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本心不變

早朝已經結束,大臣們紛紛離開了皇宮,此刻趙諶帶着李綱來到了乾清宮之中!

林寶跟在趙諶的身旁,一直在悄悄觀察趙諶和李綱之間的動作、目光!

趙諶剛剛進入宮中,立刻那兩隻烏黑的小狗撲了過來!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小狗已經長大了很多,接近一尺來長!因爲趙諶天天餵養它們的緣故,它們對於趙諶無比的依戀!此刻它們撲在趙諶的腳下,趙諶用手輕輕的撫摸它們!

“老師,這兩隻小狗可真是可愛!”趙諶一邊撫摸小狗一邊衝着李綱笑道。

“陛下,您乃是天子,怎麼可以在後宮之中飼養犬物用以玩樂?”李綱皺眉道。

“這些都是小林子給我帶來的!我很是喜歡!”趙諶笑道。

“你這個閹人,竟然唆使陛下聲色犬馬,真是罪該萬死!”李綱怒視着林寶,道。

“陛下每日裡操勞國事,偶爾放鬆一下,玩樂一下,那也是應該的!”林寶則是低頭道。

“好了!老師你不要埋怨他,小林子可都是爲了我好!他做的事情,我十分的滿意!”趙諶道。

“陛下!您不可如此!您在皇宮裡飼養犬物也就罷了,您前些天還一直出去打獵,這些天裡我聽說您跟着一個木匠學習木工,這怎麼可以?這還是皇帝嗎?自古以來有做木匠的皇帝嗎?”李綱苦心婆口道!

他不知道趙諶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是自甘墮落又或者是示敵以弱,但是不管怎樣,他都要提醒趙諶,讓趙諶萬萬不可沉迷於這些東西!

“哈哈!老師你說起木工,我帶你看一樣東西!來呀,把那個桌子給我搬上來!”趙諶大笑道。

立刻有兩個侍衛朝着後面而去,過了片刻,兩個侍衛擡着一張四四方方的桌子走了出來!這桌子做的異常的精緻,桌腿上雕刻着無數的花紋,十分的漂亮!桌面也經過仔細的處理,十分的光滑,只是上面還沒有油漆,還是純粹的實木結構!

“老師,這是我和王樸師傅一起作做出來的桌子,這算是我現在最完美的一件作品了!你喜歡嗎?”趙諶指着眼前的桌子,笑道。

“陛下,不可如此啊!”李綱痛心的道。

“今日我就和老師在這張桌上用膳!來呀,準備飯菜吧!”趙諶衝着外面道。

立刻有人上前,他們先是在桌子上鋪上一層厚布,過了一陣,無數的菜餚才被侍衛們紛紛端了上來!

“老師請坐!”趙諶笑道。

他已經當先坐了下來,李綱無奈也只能坐了下來!

“陛下,我還是要勸勸您!您乃是天子,不可以做這些事情!”李綱道。

“朕就是喜歡做這些事情?那怎麼辦?”趙諶道。

“陛下身爲天子,必須控制自己,不能讓自己爲所欲爲!”李綱道。

“李大人說笑了,陛下乃是天子,自然是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否則的話,那還是天子嗎?”林寶在一旁媚笑道。

“你這個該死的閹人,都是你蠱惑陛下!陛下,我請您下旨,殺了這個閹人!”李綱猛地站了起來,憤怒得道。

“老師坐下說話!小林子他爲人也是極好的,你沒有和他打過交道,所以不知道!”趙諶道。

“陛下,你怎可說出這樣的話來……”李綱難以置信的道。

此刻他已經坐了下來,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腳部一陣劇痛!李綱的臉上出現了驚愕的表情,只是這驚愕的表情瞬間消失不見!

“等到以後,你從陳倉縣回來之後,我讓你和小林子好好地相處幾天!到時候你就知道他是多麼用心的一個人了!”趙諶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話,一邊用腳踩住李綱的腳!

他的腳尖在輕輕的動着,慢慢的用腳尖“寫字”!

“陛下,自古多有信任閹人而敗國的事情,您要小心!”李綱此刻一邊說話一邊感受趙諶所寫的字!他在心中慢慢的分辨着!

桌上所鋪的那層厚布將他們的腿腳都遮住,因此林寶即使是站在一旁也難以看清桌子下面的情形!此刻在林寶看來,兩人只是在說話而已!聽到“信任閹人而敗國”,林寶的臉上出現了一股又是憤怒又是屈辱的神色來!

“陳倉距離漢中不是很遠!朕若是有暇的話,說不定會去陳倉看你!”趙諶道。

他的腳此刻已經寫出了兩個字“不變!”,他接連寫了數遍,確認李綱能夠辨別出來這兩個字!

“是!微臣在陳倉盼望陛下到來!”李綱道。

此刻李綱也已經認出了“不變”兩個字,只是他仍舊不確定到底是什麼“不變”!

“你到了陳倉之後,不可再像現在一樣,強佔民田、強搶民女!”趙諶一邊說笑一邊仍舊用腳寫字!

“陛下,微臣沒有做那樣的事情!再說了,微臣也不是瘋子,會看上那樣的女子!”李綱道。

“好了好了,今天就不說這些事情了!你到了陳倉縣之後,如果發現什麼好玩的東西都給朕送來!”趙諶又笑道。

他的腳仍舊在輕輕的寫着!

“陛下,微臣不能讓你迷戀聲色犬馬!”李綱則是心不在焉的回答着!

此刻李綱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趙諶所寫的字上!

