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的大名,孫大同!
雖然矮挫一點卻不窮,還且也算有點能耐。
如果李俊東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與趙雲帆同來的那個孫大同,是東城醫藥工業園管委會主任孫思田的兒子,道上的外號叫“孫大餅”也是麻將中的“一筒”。
枚陽市***的代表人物之一!
此人黑白二道都混得開,他的檔案掛職在招商局,級別不高,基本上不用上班只吃空響,但影響力卻不低,他名下開了一家貿易公司叫同鑫建材,與李俊東所在的軍莎公司差不多性質相同,都走空手套白狼倒買倒賣的路子,主要經營建材與消防設備。
兩家公司在具體產品類目上有些區別,有一定的相互競爭關係,但合作吃單也是常事,所以此人與他亦敵亦友,準確地說是與他的老闆江孟良亦敵亦友。
當然李俊東的這些記憶都是05年以後的事,現在還是2000年1月,眼下的情況與他的記憶是否完全符合他不確定。
見到二人進到了小楊的桌球廳,李俊東很想跟過去看看這個老朋友會怎麼處理那個小楊,但又不想引起對方的懷疑,就從店裡把蘭花姐叫了出來。
蘭花姐知道李俊東的心思,就假裝沒事一樣走了過去。
……
算上昨天,今天應當是趙雲帆與小楊第四次見面了。
從日本學來的禮節很周全,他一如既往地跟小楊客氣的打招呼,小楊一如既往地一副很吊的樣子,自個兒地打檯球愛理不理的。
趙雲帆就把孫胖子介紹給他認識,說:“這是我的朋友叫孫大同,我是一個生意人,希望大家和氣生財,但我這位朋友覺得小楊兄弟你有些不夠義氣!”
雖然文化程度不高,聽趙雲帆話鋒不對,小楊轉過頭來認真地打量起他旁邊的那個矮個胖子來。
孫大同是誰?
小混混出身的小楊沒聽說過,孫大同一看他就沒見過世面,自我介紹說:“在東區大家嫌我長得胖,叫我一聲大餅哥!”
“大餅哥,沒聽說過!”小楊還是一臉不屑。
孫大同就拿起旁邊的桌球杆繞着球檯走了一圈,看準之後飆了一杆子!
一打一滑,一槍搞定二個花球!
一箇中袋一個底袋,白球倒回來又剛好叫到一枚花球。
小楊看得都有點吃驚,他開桌球廳大半年了都沒練出這等技術,不由對這個胖子起了戒心。
孫大同一邊瞄球一邊說:“我的名號你既然沒聽說過,那天星娛樂城的“九筒”張飛揚你總聽說過吧,如果你再沒聽說過,我們再談下去就沒有意思了!”
拐了一個彎,提起那個另一個“九筒”,小楊總算聽說過了,然後有些忐忑地問:“你與九筒老大什麼關係?”
孫大同就冷笑:“我叫“大餅”他叫九筒,你說我倆什麼關係?”
在道上混都有講究,你不要管他的外號有多難聽,這有外號與沒外號那就是一個層面上的區別。
小楊在開這桌球廳之前也混了二三年,他以前跟的老大的老大叫“幺雞”,也就麻將中的“一索”。
現在“一筒大餅來了,又提及了九筒”如果他還不上道,那以後怎麼死都不知道。
對方來頭不小,小楊知道抗不過,見好就收要他再加點,趙雲帆說:“大餅哥的一句話連幾百塊錢都不值嗎?”
然後小楊就沒再出聲。
過去看了他們談判回來,蘭花姐說今天奇怪了,那個矮胖子幾句話就把小楊搞定了。
李俊東略略問了一下過程,沒有出聲。
枚陽十三幺的“大餅”來了,這點小事還搞不定那才奇怪。
……
最難咬的一家店給孫大同幾句話解決了。
旁邊兩家打着轉讓的店鋪本來也想學小楊一樣多要一點轉讓費,但一看那個“一筒”就不好惹,自然也就不敢出聲。
這五連鋪都是糧管所的,趙雲帆帶這三家人一起去找糧管局的人辦轉讓手續,等一切搞定之後就把這三個鋪全簽了下來。
然後三個小老闆就回家收鋪子,他們二人就再談那兩個空鋪與二樓的租賃合同,糧管局的鄧主任告訴他,二樓沒問題,反正常年空着,租金上面定的也低,但下面兩間空鋪,左邊那間昨天中午有人租走了。
這一下趙雲帆又懵了!
問:“前幾天問你時,你不說年末學生放假了一般不會有商家租鋪嗎?”
