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家裡沒水了,打兩桶唄!
香辣蟹會受到歡迎凌小柔一早就料到,有一口鍋裡可是不停地做些香辣蟹,廚房裡始終瀰漫着濃濃的麻辣鮮香。
除了師爺這屋兩桌客人之外,其他桌的客人點的菜就少得多了,凌小柔每出一鍋都能分出好幾桌的量,倒也供應得上。
尤其是香辣蟹那真是成了海味軒的主打菜了,凌小柔眼看之前準備了三大缸螃蟹就要見底了,還有像烤生蠔、蒸扇貝這樣論個賣、價錢相對也不是太貴的海鮮也賣得不錯,每個桌都會點了一兩隻嚐個鮮,趕緊讓甄有錢趕着車去甜水村催人送蟹和海鮮,而且往後這些賣得好的海鮮的供應量也要加大。
好在螃蟹在渭城不是多稀罕的東西,不過一個時辰就送來一大車,堪堪供應上了海味軒的用量。至於其它的食材今日送來的就不多了,不過已經有人出海去撈,明日送來的就會比今日的量多很多。
之前是鋪子沒開張,即使猜到會火熱,也沒敢準備太多食材,畢竟這東西離了海養久了即使是活着也不如剛出海的鮮美,尤其是螃蟹這種離了海太久,裡面的蟹肉就會空掉。
今日也是虧着師爺帶人來捧場,起到名人效應,不然凌小柔可以想像圍觀的多,真正會進來吃的只佔少數。
凌小柔看了眼在缸裡養着的各種海魚,或許是來海味軒的人都圖了新鮮,點的都是些略有些稀奇的東西,海魚這一類的倒顯得平常了。
凌小柔眼看海魚剩下的太多,乾脆讓收拾出來了,以開業酬賓爲由,每桌贈送一盤,因是爲了打響海魚的名聲,無論是糖醋的、紅燒的、香辣的、醬燜的,還是做成魚球魚塊魚卷的,都下了一番功夫,絕對不會讓海魚壓下海鮮的風頭,又不會讓海魚在海鮮的驚豔中被埋沒了。
除了或貴或一般貴的海鮮,海味軒的鮑汁撈飯和海鮮麪條也在這一日大放光彩,就是被凌小柔安排只做這兩樣的甄有錢都沒想到麪條和飯竟然還有這麼多種吃法,就像他從前一直做的麪條,竟然還可以做成麻辣的、幹拌的、湯汁的……
又因所用到的海鮮不同還能分爲鮮蝦面、蛤蜊面等等,光是面這幾日他就跟凌小柔學了十幾種做法,可在他看來,若是東家願意,再教他幾十種都不成問題,只是這十幾種已經夠用了罷了。
比起動輒一兩到幾兩銀子甚至十幾兩、幾十兩不等的菜餚,海鮮麪就便宜得多,價位也因食材不同分了幾個檔,最便宜的蛤蜊面五十文一碗,最貴的鮑汁拌麪二兩銀子一碗,很多慕名而來的人都能吃得起,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這個鮑汁是怎麼做出來的。鹹鮮無比,據說還是用鮑魚熬出的汁。
鮑魚,甄有錢當然知道,那可是相當貴重的食材,若鮑汁真是鮑魚熬出的汁,拌出的面賣二兩銀子一碗,那是真心不貴了。
凌小柔笑笑,當然她不會告訴別人這鮑汁裡雖然是放了鮑魚,可放的不是那麼多,更多的則是用雞鴨肉熬出來的鮮湯。
除了偷偷地熬了幾壇鮑汁,凌小柔還熬了幾壇蠔油,這些做菜的時候添在裡面可是鮮美無比。
師爺請來的客人們吃飽喝足,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師爺留在最後,跟凌小柔擠眉弄眼一番,表示自己可是盡了心了,凌小柔自然要有表示,除了送了師爺一小壇鮑汁,又到林掌櫃那裡拿了一百兩銀子悄悄塞給師爺,表示今日對他的感謝。
林掌櫃見凌小柔對師爺出手如此大方,面色詭異地動了動,閉上眼,再睜開時便是釋然了。
之前的東家便是因不明白官商之間的道道,最終落得慘淡收場,不但家被抄了,更是一家人離散,如今這位東家雖然難逃官商勾結之嫌,卻也是個心思通透的,但願生意會越做越好吧!只是知府與師爺如此明目張膽的收受賄賂,就不怕王法嗎?若有一日,東家會不會受到牽連?
