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挨千刀的,如果不是我去買藥求醫,還看不到你買首飾給那個小賤人!我就這一個閨女,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王掌事媳婦張氏哭天喊地的喊道。
“張氏也莫急,你女兒的病可好些了?”雲裳輕聲問道。
張氏擦了擦眼淚道:“回小姐話,用了曹太醫的藥好多了。”
“孩子沒事便好。如若是外室便娶回去,或者斷了聯繫,莫要再做出這樣的事情。”長公主皺眉訓斥道。
“夫人,這外室可娶不回來。”
“難道這外室身份特殊?”雲裳故作疑惑的問道。
“是,那外室便是慶國公府的丫鬟,名喚香菱。” 張氏咬牙切齒的說道。
“香菱?”雲裳驚訝的問道:“可是慶國公府四小姐身邊的大丫鬟香菱?”
張氏聞言微楞,自己知曉外室的名字也是因爲自家丈夫說漏了嘴,難不成這個外室身份不差連小姐也知曉?
罷了,顧不上那麼多了,自己怎麼都是髮妻,怎麼平白讓是外室佔了便宜。
再說慶國公府四小姐乃是不得寵的庶出,她的丫鬟也不見得如何。看着小姐的樣子恐怕想爲自己做主。
張氏心中稍定,點頭道:“回小姐話,正是她。”
“你說王掌事從瑞祥閣買了首飾相送,而導致無銀兩給孩子治病?”雲裳皺眉問道。
“是呀,小姐,如果不是奴婢心急告假出府,哪裡能看到這一幕,想奴婢的孩子高燒不退,奴婢這心裡不好受呀。” 張氏哭哭啼啼的說道。
長公主與雲裳對視一眼,雲裳輕聲附耳說道:“孃親,王掌事和他媳婦一個月的例銀有多少?”
長公主略微思忖一下道:“王掌事一個月十五兩銀子,張氏一個月十二兩。”
雲裳微微點頭道:“你可將那首飾奪下了?”
“回小姐,在這呢。”張氏從懷中掏出一個以青色手絹包裹的赤金鐲子來,由紫娟遞與雲裳,雲裳在手中微微掂量,是赤足金不假。
整個鐲子以百合花爲形,以金爲器,共五朵百合成簇而開,以花枝纏繞成環,做工精巧,看着樣子至少五十兩。也就是說這個鐲子約莫是兩人兩個月的例銀錢。
雲裳嘴角微揚,轉手遞與長公主道:“孃親請看。”
長公主也不接手,只剛剛雲裳掂量之時便以大概知曉了價格,能花出這樣的手筆,要不便是真心捨得,要不,便是這財來的有問題。
長公主對着安慈點了點頭,安慈會意悄然退出了大廳。
王掌事掌管大廚房,廚房乃是最有油水的地方,鎮國公府家大業大,難說沒一兩個有異心的。但這事竟然鬧出來了,必然要查個清楚。
“張氏,本宮問你,王掌事有多久未往家中拿過銀兩?”長公主低聲問道。
“回夫人,這個挨千刀的已經有三個月不曾拿過了。每次問他,都說廚房共事的家裡出了事故,給別人救濟去了,但凡奴婢問的多了就紅赤白臉的。八成是給外面的狐狸精花了。”張氏憤恨的說道。
“這麼說便是從三個月前王掌事便結識了香菱姑娘?”長公主沉聲問道。
“回夫人,小人也是偶然的機會認識的香菱,看她被主子打罵可憐便多多關照了下,原本是想將告知賤內,但每次一提納妾她便鬧翻了天,實在是沒有辦法。”王掌事狡辯道。
“提,提,家裡都兩個妾了,你還要納妾!”張氏生氣的吼道。
“還不都是你,你看看你生的!就是一個賠錢貨!”王掌事不屑的回到。
“你!你!”張氏聞言不覺氣的滿臉通紅,指着王掌事氣的渾身直顫。
“怎麼?王掌事看不起女子,莫不是現在跪的也是不服氣?”雲裳冷冷的問道。
這院中一衆均是女子,鎮國公府的一應事務均是長公主打理,換句話說,這給他職務的便是他口中看不起的女子。
“小人,小人不敢”王掌事趕忙跪道,忙道:“古人有云,不孝有三無後爲大。小人實在爲了王家的香火。給小人十個膽子也不敢對小姐,對夫人不敬。”
雲裳眼中閃過一絲冷漠,對王掌事的厭棄更甚了兩分。
正在大廳之中有些膠着之時,安慈面色有異的回到大廳之中,福身道:“長公主、雲裳公主。”
“如何?”長公主緩緩問道。
只見安慈厭棄的瞪了王掌事一眼道:“回長公主,剛剛奴婢去了張氏院中,正如張氏所言,張氏的小女兒仍在病中,雙頰通紅,似是發熱,奴婢已請府醫問診用藥。”
張氏聞言懸着的石頭方纔落地,對着安慈和長公主千恩萬謝。
這府醫本就不是她這樣的身份可請的。之前因爲在大街上看着那樣的一幕,一時怒火沖天,竟然將買的藥也打散了,自己真是有些擔心。還好還好,安慈姑娘請了府醫來。
“嗯,便讓府醫從庫房取藥吧。”長公主點了點頭。
“長公主請放心,已經安排下去了。”安慈緩聲說道,偏頭看了看臉色如常的王掌事冷冷的說道:“除了此事,奴婢還發現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請長公主過目。”
安慈快步走到長公主面前,從袖中掏出三張紙來交於長公主道:“長公主請看。”
長公主打開那三張紙,淡淡掃過鳳目一揚,冷冷的看向王掌事道:“王掌事這置辦的宅子是打算出府另過?”