鄧主任說:“話是這樣說,但也不能說絕對,有人要並且說交錢就交錢,你們上次問了一聲也沒說死,也沒交一分押金,這空着的鋪是單位的,又不是我個人的,有人租鋪我不可能不租給人家,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趙雲帆無奈,只得向他打聽是誰租走的,鄧主任倒也大方,直接就把合同丟給他們看。
王軍強,46歲,南山縣人。
合同上除了幾個簽名就只有一張身份證複印件,連個聯繫方式都沒有。
“大餅”說只要能找到人,這鋪就一定能拿下,他們纔剛剛租下,還沒有裝修大不了加他們二百、三百手續費頂天了。
見識過了這個新朋友孫大餅的能量,趙雲帆果斷地把剩下那間鋪面與二樓的租賃合同先簽下來。
……
凌菲的錢既然不急,李俊東又收回了五百塊訂房的押金,唱吧的大錢一直是他在管,他手上有錢了,店裡經營又不用他多插手,王建文與蘭花姐都很勤快。
離校前最後這一兩天,李俊東決定再申請二個商標。
找到設計師小劉弄完設計,然後他雙邊齊下,分別用個人身份證與個體戶的營業執照申請註冊“唱吧”與“姚明yaoming”這樣兩個商標。
從龍紋知識產權代理公司出來,BP機響了,一看號碼竟然望都的區號,李俊東心中一愣,難道顧雪顏還沒回家。
因爲與柳青青一直有聯繫,李俊東無論賣電話卡,還是開歌廳這些事她一直都知道。
前幾天李俊東告訴她想多做幾天生意,要晚幾天回家,這兩天顧雪顏一直沒聯繫他,他還以爲她放假就返家去了。
沒想到她還在望都,找了個公用電話復機問她怎麼還沒回家,顧雪顏說:“你都沒回去,我幹嘛要回去,去一個本地同學家玩了二天!”
李俊東就問他幾時回去,她說馬上進站,二小時後到枚陽火車站,李俊東不解,問望都回祁山去不用經枚陽吧,你買的是哪列車啊?
顧雪顏說:“我錢花光了,只剩下最後幾塊錢,回不了祁山只能來來枚陽,快點來車站接我,一下車我就要看到你!”然後就報了車次。
望都到枚陽只有100公里,學生票半價估計就5元錢,望都到祁山300公里學生票半價也就十幾塊,沒錢了當然是個藉口,顧雪顏是特意來找他幽會的。
聽到她說一下車就要看到他,李俊東竟然覺得很溫暖。
望都離枚陽坐火車只要二小時,李俊東現在的位置離火車站挺遠的坐公交車得三十來分鐘,就乾脆先搭車過去。
看了一下車次,想到站到接車,可惜春運期間不賣站臺票,他只能在出站口等。
一個半小時後,列車準時時站,幾分鐘後顧雪顏就從出站口出來了。
春運期間人流很多,李俊東還沒發現他,她老遠看到李俊東就拼命同他揮手。
半年不見,唸了大學,顧雪顏身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中長風衣裡面穿着紅色高領毛衣,揹着一個時尚牛仔包,下面是牛仔褲長筒靴,看上去英氣勃發,跟高中時不一樣了。
李俊東過去接過她手上的揹包,先解釋說車站不賣站臺票,然後說她變漂亮了。
顧雪顏臉色微紅,說你也變帥了!
二人幾乎每週都通幾次電話,當然沒有陌生的感覺,顧雪顏心裡一直就把他當男朋友,很自然地挽着李俊東的手臂,然後又像平時電話裡一樣開始說她這幾天的事情。
最開始電話聯繫時,李俊東還有些不習慣她跟自己說那些生活上的那些小事,覺得太浪費電話費,但回數多了他反而習慣了,並且也覺聽她說那些女生的生活細節也得很有意思。
李俊東問她吃飯沒有,顧雪顏說現在減肥不吃飯。
李俊東說你該瘦的地方都不肥,顧雪顏笑着看了他一眼說你現在挺有錢的吧,那我要吃西餐。
李俊東說好,然後顧雪顏說她車票還沒買,李俊東的票21號早就買了是明天上午10點的車,但現在顧雪顏來了,他只能重新去買票。
李俊東原來訂的那列車,票賣光了,李俊東就把原來的票退了,二人一起買晚一天的票,免不了又得往後推了一天。
顧雪顏很高興說你還挺聰明的嘛不用我教你!
二人找了一家西餐廳,肉類的牛扒豬扒顧雪顏都不要,李俊東就幫她點了pizza加奶茶。切pizza時顧雪顏小心地看周圍的人,她從沒吃過西餐,不知道用哪個手拿刀,哪個手拿叉子,怕用錯了出醜。
李俊東說服務生都給你擺好了順手拿就好了,還有這個沒有所謂對於錯的,美國佬與歐洲人的習慣都不樣。
顧雪顏嗯了一聲,還是學得很認真。
回到快樂老家唱吧,給周衛民與王建文介紹說這是高中同學顧雪顏,王建文知道就是她三天二天地打李俊東傳呼,知道她們的關係不一般,笑說不止同學那麼簡單吧,李俊東笑說當然是最好的同學。
小楊的桌球廳正在搬家,就搬到斜對面,面積還一樣大,還得了一千塊搬鋪補償,老楊兩口子挺高興的。
趙雲帆原來承諾過的一千五最終他只得了一千,另外五百孫大同說算他的煙錢,小楊心裡很不爽卻憚於大餅哥的氣勢不敢出聲。
看着父母與人搬桌球檯,他就站在門口抽菸。
李俊東過去跟他聊天,他說不知道那姓趙的到底什麼來路,一來就要拿五連鋪連二樓都包下了。
李俊東本身就是來探敵情的,就嚇唬他說開桌球城挺佔地方的,如果再搞斯諾克大臺,樓上樓下也擺不了多少臺。
小楊最擔心的就是這個,說:“如果那姓趙的佔了我的鋪子還搞桌球城的話,老子就跟他玩陰的。”
李俊東就發他一支金白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