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 此二爺非彼二爺
人雖然罰了,尚夫人心裡的疙瘩卻解不開,本該在成親後把金花去拜宗祠上族譜,尚夫人也故意把這事給壓下了,金花敢怒不敢言,又不敢去問。
怕惹急了尚夫人,真把她休出府,本來她帶來的人就是新人,跟她的感情也沒多深厚,更別說忠心耿耿了,不過成親三日,金花就覺得她在尚府舉步維艱,處處都束手束腳。
金花心裡有怨氣,見尚家人也有些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更不要說是一看到她就跟貓見了老鼠的尚璞玉。
甚至說這兩日,尚璞玉成親後就搬到書房去住,連新房的門都不敢踏入,更讓金花惱恨不已,成親三日還原封未動的新娘子,她真丟不起這人。
當然,尚璞玉不提凌小柔,金花也不會主動提出來,心裡明白是一回事,真讓她說出在每個男人心中她都不如凌小柔這樣的話,那可是比要她命還讓她難受的事。
被老太妃訓斥一頓,金花有委屈也不敢頂撞,她心裡明鏡似的,老太妃待她已不如從前,這次打了尚璞玉也是她有錯在先,真理論起來老太妃也不會像着她,與其讓人覺得她連寧遠王府這個靠山都沒有了,還不如誠心認錯,至少老太妃面兒上不會給她太多難堪。
於是,揪着手裡的帕子,金花的認錯態度很好,甚至還對尚璞玉拜了一禮,口中道:“夫君,都是爲妻的錯,夫君大人有大量,莫要與爲妻計較了,爲妻給你陪不是了。”
沒想到一成親就跟只母老虎似的金花也會有服軟的時候,尚璞玉心裡舒坦了,身上的傷似乎也不那麼疼了,再看金花也順眼不少。
雖然金花算不上了不得的大美女,但一身紅色新衣的她也有幾分明豔動人,既然已經知道這輩子都不能再肖想凌小柔,斷了念想的尚璞玉也不是那種能夠爲情所困一輩子的人。
只是一想到身上的傷,若是此時輕易就給金花好臉色了,她回去會不會再變本加厲?糾結片刻之後,尚璞玉從鼻孔中冷哼一聲,說了句:“罷了,本公子不與女人一般見識!”
金花氣的牙癢癢,因她的身世,自小無論是賀樓遠還是軍中的老一輩將軍,對她都多幾分容忍和憐惜,年輕一輩中就是官階再高的,也沒誰會來惹她,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通判之子就能給她沒臉,金花心裡憋着氣,好在她也知道女子嫁人從夫,雖然她有把握把尚璞玉打怕了,可夫妻之間總這樣僵着也不好,這才朝尚璞玉歉意地笑笑,倒是讓尚璞玉受寵若驚了。
老太妃看在眼裡,也沒怎麼着,既然把金花嫁出去了,也就沒她什麼事,總不能兩口子打架總來找她給評理不是?
薊城兵馬要回薊城了,賀樓遠帶着凌小柔和賀樓玉去送別,衛兵們也都跟着去了,府裡一時間有些冷清,若不是今兒金花要回門,老太妃也一併跟去送別。
吃了一頓飯後,金花與尚璞玉就回了尚府,老太妃又開始忙碌起臘月初九賀樓遠與凌小柔成親的事。
跟嫁金花不同,兒子娶親老太妃可一點都沒含糊,該大辦就要大辦,上次準備的婚禮雖然沒結成,東西卻都是現成的,只是老太妃心裡認爲上次沒結成,那些東西再用多有不吉利,除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之外,其餘的全部重新置辦。
大至傢俱牀箱,小到錦被帕子,都是重新做起,雖然時間緊了些,但寧遠王府一句話,渭城府的能工巧匠們就都忙了起來,東西大概臘月初就能準備齊整了。
除了寧遠王府在忙碌地修建中,慶生也在城裡買了處宅子,只等賀樓遠和凌小柔成親後,來年他一定要把莫紅綢娶進門。
臘月初三,黃昏時分,凌小柔正在房中看剛做好的新嫁衣,若魚從外面跑進來,“小姐小姐,二爺來了!”
凌小柔白了她一眼,這麼久了她從那些美人身上愣是半分優雅都沒學來,“二爺來了至於你像被狗攆似的?”
若魚縮縮脖子,這是變相再說二爺像狗?不過若是小姐知道此二爺非彼二爺,會不會遷怒她呢?
若魚眼珠轉啊轉,在想着怎麼跟小姐解釋,這個二爺不是賀樓玉。
凌小柔把嫁衣放下,讓身邊的丫鬟給收起來,“若魚,小姐我發現你心眼越來越多了呢。”
若魚聽了知道不是好話,趕緊把那點小心思收起來,“小姐,來的是我們家二爺,不是寧遠王府的二爺。”
凌小柔‘呃’了聲,才記起自己似乎有個叫凌鋒的親哥哥,在他們這一輩是排行在二,這些日子沒少聽賀樓遠說起凌鋒如何如何看好他,希望他能成爲他的妹夫。
凌小柔對此很保持懷疑,雖然記憶片斷不多,凌小柔每次記起的好像都是凌鋒跟賀樓遠鬥雞似的場面。
什麼和諧相處,哥倆好的場景其實都是賀樓遠一廂情願吧?
