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峻皺皺眉,柴九的生意做得太誇張了,明明自己問楊勇身邊的人是誰,這是一個問題,可是現在柴九擺出來的,卻說有兩個人,還要加一條消息。
“九叔,我問的問題是楊勇身邊的人是邊個,這樣一個問題你仲要幫我分成兩個消息?是不是有些誇張?”霍東峻手壓在吧檯上,眼睛望着柴九笑着問道。
“要麼,我告訴你其中一個人的名字,要麼,阿金的這個消息當我冇見過。”柴九把Ice遞給他的信封從吧檯上推過來,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做生意,一向這樣。”
霍東峻朝柴九揚起一下大拇指,笑着看看柴九。
旁邊的Ice看看霍東峻:“峻哥,金叔只准備了一個消息,你看,是不是先選一個?”
“九叔,公平交易,一個消息換一個消息,那我的問題可否變一下?”霍東峻將酒杯裡的威士忌一口飲下去,哈了一口氣,對柴九說道。
“本來是冇這規矩的,不過我見你誠心,你可以換一個。”柴九拿着一枚硬幣在吧檯上轉動了一下,對霍東峻說道。
“兩個人中,如果有雞腳黑的話,我就要另一個人的消息,如果有鴨仔的話,我就要鴨仔的消息。”霍東峻沉默了片刻,望向柴九。
柴九咧開嘴笑笑:“這本來是兩個問題,不過既然你自己說出名字,我就當一個消息算,爆江龍,其中一個是爆江龍,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
“金叔一個消息,只換給我一個名字?是不是太虧了點?他的信息有冇多一點,說些出來啦。”霍東峻鬆了一口氣,鴨仔的嫌疑被排除,如果鴨仔也是本叔的人,那就根本不用再打,爆江龍和鴨仔一文一武,掛掉一個,另一個在本叔的扶持下,也能撐住福升聯。
“白頭佬外面養了一個叫慧玲的女人,這個女人是爆江龍的,爆江龍被人耍,所以楊勇老婆纔會出事,我只知道這麼多,再多的就什麼也不知。”柴九寥寥幾句話說完,就繼續拿起軟布擦拭起玻璃杯,而桌面上的信封,也被他收了起來。
“冇什麼事,峻哥,我走先。”Ice從高腳椅上下來,對霍東峻說道。
霍東峻點點頭:“替我謝謝金叔,有機會,我一定請他飲茶。”
Ice公式化地笑笑,對柴九打了一聲招呼,夾起公文包離開。
“不打擾你,九叔,我也走先。”霍東峻說着話也要起身。
而此時,酒吧門上的風鈴再次響了起來,外面進來一個人,同Ice剛好走了一個對臉。
霍東峻和柴九士巴拿轉身望去,越南人阮忠強讓過Ice,朝吧檯走來。
柴九對阮忠強的語氣沒有很客氣,甚至沒有避諱霍東峻,出口罵道:“是不是等我開車去接你?人呢?”
阮忠強朝柴九歉意地笑笑,用粵語說道:“在外面,事情已經搞掂,我來收錢。”
“錢我從來不會差你的……”看到霍東峻起身要離開,柴九出聲叫道:“峻哥,這夥人是爲你安排的那批越南人,你讓他們最近跟着你,不如就今天,剛好遇見。”
霍東峻看了看阮忠強,慢慢坐回吧檯,對柴九說道:“好啊。”
“去叫人來。”柴九對阮忠強說道。
阮忠強囁嚅着卻沒動身,柴九罵了一句髒話,從抽屜裡扔出十五萬港幣在吧檯上:“一輩子窮命,我柴九做這個生意不知幾久,擔心我不付款,我挑,現在可以去啦!”
阮忠強抓過錢細細地數了一遍,這纔將錢揣進衣服裡,朝酒吧外跑去。
柴九對霍東峻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峻哥,越南的窮鬼,只認錢,給錢,這幫人連自己老豆都能下手,不過好處也夠多,那就是絕對不會幫你惹麻煩,他們死掉根本就冇人能查到身份,都是已經死亡的人,黑戶來的,水佬這一單你還中意?”
