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然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寬心了許多。
然同樣一句話,落在蘇芮然耳中,卻覺得南宮銘宣似乎是在想刻意隱瞞什麼,所以纔會這般突然打斷了南宮誠的話。
她暗自揣測着,而就在這時,只聽南宮銘宣又道:“此事事關重大,原本也屬王府私事,是不應說與外人知的,不過我與大哥既說與二位小姐聽,那便是信得過二位小姐,所以還請二位小姐千萬不要把此時泄露出去。”
“三爺放心,我一定會守口如瓶的。”蘇嫣然先開口,南宮銘宣衝着她微頷首,目光頓時又落到了蘇芮然身上,蘇芮然也當即道,“還請三爺放心。”
南宮銘宣望着她,突然間又開口雖是對着她說的,但事實上這話卻是說與她和蘇嫣然二人聽的,只聽南宮銘宣道:“多謝二位小姐,不過可否還請二位小姐再答應我一件事?”
蘇芮然聞言略微有些驚訝,但卻不顯於色,自己和蘇嫣然已經答應要保密了,那麼這個時候南宮銘宣又還可能會有什麼事要相托呢?她正揣測的時候,蘇嫣然已經開口了,只聽她道:“三爺但說無妨。”
南宮銘宣語出驚人:“方纔我所言不要將今日之事泄露出去,二位小姐可否答應即便回府之後在蘇相面前也隻字不提?”
“三爺放心,我既答應了你要保密,那麼自然不會同任何人提起,同樣爹爹也不例外。”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這次先開口回答的竟然是蘇芮然。她心知肚明,德王府的事自然是要瞞着他們蘇府的,南宮銘宣如此也無可厚非。
蘇嫣然聽她這麼一說也立刻開口:“我也是,三爺放心。”
南宮銘宣聞言淡淡一笑,朝着二人躬了躬身,禮貌性的施了一禮道:“如此,我便在這兒多謝二位小姐了。”
“三爺無需客氣。”蘇芮然見此,也跟着扶了扶身子算是回禮,蘇嫣然也同樣照做。
南宮誠瞧着,不禁感嘆道:“三弟,到底還是你想的周到啊。”聽到南宮銘宣剛纔所言,他多少也意識到,若是剛纔自己真的就這麼直接說了,然後沒有讓這蘇府的二位小姐保密,那麼傳出去讓人知道這個消息是自己走漏的,恐怕又會因此被母妃責怪。
雖說如今父王尚在昏迷之中,但母妃獨自操持着府中的大小事,對自己嚴厲起來倒是一點也不輸父王分毫。有時候母妃氣急了,甚至當着下人就讓他跪下,絲毫不給他留什麼情面。這一點倒是讓南宮誠十分難堪,所以也心知自己資質到底有限,父王和母妃如此都是爲着自己好。不過他可不想又因爲什麼再被責罵,這樣顏面盡失的事還是不要有下次的好。
他正慶幸的想着,而就在這時,突然聽見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既然妹妹已無大礙,我姐妹二人也應該立刻去向王妃問安,所以可否請世子帶路。”
“哦,好。”南宮誠回答,心中略微有些驚訝,經歷前番幾次事件之後,即便再笨的人也應該能猜想得到,蘇芮然心裡對他定無半分好感,甚至還可能有不滿和怨懟。只是沒想到今日在有自己和宮銘宣都在場的情況下,蘇
芮然竟然會先請自己帶路。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在這王府之中好歹也是世子,蘇芮然礙於自己的身份先對自己說也是應該的。想到此,他不免心生幾分得意。而就在這時,只聽蘇芮然又道:“多謝世子,那麼還請世子帶着妹妹先行,我同三爺緊隨其後。“
蘇嫣然聞言吃了一驚,正想說什麼,然而還不等她開口,卻聽南宮誠一口答應了。南宮誠既已如此說,蘇嫣然也不便再回絕,只能順從安排。
就這樣,南宮誠很快招呼着幾個下人準備了一頂軟轎讓蘇嫣然坐上去,然後讓兩個下人一前一後的擡着去母妃的寢宮。
蘇嫣然的腿雖已恢復正常可以自行行走,但南宮誠如此費心安排她也不便回絕,只是忍不住不時回頭,偷偷張望跟着他們後面的兩個人。只見南宮銘宣和蘇芮然並肩而行,如此看着似相互之間並沒有說話的樣子,蘇嫣然回過頭,只是很快又再忍不住偷偷回頭打量,始終坐立不安的樣子。
而這一幕,恰好全都落在了蘇芮然眼中,趁着蘇嫣然回頭之際,她裝作不經意的輕聲道:“看來妹妹好像是捨不得三爺啊,這片刻不見竟就這般坐立不安,可見妹妹對三爺當真情重。”
南宮銘宣面色如常,也同樣挑選了蘇嫣然回頭之際,不經意的輕聲道:“大小姐何必如此調侃,大小姐既有意支開他們二人,可是有什麼話要同我說嗎?”
