由了。”
“不是,爸,我寧願結果什麼事都沒有,好了,檢查完了,我就去給你接孫子,保證。”
田波濤因爲孫子,感覺胃口不疼了,他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
羅綵衣想了一個晚上,想想田虎這些天的表現,想想自己一直沒有改嫁的意思,想想自己一直讓孩子叫田小虎的原因,她主動地,在早上就給田虎打了一個電話。
羅綵衣說話雖然是吞吞吐吐,但是,她還是問候了田波濤的病情如何,準備去那裡檢查,需要自己幫忙嗎?而且,她說田波濤的時候,沒有說你爸如何,而是說的,爸的情況如何如何。
這通電話讓田虎嚐到了久違的關心和安慰,也給了田波濤一顆穩定劑,他非常痛快的就上了車,大聲說:“走,檢查去,大不了切掉。”
放下電話,羅綵衣愣了許久,孩子抓着自己不停地喊媽媽,才把自己從空白中喊了回來。
羅綵衣照常上班去了,她的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和莫名的擔心。
羅順平中午的時候,給女兒打電話,催促女兒一定要親自問問田虎,檢查結果如何,這是你分內的事,就算是劉備摔孩子,你也要狠下心來摔。
羅綵衣說,晚上再打,一般要晚上纔出結果的。
羅順平長舒一口氣,女兒現在也開始動搖了,冰雪總是熬不過溫暖的陽光的,在漫長的冬天也會過去的,冬天過去了,春天還會遙遠嗎?
田虎陪着父親,拿了上次的結果,然後,醫生問:“你們還想再拍一次嗎,這片子很真的。”
田虎說:“我們要重新檢查,拍片子。”
“行,醫生尊重家屬的意見。”
於是,在沉悶的心情下,田波濤再一次重新做了整套的胃部檢查。
等待結果的時候,田波濤的胃疼得厲害了,田虎說讓母親帶着父親去吃點東西,因爲檢查的原因,他們還沒有吃東西呢。田虎把父親和母親支開之後,自己拿了結果,去見大夫。
兩張片子比對到一起,田虎不是大夫,也能發現在同一部位,有着相同的陰影。
“病人知道嗎?”
“知道一些。”
“如果比較開明的病人可
以讓他知道,但是醫生不建議讓病人本人知道,因爲這會增加病人的心理壓力,病情一般並不可怕,心理壓力是最後的心理障礙,讓病人保持心情舒暢,積極配合治療,延長生命那是沒問題的。”
田虎忽然間,淚流滿面了,他躲進了醫院的衛生間,放肆的哭了一通,然後,洗了洗臉,臉上帶着笑容,走了出來。
田波濤吃了一點稀飯,他能曉得自己的病情有多重。
田虎笑盈盈的拿着片子出來了,對着他們爽朗的笑:“爸,沒事,就是有點炎症,都是你喝酒,不按時吃飯造成的,住院吧,消炎,輸液,幾天就能出院,行了媽,你也別嚇唬我了,沒事,虛驚一場。”
“真的?”
“那當然是真的了,爸,你肯定沒吃飽,再吃點。”
“你這一說,我還真的餓了,還想吃點。”
“那就再吃點。”
心理作用,田波濤感覺痛快了,真的感覺到餓了,他也發現兒子的眼圈和兔子一樣的紅,他哭過了。
田波濤又堅持喝了半碗粥,他因爲兒子瞬間長大了,而欣慰。
“這樣吧,我們不在這裡住院了,去你那公司附近的醫院,那樣不耽誤你工作,你得好好表現,早點把我孫子接回來。”田波濤的心願還沒有了呢,他要用自己的未知的時間,爲兒子在做點事情。
田虎很爽快地說:“行呀,那當然好了,這樣你還能見到你孫子,我也不耽誤工作,還是老爸知道心疼我。”
“他媽,咱們也不着急住院,回去吧他們的婚房賣了,去他們那裡買,給他們把房子買了。”
“爸,我們現在不要,你先治病,也許過兩年我們也搬回去呢。”
“人往高處走,出來了,就不想回去了,真很正常,我能理解,不回去就不回去,我們守着家業,你們在外創業,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活法,我們也不干涉你們。”
公司裡,還沒有下班,羅綵衣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在一分一秒的移動,就要下班了,不知道他們檢查的結果怎麼樣。
這時候,田虎來電話了:“綵衣,還沒下班呢?”
“沒呢。”
“我想求你一件事。”
羅綵衣感覺到心裡咯噔一下子,果然是出了問題了。
“我爸檢查情況不好,我還隱瞞着呢,他說要去公司附近的醫院住院,這樣不耽誤我上班,你打聽一下,那裡的治療效果如何,如果不行,我就在想別的辦法阻止他去,麻煩你,趕快幫我打聽一下,如果行,找個好的專家,我爸還年輕呢。”田虎說不下去了,聲音裡有了哽咽的聲音,他現在就在祈求她。
羅綵衣回答:“行,我打聽好了馬上給你回話。”
還沒有到下班的時間,羅綵衣瞬間提前第一個走出了公司,她要去找熟人,找關係,找專家,她心裡特別的焦急,她的心情和田虎的心情一樣的焦躁不安,她還愛着他,因爲愛屋及烏。
田波濤順利的住進了醫院,但是不是公司附近的醫院,因爲羅綵衣打聽了,這裡的醫術不是最好,羅綵衣幫助找了好的醫院,好的大夫,尋找出了好的治療方案。
田波濤沒有來得及把房子賣了,就給羅綵衣派去的車子接到了醫院,然後,雖然羅綵衣沒有來,但是,這個司機就像是羅綵衣的秘書一樣,帶着他們直接進了病房,說羅總一切都安排好了。
羅綵衣一切都給自己安排好了,兒媳婦給自己安排好了,田波濤看着何寧,這還不明白嗎,我馬上就可以見到孫子了,我們一家人很快就能團圓了。
被安排進了醫院的田波濤,接受了醫生的建議,切除,化療,其實他自己明白,什麼人才化療呢,自己不傻,這是生命的鬥爭。
田波濤夫妻帶着孩子來了,田波濤看到孩子,驚喜地說:“喊爺爺,讓爺爺抱抱。”隨即又說:“老羅呀,這地方不好,傳染病多,以後不要帶孩子來了,等我好了我去看他。”
“行,你快點好了,讓你孫子和你一起回家。”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你不喜歡呀?”
“我是做夢都盼着這一天呢。”
田波濤笑了,他說,自己不想死,因爲看到了孫子,他要看着孫子慢慢地長大。
病竈切除了,也做了病理,結果不是很理想,田虎的燦爛的笑容也很佯裝出來了。人前笑,人後哭,他現在哪裡都想哭了。
在羅順平的多次勸解下,羅綵衣到醫院裡來看望田波濤了,這時候,田虎正在病房在呆坐着,羅綵衣突然間出現在他的面前了,他的眼淚就那樣刷的掉了下來,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見到了媽媽,他一頭撲向了羅綵衣,泣不成聲。
羅綵衣的雙手輕輕地,緩緩地,落到了他的頭頂,她是他的女神,他始終是這樣認爲的,現在也是,她來了,他心裡不再孤單了。
良久之後,羅綵衣聽到了田虎不哭了,輕輕地說:“綵衣,我錯了,跟我回家吧。”
羅綵衣不在爭辯,眼圈也有些發酸,自己帶着孩子,在等什麼,不就是在等一個回答嗎。她輕輕地拉過田虎的手,雙手緊緊的扣在一起,走進了病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