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秋忙把她攔住,斂下眸道:“算了,以她不慍不火的性子,怕還是知道分寸的。不要因爲她,而壞了我們的心情,妹妹們,我們繼續商量該怎麼辦吧?”
趙婉芸離開她們以後,並沒有去茅房,而是朝自己的晚香居走去。
途中被一個身穿錦繡如意衣裳的孩子攔去了路,只見那孩子長得眉清目秀,脣紅齒白,圓臉蛋,高鼻樑,一腦袋烏黑的頭髮用一根紫金玉簪高高挽起,年紀雖小,卻有說不出的俊氣。
不錯,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宗政府的小祖宗,宗政杞。
“杞兒,你在這裡幹嘛?”看到杞兒,趙婉芸不由心情大好,當下蹲下身,輕撫對方的額頭,眼裡充滿憐愛之色。
杞兒小臉有些難過道:“今天授課的先生病了,我就不用學習課業了。”
“那你跑這裡來幹嘛?”
“找你啊!”對方仰着小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找我?”趙婉芸有些意外的笑了笑。
杞兒點着頭道:“五姨娘,爹爹每天早早出去,又很晚回來,也不陪我。孃親又整日心不在焉,我跟她說話,她也無心回答,我沒人玩,所以就只能來找你了。”
聽到這裡,趙婉芸微微一愕。心想,果然,一個家庭出現裂痕,孩子是最倒黴的。
當下,不由分說的拉起杞兒的說道:“那好,五姨娘陪你玩如何?”
杞兒咧脣一笑,雪白的牙齒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特別明媚,眉宇間,依稀看到了宗政清耀的神采。
趙婉芸微怔了一會兒,便也笑了。
“五姨娘,反正他們都不管我,不如我們出府玩怎麼樣?”
聽着杞兒的提議,趙婉芸嚇了一跳道:“不行不行。”
“爲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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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府上正值多事之秋,我們還是安份點,等過了這陣子再說好不好?”
杞兒聽罷,也不頑皮,只是乖順的點點頭道:“好吧,不過五姨娘,府裡到底出什麼事兒了?爲什麼最近我見每房
的姨娘都愁眉苦臉的啊。”
“嘿嘿,這個嘛,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嘍。”
“是不是我爹要娶新的姨娘啦?”
經杞兒這樣一問,趙婉芸瞬間愕然的說不出話來,看着他好久,才訕然一笑道:“喲,你這小鬼聽誰說的?”
杞兒見自己說中,不由有些得意的揚了揚脣道:“我不是聽誰說的,我是自己猜的。”
“你怎麼會猜倒呢?”趙婉芸有些趣味的問道。
小傢伙仰着臉道:“我爹每次要納妾之前,我娘他們都這個樣子。那表情,就跟士兵要出征打仗一樣。當初五姨娘,你進門之前,她們也是這樣。”
聽他這樣一說,趙婉芸心想,這傢伙還是挺聰明的。
當下不由對他的好感更多了幾分道:“那你爹要給你找後孃,你高不高興啊?”
“高興啊。”小傢伙很是意外的說道。
“啊?爲什麼高興啊?沒看到你娘她們,快愁死了嗎?”
杞兒一臉無所謂道:“這你就不懂了,我爹納妾,至少府裡就要大擺宴席。到時候可熱鬧了,我喜歡敲鑼打鼓的聲音。”
趙婉芸一聽,有些無語,不由感嘆,還是小孩子天真啊。
“難道,你就不怕你後孃以後虐待你啊?”
杞兒拍着胸脯,一臉悠然自得道:“她敢,我可是我爹的心肝寶貝,這裡的姨娘,哪個敢對我不好啊?”
“呃……”
“我爹現在多娶個姨娘回來,就得多一個人疼我,所以,我是最高興的。”
“你……你這小鬼,真是人小鬼大。小心眼這麼多,讓你娘知道,豈不是氣死?”趙婉芸完全被這小傢伙的思想給折服了。
他卻一臉壞笑道:“不怕不怕。對了五姨娘,我爹再納偏房,你高興不?”
“我無所謂吧,反正我在這家裡待不了多久。”
“啊?”杞兒聽到這裡,臉色一變,有些慌張的看着她道:“五姨娘你生病了嗎?”
趙婉芸見他
這反應,噗嗤笑道:“誰說的?爲什麼這麼想啊?”
“只有生病要死的人才這樣說啊。”
“呵呵,我沒生病啊。”
杞兒這才鬆了口氣道:“哦,那就好,還有兩個月就是杞兒生辰了,杞兒可不想喜事變喪事。”
趙婉芸再次被他口氣逗笑了:“呵,你真會說。不過,看在你馬上要過生日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是嗎?五姨娘,到時候可好玩了,你一定要在啊。”杞兒似乎怕她會不在了,臉色有些擔憂道。
趙婉芸笑着點頭:“放心吧,一定在的,你的生日一定很熱鬧。”
“嘿嘿,我也是這樣想的,爹到時候會幫我祝賀。對了,五姨娘,今兒你打算陪我玩什麼啊?”杞兒有些期待的看着她。
趙婉芸不由偏着腦袋想了一會兒道:“你想玩什麼呢?”
杞兒聽罷,有些羨慕的盯着侯府的門外,語氣溫吞道:“我想和外面的小孩一樣,去爬樹摘野果,去小溪抓魚,還有圍着大樹跳舞,然後拉着手唱童謠。可是,孃親一直不讓我出去,她說外面都是野孩子,我和他們身份地位不一樣,不能去玩兒。”
聽了這話,趙婉芸心中有些辛酸,心想這富貴人家的孩子也不過如此。雖然吃好,睡好,穿得好,可惜,精神上,還有心靈上,他們早已被大人的想法囚禁住了。
對於杞兒的想法,趙婉芸也無能爲力。因爲她只是一個女人,改變不了這個社會的制度,也改變不了他們的階級觀念。更改變不了,她們的尊卑思想。
當下,她只能對着杞兒苦澀一笑道:“杞兒,別去想那些了,五姨娘這就教你唱兒歌去,特定比外面那些孩子唱的童謠好聽。”
聽罷趙婉芸的話,杞兒的閃閃星眸發出耀眼的光芒道:“真的嗎?”
“那當然了。”趙婉芸拍着胸膛,一臉的保證。只有在杞兒的面前,她才覺得自己活得如此自然,灑脫。
也許,就是因爲孩子的那份純真,那份率性感染着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