“三爺果然聰明過人,我還沒開口便知我心中所想。”
“那麼便請大小姐明白告訴了。”
……
蘇嫣然突然又在此時回頭,二人的對話頓時停了一下,待到她轉過頭,蘇芮然才道:“關於王爺的病,我還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三爺。”
“大小姐請講。”
“王爺一直久病不愈,可否真的如三爺所說已經並無大礙了。”
南宮銘宣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新邁開了步子。
蘇芮然雖沒看腳下,卻也察覺到了身旁人的變化,竟也不等他回答,直接道:“怎麼?難道三爺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難言之隱嗎?既然三爺不便說,那便當我沒問便是,不必放在心上。”
她刻意如此說,是因爲她心裡清楚,南宮銘宣既有心爲自己留一條後路,想要站在她這一邊,那麼他也應該知道,隱瞞很有可能會失去自己對他的信任,甚至還可能會惹來懷疑。
果然她如此一說之後,便聽南宮銘宣很快開口:“並非如此,其實這件事本是要對外秘而不宣的,不過既然大小姐問起,那麼我也不必隱瞞。其實父王的病並沒有痊癒,非但如此,因爲這一次的吐血還反倒有加重的跡象。”
蘇芮然聽着並不覺得意外,畢竟這每日的藥薰香下去,即便有湯藥相服,卻也無法抵過信枝的藥性,吐血不過是五內俱損的一個前兆而已。看來要不了多久,德王便會心智全失了。
似看着她沉默不語,南宮銘宣在這時又開口了:“此刻王妃雖已回到寢殿,父王寢殿旁的下人也大多遣散,甚至王妃還拍了我們兄弟二人帶着大夫來看顧蘇二小姐
的傷情,說到底也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而已。關鍵的幾個大夫還留在父王房中,而此事除了那幾個大夫,也就只有我和大哥還有王妃本人知道了。”
蘇芮然聞言不禁暗想,連王府中的下人也瞞得這麼緊,看樣子德王的病也當真不輕啊,她點了點頭道:“三爺放心便是,此事我定會守口如瓶。”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躁動,二人立刻聞聲望去,原來是蘇嫣然突覺頭暈不適。
南宮誠立刻叫停了軟轎,南宮銘宣也立刻走了過去。
蘇芮然站在原地並不上前,目光卻一直注視着那邊。只見蘇嫣然在南宮誠和南宮銘宣的關切的簇擁中,露出一副嬌柔不適的可憐神情。然而她卻趁着二人不留神之際,目光偷偷一轉,雖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下,但那張經精緻妝容修飾過的臉上,卻陡然褪去蒼白之態,露出一個得意且輕蔑的神情。
身旁尹荷看到了,頓時不由得眉頭一蹙。顯然二小姐是故意的,看到三爺和小姐走在一起,就這般設計將三爺騙過去,實在是可惡。
她心中正憤憤不平,然卻在這時,只聽身旁的小姐道:“尹荷,我們走吧,既然妹妹不適,我這個做姐姐的也應該過去關心一下。”
尹荷轉頭,不過她望過來時卻已見小姐邁開了腳步。彷彿是一瞬間的錯覺一般,她竟瞧見小姐嘴角微微一樣,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等她再看之時,卻已見小姐面色如常,不緊不慢的邁着步子走了過去。
尹荷只愣了一下,很快便忙跟過去。
雖然中途出了這麼一個“意外”,但卻也並沒有因此耽誤太久。有南宮銘宣和南宮誠一併跟在身邊,蘇嫣然自然是安然無恙了。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德王妃的寢殿,蘇嫣然從軟轎上下來,南宮誠便已讓奴婢進去通傳了。
很快就有一個穿着綠地羅裙的奴婢出來回話,對一行人道:“王妃有命,讓蘇府的二位小姐單獨進去,還請二位爺先回去吧。”
“這是爲何?爲何我們不能一同進去間母妃?”面對南宮誠的質問,那奴婢也面有爲難之色,卻也只能道,“這一切都是王妃的安排,奴婢只是依命行事,還請世子不要爲難奴婢。”
“這是什麼話?你立刻進去再回了母妃的話,就說今日我與三弟要一併進去請見。”南宮誠不依不饒,畢竟他自認自己帶着蘇府的二位小姐來此請見,若是到最後反倒是自己被拒之門外,那顏面上也的確有些掛不住。
如此,那奴婢更加爲難了,心知若是真依此事再進去回稟,定會惹得王妃不快。今日爲着王爺的事,王妃本就心氣鬱結。她可沒這麼大的膽子,要在此刻火上澆油。
“大哥,既然是母妃的安排,那麼我們便先行回去吧。”在事情就要陷入僵持之際,南宮銘宣突然開口了。
“可是……”
“好了大哥,我這兒恰好還有些事要向大哥你請教,還望大哥能指點一二。”南宮銘宣一邊說着,一邊拉着南宮誠便要離開。
南宮誠雖猶猶豫豫的,但卻也並沒有過多反抗,隨着他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