“警署殺人,你話我中不中意。”霍東峻說了一句之後就不再開口,柴九不以爲意地笑笑:“冇關係,我下次叮囑他們,做事機靈點就得,不過能在警署殺掉人,也算他們有本事的啊。”
風鈴聲響起,這次,阮忠強帶着五個人走了進來,正是昨晚中環中央警署殺人的阮文海,阮玉簫,昆恩,黃昌祉,阮德爲五人。
進酒吧之後阮文海看了一眼身後的昆恩,昆恩點點頭,站在門口不再動,其他三個跟着阮文海走到了吧檯前。
“九先生,我是阮文海,幾次介紹生意給我,我都冇機會當面說聲感謝,這次特意來探望您,爲您帶了越南的檬粉。”阮忠強朝阮文海介紹了兩句之後,阮文海朝吧檯內的柴九微微欠身,很客氣地說道。
說完,還從阮玉簫手裡接過了一包檬粉放在了吧檯上。
“你自己若是不爭氣,我也不會介紹生意給你,你的謝謝我就心領,幫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昨晚那單生意的僱主,霍先生。”阮文海對自己的態度讓柴九很滿意,所以臉上露出個笑容,把坐在旁邊的霍東峻給阮文海。
阮文海轉過身,一雙鷹隼的銳眼掃向霍東峻,嘴角勉強勾動:“霍先生,多謝關照。”
霍東峻點點頭,眼睛掃過阮文海身後的幾個人,阮德爲,黃昌祉兩人的手都扶着腰間,看起來像是叉着腰聽阮文海和柴九說話,但是霍東峻知道,兩個人的手此時都按在武器上,方便突然有變時第一時間動手。
“我同阮忠強講過,你們留下跟霍先生幾日,想好了未,三十萬港幣,薪酬豐厚。”柴九在吧檯裡出聲說道。
阮文海點點頭:“忠強對我說過,霍先生關照我們生意,我們當然願意。”
說着,眼睛又盯向霍東峻:“霍先生很年輕啊。”
霍東峻彈動了一下木製的吧檯,對阮文海笑笑:“我年輕與否不重要,你們看不住我,我就英年早逝,三十萬,就是想讓我能活到老,而不是這麼年輕。”
可能阮文海給柴九的印象不錯,這位奸商從吧檯裡取出一個酒杯,幫阮文海倒了一小半威士忌:“三十萬,青狗不包,生死不問,同意今天就能跟霍先生走。”
“我們做。”阮文海沒有猶豫,出聲說道。
柴九從吧檯裡數出一萬塊遞給阮文海:“預付一萬塊,給他們買買衣服,你們幾個現在這個樣子,讓人一眼就睇清楚是偷渡客,順便說一句,如果需要身份,我也可以包辦,每人兩萬塊,你要是需要假身份,我可以從你三十萬的酬金里扣。”
阮文海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霍東峻,霍東峻笑笑,推開酒杯:“九叔,給他們準備假身份,至少能應付差佬那種,錢我來付。”
聽到霍東峻的話,阮文海笑笑:“謝謝霍先生,我最欣賞大方的老闆。”
霍東峻轉頭看他一眼:“我就欣賞有能力的人,如果你想拿更多的錢,就要讓我看到我現在花出的三十萬有價值才行。”
“我知道。”阮文海冷漠的臉上肌肉牽動兩下:“不然也不會要這麼高的價錢。”
霍東峻在心裡罵了一句,三十萬,高你老母呀,柴九給自己報的價錢是一人十萬塊,五個人就是五十萬,柴九眼都不眨一下,就直接抽走了二十萬。
如果不是以後還想找柴九,霍東峻都想當場告訴幾個越南鬼子,對面這位他們感恩戴德的酒吧老闆動動嘴巴就落袋二十萬,估計越南鬼子能當場把柴九做掉。
“士巴拿,打電話給大飛陳,讓他幫忙找一輛商務車,現在就要的那種,只開幾天,過幾天就再賣給他的那種‘口水’車。”霍東峻對士巴拿說了一句。
士巴拿拿起電話就要打給大飛陳,霍東峻突然想起了什麼:“讓大飛陳幫忙訂兩輛GTR,一輛給左手,一輛送給飛鷹,中午食飯時,飛鷹說他去灣仔居然是搭計程車。”
“好的。”士巴拿撥通大飛陳的電話,將霍東峻的要求說了一通:“峻哥,大飛哥話GTR要明天從澳門送來,但是口水車現在就有,用不用他送過來。”
“讓他送到蘭桂坊,到了打電話。”霍東峻眼睛望着阮文海,嘴裡說道。
等士巴拿掛掉電話,霍東峻對阮文海說道:
“七人座商務車,是你們用來開着跟着我的,我這輛車去哪,你們跟到哪。”
阮文海出聲說道:“霍先生,我們幾個人都懂開車,不如這幾日,您的車由我們中的人先幫您開?”
霍東峻搖搖頭,用手指指了一下士巴拿,對阮文海說道:“除了他,其他人揸車,我是不會坐的。”
阮文海看了士巴拿一眼:“是我們冒昧了,不知道霍先生這幾日準備讓我們做什麼,用不用帶槍?”
柴九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扔出五個寫了身份證號碼和住址姓名的紙條,一人給了阮文海一個,嘴裡說道:“記清楚,條子查就話身份證未帶在身上,號碼是真的,姓名是真的,住址是真的,他們打去指揮中心查身份證,能查到身份,只要你們幾個運氣不是衰到和真正的這個人站在一起,警方是不會找麻煩的。”
霍東峻心裡再次罵了一聲,柴九個撲街真是黑,自己十萬塊幫五個人買的假身份,連身份證都冇,居然只有個號碼和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