過了好一陣之後,李綱才明白了趙諶現在所寫的字,這是“本心”兩個字!聯繫之前的“不變”,那就是“本心不變”!

“本心不變!本心不變!陛下這是在告訴我,他本心不變!他仍舊是當初的那個他!仍舊是和我一起逃離開封,一路受盡苦難,發誓收復中原、驅除韃虜的他!陛下他本心不變,他仍舊要和折可求戰鬥,他仍舊要和康王、女真人戰鬥!這些天裡,他又是打獵、又是做木工,爲的只是麻痹折可求罷了!”

“陛下雖然是天子,大宋的皇帝,名義上惟我獨尊,但是事實上陛下做任何事情都不能自主!在折可求的欺壓下,陛下甚至不得不作踐自己以使折可求放鬆警惕!”

“陛下如此用心良苦,我卻還在懷疑陛下!我真是該死!”

一時間,李綱又是激動又是內疚!想到趙諶的良苦用心,想到趙諶竟然不惜作踐自己讓折可求放鬆警惕,李綱便感覺心中不是滋味!眼前的少年,他本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存在,可是現在這少年爲了掌握自己的命運,不惜成爲天下人嘲諷的對象!瞬間,李綱便覺得自己雙眼有些潮溼!

“陛下……您……您……”李綱已經忘了趙諶在說些什麼,此刻有些哽咽的道。

“老師,我知道你勸誡我,也是爲了我好!你放心吧,我也會按照你所說的去做!今後我會少做一些木匠活,少出去打獵!到時候,我一定要做一個大宋的好皇帝!”趙諶笑道。

“是!陛下一定要這樣做纔是!”李綱控制住自己的心情道。

“好了!快些吃飯吧!吃完飯之後,我親自送你離開漢中!”趙諶道。

“是!多謝陛下!”李綱道。

接下來兩人開始專心吃飯,再也不說話!這期間林寶一直站在一旁悄悄的觀察兩人,看到李綱並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語,他暗暗放下心來!

等到了中午,趙諶親自宋李綱出城!

李綱身份貴重,曾經是宰相,在全天下都有極高的名望,因此這一次趙諶送李綱出去的時候,那些侍衛並沒有阻攔!實際情況是,這些侍衛已經得到了折可求的命令,因此順利放行!

漢中城外,趙諶拉着李綱的手,道:“老師,我就不再送了!你到了陳倉縣之後,給我來封信!以後……國事還要拜託老師!”

最後一句話趙諶說的無比的鄭重,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出來!

“陛下放心,微臣絕不會讓陛下失望!”李綱斬釘截鐵的道!

“很好,拜託了!”趙諶輕輕嘆息了一聲,道。

李綱跪了下來,衝着趙諶三跪九拜,之後他才起身坐到了一輛馬車上,他在十幾個折家軍士兵的護送下朝着北方而去,漸漸的看不到人影!

“走!咱們去長春觀!”趙諶笑道。

這一天趙諶又在長春觀呆了一下午的時間,到了晚上纔回到了宮中!

※※※

之後的一段時間,趙諶仍舊是沉溺於木工之中!

他跟着王樸學習木工,手藝越來越是高明!漸漸的趙諶能夠用木頭只做一些小玩具、小動物!

到了10月20日的時候,趙諶竟然再次早朝!

在朝廷之上,趙諶沒有和這些大臣們討論國事,而是將這些小玩具、小動物散發到了那些大臣們的手裡!

“衆位愛卿,你們覺得朕做的器物如何?”趙諶笑道。

“陛下所做的這些器物精妙至極,就算是魯班再生都比不上陛下!”折可求第一個站了出來,道。

“陛下所做的器物異常的精緻,微臣要把他供在家中,天天瞻仰!”御史中丞韓平道。

“這些東西都是極秒的!陛下能夠做出這般精妙的器物來,微臣佩服!”折可求的親信魏銘道。

“微臣也是佩服直至!”

“微臣佩服的五體投地!”

“陛下做得實在是太好了!”

……

大臣們紛紛站了出來,讚揚趙諶的作品優秀!

“我所做的還不是很好,至少還比不上王樸師傅!至於折大人所說的超越魯班,這就更是笑話了!我還需要好好地提升自己的技藝!折大人,這宮中缺少好的木材,你去給朕找點千年的紫檀木、黃花梨來!多多益善!”趙諶道。

“微臣退朝之後立刻去做這件事情!”折可求道。

紫檀木、黃花梨都是極爲貴重的木材,但是此刻折可求卻沒有任何的猶豫!他巴不得趙諶天天研究木工,真正成爲一個木匠!爲了實現這個目的,他寧願把全國最好的木材都送到趙諶的跟前!

“好了!你們繼續討論國事吧!朕還要立刻回去,繼續跟着王樸師傅學習木工呢!”趙諶道。

“陛下如此用心,將來所做的東西定然越來越是精緻!微臣等恭送陛下!”折可求跪了下來,大聲的道。

看到折可求跪了下來,那些大臣們紛紛跪了下來!

此刻趙諶彷彿是急不可耐的回去研究木工,竟然小跑着離開了朝廷!

看着趙諶離去,折可求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容,道:“陛下走了,咱們繼續討論國事吧!今年的賦稅,咱們要有一大半都用在新招募的軍隊上,大臣們的俸祿只怕要稍減了!不知諸位大人是否同意?”

韓平立刻道:“折大人乃是爲了國事,爲了對付女真韃虜、康王逆賊,這纔不得不招募軍隊、耗費銀兩!我們自然贊同折大人的主意!”

當下一個個大臣又站了出來贊同折可求,這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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