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行那邊周文彬把二筆貸款又辦了下來。
到款後趙雲帆那邊的尾款李俊東先讓章如明付一半,剩下的加上最近一段時間唱吧的營收李俊東決定先把跟宋凱文借的買車的錢先還了。
雖然十三萬對於宋凱文根本不算啥,但他知道像他那樣的老闆,銀行裡隨時都有上千萬的債務是要背利息的。
打電話給宋凱文說還他錢讓他給個賬號,宋凱文問能不能現金?
李俊東覺得很奇怪,就說現金也可以。
宋凱文說:“你帶現金過來,我們一起吃個飯吧。”
湯森源一定是遇上了麻煩,不然沒有理由要他還現金,轉賬明顯更省事兒。
掛完電話李俊東從房中出來,剛好遇上凌菲也下樓,二人隨意的聊了幾句,凌菲說他最近不時提及你,問我你的生意做得怎麼了。
李俊東也問宋總的生意都還好吧,凌菲說生意的事我不懂,他總是挺忙的。
對老公遇上了麻煩這個幸福女人一無所知,李俊東自然不會說。
然後她開車回家,李俊東騎着摩托車去湯森源。
在宋凱文的辦公室把錢還他,宋凱文也不點數先拿出三紮,然後叫財務過來說:“這裡有十萬,把日常辦公的一些雜費先付掉,那些比較大的款項先留着。”
等財務人員出去後,李俊東問:“公司資金很吃緊?”
宋凱文嘆了一口氣說:“去年的一筆一千三百萬的建行貸款這個月到期,續借竟然遲遲籤不下來,現在正處在罰息期,他的銀只要一進銀行啓頭就會被強制還款,搞得現在公司的日常周圍都緊巴巴的。”
老貸款續貸怎麼可能批不下來,這明顯就是公共關係開始緊張的徵兆。
李俊東一個新人都這樣說了,宋凱文哪能不清楚,但就是找不出具體原因,跟他對口的銀行經理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只說這是上面的意思,他就不明白到底是得罪誰了。
李俊東問那現在湯森湯能挺得住不?
宋凱文說:“這一筆一千三百萬擠擠也能過去,我擔心的是二個月後還有一筆工行的貸款數額更大,如果也出現這樣的情況日子就難過了,因爲上個月我們剛增加了一個最先進的生產車間,購買八百多萬的設備。”
做生意最怕的不是不賺錢,還是資金鍊斷裂。
李俊東問你有沒有想過原因可能就是上次伍思齊見了你一次?
“你這話就說到了我的心裡去了,我懷疑凡是跟伍思齊接近的人都會給人下藥,枚陽官場的老勢力盤根錯節,光有能力沒有後臺的空降兵是很難切進去的,這次湯生源恐怕已進入了某些人的黑名單了,三天前稅務所的朋友跟我打招呼說接下來還有一撥抽查讓我做好準備,我想得做好最壞的打算了。”
“最壞打算是什麼?”
“一方面我會盡量找一些私貸,另外新的生產線上的設備目前還沒有正式運行,實在挺不住那些新買的設備我打算找同行轉出去兌現。”
“新買的設備還沒裝上去就轉手,會損失多少?”
“估計半價,甚至更低!”
八百萬的設備一下就要損失掉一半多,而且這只是爲了度過這個難關的直接損失,因此帶來的因產能的調整以及公司整個經營計劃的調整的間接損失都無法估算。
李俊東的心情有點沉重:“如果沒有上次我在拍賣會上弄了一個遊戲,也許下半場之後伍思齊也不會找上你。”
宋凱文倒也豁達:“伍思齊要找誰談話不會因爲那點小事,那只是導火線,他要在枚陽站穩腳跟就得不斷尋找與自己綁在一起的人,所以這事你完全不用自責,要怪就怪我下半場不應當親自過去,如果下半場時還是隻讓皮笛去走個過場,也許就不會被伍思齊點將。”
李俊東說那還是因爲我,如果不是我把上半場鬧得那麼曲折,你下半場也不會去。
對於這個說法,宋凱文也就沒有反對,只說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
李俊東心中內疚,他是知道伍思齊最終不但會在枚陽市站穩腳步,而且還會步步高昇,但他的記憶是來自04年之後,對於04年之前伍思齊是怎麼從艱難中度過難關並最終再進一步坐上了市長位置的他根本不知道,也根本沒有時間節點。
因爲把宋凱文當成了朋友,所以他在下意識中就帶着湯森源往伍思齊身上綁,他覺得那是在幫宋凱文,但眼下伍思齊的對手們一個下馬威就把湯森源打成了重傷。
窮不跟富鬥,富不跟官鬥,宋凱文被人誤傷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見李俊東久久沉默,宋凱文說你不會還想讓我找伍思齊想辦法吧。
李俊東說:“任我對伍思齊的直覺,他一定不會那麼容易被人擠走的,但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你如繼續向他靠近那就是自尋死路。”
宋凱文讚道:“你這個年紀就能對這麼複雜的事認識得這麼清楚真的不容易,昨天蔣主任打我電話說伍思齊好像有意思要來湯森源參觀,我都直接推了,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理解到我的難處。”
李俊東說眼下的關頭推掉是對的,但此事可能會在伍思齊心中產生不良的印象,還得想辦法修復。
宋凱文說怎麼修復,現在湯森源就走在刀鋒上,官場上的朋友我都不敢亂見任何人,以往信得過的朋友也頂多只敢打打電話。
一方面不想給自己生事,另一方面也是對朋友負責,不給他們添麻煩。
湯森源藥業已給打上了伍思齊的標籤,如果他再亂動亂跳就會成爲衆矢之的,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麻煩,如果整個枚陽官場想要讓他死,再強大的實力也能分分鐘關門。
但伍思齊最終會在這場駁火中勝出,如果現在勉強窩着度過難關,等伍思齊真的掌握了全盤,湯森源面臨的公共關係可能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因爲原來的官場朋友在這一場動盪中已出現了間隙,而伍思齊也可能對他的印象不好。
突然間李俊東頭腦中一個大膽地想法冒了出來:“伍思齊的拍賣會失敗了,但以他的性格這場政改還要搞下去,如果他真的敢推出銀行借貸分期付款,我想去把那個健身體育館拍下來。”
“爲什麼?”
“我只是商界的小白,暫時與官場上的人物都無交集,我突然冒出來拿下那處物業,官場上的人估計一時摸不清套路,伍思齊見過我們,在他的心裡一定會認定是你們湯森源在變相支持他,這樣等伍思齊站穩之後,湯森源至少在官場還有一個上得了檯面的朋友。”
“你就那麼篤定伍思齊一定會在枚陽官場落地生根?”宋凱文反問。
“百分之百,甚至我都覺得他有可能再進一步。”
“什麼理由?”
“直覺!”
又是直覺,宋凱文就是因爲相信了李俊東的直覺纔去了拍賣行才被伍思齊約見,後面又鬼使神差地去那外物業處轉了一圈,才招來了一場無妄之災。
所以當李俊東再次說到直覺時他不由就眉頭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