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然原本對自己的輕功還有幾分信心,也認爲輕功是自己的強項,可如此情況下與顧斐一比,自己的那點輕功簡直是不值一提。
雖然說顧斐如今並沒有真正加入“刺”,這其中也有他自己的緣故,但說到底他的所爲與“刺”中衆人不無區別,同樣是效命和聽從南宮凌的指示。
而這三個人中,看上去實力最弱的應當是荊小容了吧。不過因爲自己不甚瞭解,只知荊小容在醫道上有不小的造詣,否則她如何能輕易解了自己的毒。就是不知荊小容武功到底如何,想來也不會太低吧。
僅僅是這三個人便給人帶來了不小的驚訝,而傳說中“刺”中的人員還遠遠不止這幾個。至於其它人到底有什麼能耐,這倒當真讓人有幾分期待啊。
想到此,她突然又不禁想到了剛纔在地道之中,荊小容因一時的喜悅而突然拉住自己的手的那一瞬間。一時間,她彷彿還依舊能感覺到那透過的衣衫的冰冷和堅硬一般,不禁眉頭微皺。
她不再多問什麼,就這麼衝着南宮凌又施了個禮,口中道了句“多謝王爺”,接着便又轉身告退。
這一次,南宮凌也沒有再留她。
她推開大門,順利的走了出去,也沒有再遇到什麼機關的阻攔。
然而此刻,她一門心思卻全然不在此處,她心中所想皆是荊小容與阿容之間的關係。若是她猜得沒錯,荊小容手中同樣有指刀。
她對指刀不甚瞭解,不過如今能使用這一武器的恐怕也屈指可數吧。而她與荊小容接觸,卻並不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真氣,如此便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荊小容並不會什麼武功,二是荊小容武功高深遠在自己之上,所以自己根本無法探測出她體內的真氣。
不過如今,讓她最在意的卻是另一個問題。
荊小容和阿容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或者他們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原先因爲二人各異的性格她早已打消了這個念頭,而如今卻又因爲荊小容手中突然也出現指刀的緣故,讓她開始重新衡量這個問題。
二人容貌本就十分相像,若說出自同門使用武器相同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這看上去原本是順理成章的推斷,可是……
蘇芮然很清楚,阿容自己不可能不知道荊小容的存在,雖然南宮凌未必一定會帶自己去見荊小容。但是阿容讓自己來此之前就應該想到,南宮凌很可能會這麼做。既然有這一絲可能的隱患在,阿容就定然不會輕易如此冒險。
何況他又是如何到那地下的密室呢?方纔蘇芮然也在不經意間小心勘察過密道周圍的情況,除了南宮凌帶她來的那條路外,她並沒有再看到其他進來的道路。所以阿容要想從其他地方進來,這一可能性也不大。
蘇芮然反覆思索着,卻始終不能確定。
她內心關於是與不是的揣測與證明各佔一半,當真是分不出傾向來。
蘇芮然無奈,索性不再多想,擡起頭來望向庭院的大門外。
從她所在的這個角度望去,只能看見庭院敞開的大門,門口的護衛還只能看見一個,另一個被敞開的門擋住了視線。至於其他人就根本看不見了,因爲隔得太遠的緣故。
要想弄清楚阿容和荊小容究竟是不是一
個人,那麼現在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去看看阿容現在是否還在門外。
只要能確定這一點,她方纔腦海中的疑惑也可以迎刃而解。
想到此,她不禁加快了腳步,懷着這樣的揣測,朝大門口走去。
方纔自己現在宮殿中尋找機關耽誤了一番功夫,然後再同南宮凌一同進了密道。而自己回來時是直接離開,雖然同南宮凌說了幾句話,但卻也沒有在殿中耽誤太久時間,所以在如此情況下阿容要換好裝束再從密道中出來的難度就更高了。
何況還有尹荷在外面,只要一經自己詢問,尹荷就會告訴自己剛纔自己離開以後阿容有什麼動作。如此一來,事情的真相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
蘇芮然剛一出庭院,還沒完全走出去,就一下子被護衛攔住了去路。
“站住!”
蘇芮然停下腳步,瞧見這攔着自己的正是這庭院外的守衛。只是先前她來時是同阿容一起的,所以也並不曾遇到阻攔,而自己一進一出這麼短短的時間內,這些人不可能這麼快就忘了自己的容貌。
而此刻,蘇芮然打量着庭院外,看到尹荷也被一個護衛看守限制着行動。她記得自己進去之前,尹荷是好端端的站在門外等着自己的。
更何況此刻,門外已不見了阿容的蹤影。
“小姐!”尹荷看見她出來,立刻起身想迎過去,卻被身邊的護衛給攔了下來。
蘇芮然望着她,不禁微微蹙眉,面露一絲不解,終於她還是忍不住對尹荷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容呢?”