凌小柔跟若魚來到花廳時,就看到花廳裡賀樓遠坐在上面,旁邊坐了個長相很是漂亮的男子,與她記憶中那個二哥凌鋒一模一樣。
在下首坐着個長得很漂亮,眉宇間也帶着幾分英氣,可怎麼看怎麼有幾分奇怪的女子,凌小柔看女子有幾分面熟,尤其是她帶了幾分異域風彩的相貌更讓人過目不忘,想必就是二哥的妻子,西夷國的蘭貴親王依蘭了。
只是此時依蘭的小腹明顯隆起,應該也有四五個月的身孕。
依蘭身邊還坐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雙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凌小柔,見凌小柔看到他時,還扁扁嘴,委屈地抽了兩下鼻子,不用問也知道就是她的侄兒凌睿溪。
想起的記憶裡可是有不少關於小溪兒的,姑侄倆相依爲命的日子雖然苦,可孩子揚着天真的小臉,對她說要保護她的那些話,卻是她心裡埋藏最深的記憶,所以,在看到凌睿溪的一刻,她就不由得記了起來。
只是在凌小柔朝他露出微笑時,小溪兒卻把臉埋進依蘭的懷裡,留給凌小柔一個後腦勺,讓凌小柔心裡酸酸澀澀的,看來孩子最需要的是娘而不是姑姑啊。
見凌小柔進來後,沒有親親熱熱地喊人,而是略帶茫然和審視地打量衆人,依蘭拍着小溪兒的後背委屈地道:“夫君,她真不認得人家了。”
凌鋒一臉嚴肅地盯着凌小柔看了許久,嘆口氣道:“會想起來的!”
凌小柔知道無論是兄長還是小溪兒,又或者是依蘭,都是她的親人,她態度上若是太過冷淡,會使大家心裡都不舒服,尤其是溪兒,孩子的心最是脆弱,若是覺得姑姑不疼他了,難免會受到傷害,雖然她的記憶還是生疏的,但還是笑着開口,先叫了哥嫂,又對凌睿溪道:“溪兒長的真快,這麼大了,姑姑都要認不出來了,過來給姑姑看看好嗎?”
見凌睿溪從依蘭懷裡擡起頭,盯着她看了會兒,最後還是猶豫地走過來,凌小柔鬆了口氣,小孩子嘛,其實最是好哄了,只要散發一點善意,他就會全心全意地回報。
凌小柔摟着凌睿溪坐在依蘭旁邊,對凌睿溪說道:“溪兒,姑姑因爲一些原因忘了很多事,可姑姑還記得溪兒,只是溪兒能幫着姑姑想起以前的事嗎?就像以前溪兒說過要保護姑姑一樣?”
凌睿溪來之前就已經被爹孃告訴過關於姑姑失憶的事,只是孩子的心裡還不太懂得這些,只是覺得姑姑好久都沒來看他,又把他給忘了,讓他很難接受。
當他聽凌小柔說還記得他說過要保護她的往事,凌睿溪小朋友當時就激動了,姑姑忘了別人,忘了很多事,卻還記得他,這不就說明他在姑姑心裡比別人都重要?
就是坐在那裡一直沒說話的賀樓遠都開始吃醋了,他費了多大的勁才讓凌小柔接受他啊,可人家姑侄一見面就能想起來,王爺的小心眼忍不住又發作了。
好在,眼看就要成親了,他還不想節外生枝,萬一這時候凌鋒記起當初自己騙了他,而獨自來渭城府找凌小柔的事,再破壞他們成親,他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好在凌鋒雖然沒給他什麼好臉色,倒也沒提當初那點事,可見也是又接受他做妹夫了。
而就在賀樓遠認爲凌鋒這次要輕易放過他時,凌鋒卻道:“大丫,本來呢,哥跟你嫂子知道找到你時,打算儘快趕過來,免得你身邊沒個親人再被‘有心人’給欺負了。”
說着有意無意地睨了賀樓遠一眼,賀樓遠表面上倒是平靜地喝着茶,可心裡卻開始咆哮了,他哪裡會不明白凌鋒這是要打算找後賬了。
果然,凌鋒睨完賀樓遠接着道:“可誰也想不到會有人昧着良心給我們假消息,把我們一支就支到薊城,結果等我們得了你在渭城府的信時,偏偏你嫂子又有了身孕,幸好我們走走歇歇,總算是趕在你成親之前過來了。”
說完,這回可沒客氣,狠狠地瞪了賀樓遠幾眼,凌小柔總算是明白了,她被找到這麼久哥哥才趕過來的原因,也同凌鋒一起瞪着賀樓遠,把本來就心虛的賀樓遠瞪的只能低頭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