心思百轉,林掌櫃也只能假裝什麼都沒看到。
在得知罈子裡面裝的是鮑汁,鮑魚有多貴重他自然知道,鮑魚熬的汁……師爺覺得這一小壇鮑汁怕是比一百兩銀子還珍貴,師爺收了銀子,暗想回去後就將銀子給知府送去,這一罈鮑汁就他自己留下,想想鮑汁海鮮撈飯的鮮美,師爺既然肚子脹得圓滾滾的,還覺得自己能再吃兩碗。
朝凌小柔挑了幾次拇指,凌小柔很恭敬地把人送出門,之後再回廚房裡忙着炒菜。
好在香辣蟹一鍋都能炒出很多,坐在鋪子裡點餐的也多是一隻一隻的點,凌小柔還是能歇息一會兒的,而且他的兩個幫廚看了一天,雖然很多菜因有凌小柔秘製的醬汁無法單幹,用凌小柔的醬汁做的似模似樣倒是不難,凌小柔也算輕鬆不少。
晚上林掌櫃將帳結了之後,即使心中早有數了,還是被嚇了一跳,從前東家經營鋪子時已經算是賺錢了,可跟新東家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再想想師爺拿走那一百兩,真的只能算是小錢了。
而且,今日的菜還全收半價,若是全價那豈不是不用去成本還要再翻一倍?林掌櫃管帳多年,也不由得被帳面上的收入驚呆了。
好在甄有錢他們只管擇菜洗碗擀麪條,若是被他們知道海味軒有多賺錢,還不得嚇傻掉了。
林掌櫃一高興,就着鍋裡剩下的幾隻螃蟹爪又喝了半斤燒酒,東家賺的多,他吃的也更好,只要有好吃有好喝,他真心不在乎工錢給多少啊。
凌小柔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家中,不意外的看到屋內空空,心情難免有些低落,雖然她開始懷疑屈老漢到底是不是她親爹,可這種被拋棄的感覺真心不怎麼好。
想洗漱,才發覺大缸裡早已沒水,八月的天已不是那麼炎熱,雖然累了一天在爐前也烤出一身汗水,汗水乾後也不那麼難受。
脫了衣服倒在牀上,凌小柔想:左右自己一個人住了,不如就再找處房子吧,如今遠離京城,也遠離了寧遠王勢力範圍,她也不用委屈自己過得太低調。
至於屈老漢,若是遇上了,就說自己找了個做廚子的活,想來做廚子一個月那幾兩銀子的工錢,屈老漢真還未必看得上眼。
想着想着,凌小柔慢慢的睡着了,夢裡一個個又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畫面轉來轉去,穿着明黃袍子的男子一臉深情,娃娃臉的賀樓二爺委屈地扁着嘴,巾幗不讓鬚眉的莫大小姐挑着眉,一個個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在眼前晃來晃去,在她面前吵個不停,或溫柔可親,或橫眉立目,可無論她怎麼豎起耳朵,卻都無法聽清他們在吵個什麼。
畫面一轉,滿臉鄙夷的屈老漢一身華服,清貴而高傲地負手而立,在他面前是一羣或痛哭流涕,或眼中含怨的女人。
最讓凌小柔覺得熟悉的是一個與屈老漢怒目而視的中年婦人,婦人看到凌小柔勾了勾脣角,“柔兒,那不是你親爹,不要信他滿嘴謊言,到乾孃這兒來!”
看着有些熟悉卻無論怎麼都想不起來的婦人,凌小柔驚訝地張了張嘴,難道她還有個乾孃?
乾孃和屈老漢都漸漸變淡,一個與凌小柔有五分相似的俊美男子在旁含笑地望着她,凌小柔忍不住喊了聲:“哥哥!”
想要走上前,卻在俊美男子身後,走出個高大英俊,酷帥逼人的身影,寧遠王一臉焦急地向前伸出一隻手,“大丫,我喜歡你。”
凌小柔下意識回道:“我也喜歡你。”
說完,凌小柔心中突然一陣悸痛,從牀上坐起來,人也清醒過來,看看漆黑的屋子,卻原來是夢一場。
夢裡的人既熟悉又陌生,卻讓凌小柔相信,這些人恐怕都是她原本就該認識的,甚至夢中所看到的纔是最真實的一面。
或者,她跟寧遠王之前真是兩情相悅也說不定,只是目前她還記不得他罷了,可是要去尋個真相,還是繼續躲到無法再躲?
雖然逃避很可恥,但在凌小柔看來,寧遠王的感情再炙熱都與她無關,她真心不想爲了別人的感情付出自己的半生,若是不能找到真心相愛的人過一輩子,她寧願一個人,就如同前世一般。
夜裡做了一夜的夢,凌小柔早上起來時還有些頭暈,好在海味軒不用起早開門,只要在午前一個時辰開店即可。
只是渴得實在是兇了,凌小柔想着今日一定要買些水在家裡存着,不然晚上回來還是沒水喝,更別提洗漱所用了。
側着耳朵聽街上的聲音,當聽到熟悉的吆喝聲時,凌小柔從牀上爬起來,迅速地將門打開,就看到屈老漢邊趕着馬車邊吆喝賣水。
凌小柔站在門前朝屈老漢揮手,想到昨晚的夢,她那一聲‘爹’喊的就有些不情不願,聽在屈老漢耳中就成了對他的控訴。
屈老漢百忙之中擡擡眼皮,“啥事?”
凌小柔指了指屋子,“爹,家裡沒水了,打兩桶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