“不,不是”王掌事驚恐的看着長公主手上的三張字據,分明是房契、地契、以及圖紙。頓時冷汗滿頭。
只見張氏聽聞長公主的話,眼中閃過一絲茫然,隨後便是驚訝和惱怒。
張氏的變化看在雲裳眼中,心下了然,冷冷說道:“難道王掌事這是爲了香菱置辦的?”
“小姐,這,這正是小人替香菱姑娘置辦的。”王掌事吞了吞口水說道。
“啪!”
“滿口胡言!香菱不過慶國公府二等丫鬟,又是庶出小姐的丫鬟,例銀不過八兩。這一套宅邸沒有兩千兩銀子定然買不到,她小小丫鬟能買的起?說!這些是哪裡來的?”長公主重重拍桌質問道。
“回,回夫人,是香菱姑娘給小人的,再加上小人的積蓄,以及投資掙的錢。剛好兩千兩,便買下了這個宅子。還請夫人明察。”王掌事剛忙爭辯道。
“王掌事,我有一事不明,不知王掌事
可否爲了解惑。”雲裳輕笑着問道。
“小人不敢,小姐請說。”王掌事恭敬的回到。
雲裳心中冷笑,這個王掌事倒是個滑不溜秋的,如若他偏要這麼說,自己和孃親到也不能全然否定,畢竟,他是否置辦了投資,得了分紅也未可知。不過,自己可是在來之前便做好了準備,不知道,這次你能不能逃掉了。
“王掌事,從冬日起我便讓碧荷日日送紅參至大廚房燉湯,你也常常來取,可我今日由府醫請平安脈時才知曉,爺爺因肺火旺,不宜服用紅參,便早早的停了,我想請教王掌事,我爲爺爺準備的紅參去了哪裡?紫娟”雲裳冷笑着喚到。
“是,小姐”紫娟領命,揚聲說道:“長公主,自入冬以來,小姐一直命奴婢從庫房拿出紅參送至大廚房熬湯,給長公主、老爺、少爺,以及老太爺送去。連小姐入宮前也特地命紅玉莫要忘記,這入冬以來,共消耗了十二根紅參。長公主、老爺這邊五根,少爺三根,老太爺那四根,可是,老太爺並未食用。除了紅參,還有上好的鹿茸三兩、靈芝兩顆、枸杞一斤。”
“王掌事是否能爲我解惑?”雲裳微笑着問道。
此刻的王掌事早就失去了冷靜,這些東西的確是他要的,老太爺那邊的確不曾食用。原本想着小姐平素很少過問,只要去要便給了,而且小姐那邊也從來不會短了這些,沒想到,小姐竟然……
“哼,很好,王掌事倒是學會了投機倒把,給本宮拉下去宮規伺候!安柔、安慈,去給本宮查查,這些東西是怎麼不見的,到了何處,有哪些人蔘與,均給本宮一個不落的查出來!”長公主冷冷的囑咐道。
安柔、安慈對視一眼,恭敬的回到:“是,長公主。”
“夫人,夫人饒命呀夫人,小人豬油蒙了心,都是被香菱慫恿的呀夫人,夫人饒命呀!”王掌事急切的求饒道。門外的侍衛聞言入內,拉起王掌事便往院中走去。
這些侍衛均在夏將軍手下的士兵,哪個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王掌事的掙扎根本毫無作用。
不過一會院中便傳了木板重擊的悶響和王掌事的慘叫,在冬季的寒夜裡更顯的可怕。大廳之中一時鴉雀無聲。
長公主自治府以來一向懷柔,罕用重刑,而一旦動用了刑罰便是以宮規論處,以宮規,偷盜財物,乃是五十大板,罰辛者庫,沒收財產。
而在府中自然無辛者庫一說,便是逐出府去。且不說後面的話,便是這五十大板也是去了大半條命了去。
如若是王掌事偷偷賣掉了一些多餘的食材,長公主可能也就小懲大誡,可是,王掌事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雲裳爲夏老國公準備的補品,這不僅僅是偷盜,更是利用了雲裳的孝心,欺騙雲裳,往深處想便是並未將雲裳放在眼中,這是長公主最不能忍的。
雲裳微微低眉,嘴角一揚,瑾琪給自己的證據當然不止如此,但是,以孃親對自己的疼愛,最受不得的便是自己平白被一個下人欺辱。
不過不急,待安柔姑姑、安慈姑姑細細查下去,王掌事恐怕要去大牢裡坐坐了。而至於香菱,我可記着呢,當日的玫瑰酥便是你端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