事實上她此刻最想知道的,也只不過是阿容的心中而已。
不過出來不見阿容,那麼阿容和荊小容是同一個人的這件事就十有六七了。之所以還沒有太大的把握,除了她先前所考慮到的那些外,還有二人性格上的詫異,以及南宮凌對他二人不同的態度。若他們真是同一個人,那麼也意味着南宮凌也同樣在一起騙她。
只是蘇芮然實在想不明白,南宮凌在這件事上要欺騙自己究竟是何動機?
一件事若無動機,那麼這件事也沒有存在的可能。
蘇芮然怎麼也沒有想到,等確認了阿容是否在門外之後,反倒讓人更加難以判斷出情況。
她本等着尹荷回答,然而卻在這時,突然聽見一旁傳來個聲音:“怎麼?蘇大小姐就這麼急着想知道我去了哪裡嗎?”
蘇芮然聞聲一驚,立刻轉頭望去,果然瞧見一褐衣少年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是阿容。
蘇芮然看到他的瞬間,忍不住漸漸皺起了眉頭。
阿容臉上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朝着蘇芮然走了過來。他並未示意,只是一走近,原本攔着蘇芮然的護衛就立刻退到了一邊。
阿容在她面前停了下來,注視着她一笑道:“想不到大小姐對我竟然是如此上心啊,也當真是我的榮幸了。”他雖如此說,但臉上卻依舊帶着一絲冷漠和嘲諷之意。
蘇芮然與他對視,感受着他目光中的不善,從擋着自己的護衛讓開的一瞬間,她就已經知道,這外面的一切都是阿容的安排。只是此刻,她看着他的臉,試圖從中探尋出荊小容的影子,但阿容臉上的冷漠,卻更讓她確定,他們並不是一個人。
難道當真是自己想錯了,只不過是因爲巧合而已。
想到此,她突然就這麼問了一句:“你可認識一個叫小容的女子嗎?”
阿容沉默了片刻,但臉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甚至連一絲驚訝也不曾透露,很快他便開口回答了蘇芮然的問題,卻也只是道:“看來蘇大小姐已經見過爺了。”
“你爲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蘇芮然毫不顧慮的直接追問。
阿容聞言卻淡淡一笑,望着她的目光中突然帶上了幾分打量的味道,反問道:“大小姐想聽到什麼?”
蘇芮然沉默,對方如此將問題全然又反推到了自己身上,看來是有所防備,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吐露實話了。既然如此,那麼自己也只能通過別的方式來自行尋找破綻了。想到此,她不再將目光放在這一個問題之上,而是又問道:“那麼剛纔你去了哪裡?”
“這恐怕無需向大小姐稟明吧。”
蘇芮然沒想到對方竟如此防備,竟然讓自己連一絲說話的破綻也找不到。
看樣子他是有意要掐斷自己的詢問,如此一來就更證明其中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想到此,蘇芮然突然心中一橫,既然對方不肯說實話,那麼自己索性就豁出去了,於是道:“當然沒必要同我交待,只是方纔宮殿之中,有一名爲小容的女子與你容貌一致,她竟騙王爺與你是血緣兄妹,所以只需你去與她當面對質就可以將事情給弄清楚。”
阿容聞言眉頭微蹙,蘇芮然瞧見她臉上的變化,心知是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阿容自然知道她說的是謊話,可是卻也無法當衆指明。何況她十分有把握,阿容也絕不可能再讓這件事鬧到南宮凌那裡,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得不對自己透露信息。
阿容面露不悅之色,狠狠的盯着蘇芮然,心想這個女人竟然用這樣的方法來逼自己就範,當真是可惡。不行,自己一定不能讓她就這麼得逞,不能看她這麼得意的樣子。
想到此阿容一轉頭,也不看她,隨口道:“王爺若是真要去澄清我自會去說明,王爺沒有讓人來吩咐的事,我是絕對不會透露半句的。”
阿容眼看着是用刻意迴避的方式來避開與荊小容有關的話題,不過就在蘇芮然正以爲自己的話已經失效的時候,卻突然又聽阿容補充了一句道:“何況她也絕對不會在王爺面前說那樣的話。”
蘇芮然聽到這一句話,心中不禁暗自琢磨。這她自然是指荊小容了,看來阿容是認識荊小容的,而且從他肯定的話語中來看,他對荊小容也是十分熟悉。
只是他說荊小容是絕對不會對南宮凌說這樣的話的,那麼他是否就是在這不經意間否認了他與荊小容的兄妹關係呢?若非如此,他二人容貌如此相像,那麼便只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了,只是這麼推斷也同樣沒有絕對的證據。
而就在這時,阿容突然開口,對她道:“蘇小姐,難不成你忘了我們先前的約定了嗎?”阿容望着她,雙眉一挑,雙目中透着一股冰冷的光。
蘇芮然很快明白過來他話中所指,望着他的神色,心知他不是在開玩笑,看樣子他是真的要討回了。然而她臉上並無懼色,依舊神色如常道:“自不會忘,那麼就請你動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