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然一口用力咬在自己的舌頭上,鑽心的疼,瞬間澆滅了心頭的慾火。
南宮凌見她突然口吐鮮血,頓時也吃了一驚,但是很快反應過來,連忙封住她的穴道。也顧不得被發現,拉上面巾,抱着她就從牀背後衝了出去。
屋中二人哪裡想得到這屋子裡面還有別人,吃驚不小。
德王叫了一聲:“來人啊!有刺客!”
高將軍率先拔劍向二人刺去。
南宮凌一個側身避開了高將軍的劍,又一腳將他踢倒在地。
整個過程中,他用寬大的外袍將蘇芮然整個人都裹在裡面,不讓人看清楚她的樣子。
高將軍倒下,門外保護德王的高手趕來,南宮凌抱着蘇芮然就要從窗戶逃走。
突然“嗖”的一聲,一把袖劍射來,正中南宮凌的背心。他本來可以躲過,但一想到懷中的人,還是硬生生的吃了這一箭,然後抱着蘇芮然逃走了。
德王翻開袖子追到窗邊,望下一望,漆黑的院子裡早已看不到任何人。
幸好自己爲了安全還藏了這麼一把袖箭。
“王爺,您沒事吧。”趕來的人跪在地上,“屬下護駕來遲,還請王爺恕罪。”
德王瞥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張將軍,看來對方果然是個高手,吩咐道:“快去看看高將軍傷勢如何,快把他送去醫治,要小心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是。”幾個下人擡着高將軍就走了。
“王爺,現在該怎麼辦?”
德王看着窗框上留下的血,他特地選擇這個秘密的別院來和高將軍商量這件事,沒想到還是被人給混了進來。自己有意謀奪皇位的事,決定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自己全家老小那都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沿着血跡追,那袖箭上有毒,料他也跑不了多遠。”德王捋了捋鬍子,白色的眉毛下一雙眸子閃現着冰冷寒光,“何況除了我之外,這種劇毒其他人都沒有解藥,最多兩個時辰,他就會毒發身亡,所以他一定還在這王府之中,你立刻帶人給我挨個挨個的搜查,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到。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蘇芮然在一陣劇烈的晃動中迷迷糊糊的醒來,只覺得有人抱着自己奔跑,但四周卻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舌頭上疼得厲害,嘴裡有血腥味,但是脖子以上的部位卻好像是失去了知覺一樣。
她嘗試着用前世學到的辦法催動了一下內力,才知道自己脖子以上的大部分經脈已經被封住了。
也就是因爲這樣,自己纔沒有流血過多而死吧。
那麼要感謝他嗎?可他爲什麼要出手救自己。
蘇芮然忽然覺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前世爲了南宮銘宣,她對南宮凌可是毫不留情的,而這個男人,在這一世卻救了她的性命。
“砰”的一聲,她的身子整個倒了下去,撞到了地上。
怎麼回事?
她強行從包裹着自己的衣服中掙扎出來,才發現自己和南宮凌一起摔在了地上。
南宮凌閉着眼睛倒在那兒不說話。
還是高手呢?怎麼會這樣?
“喂,醒醒。”蘇芮然才傷了舌頭,現在說起話來還有一些吐詞不清,“醒醒,醒醒。”
她用手推了推南宮凌,但見他像死人一樣躺在那裡,沒有一點反應。
怎麼回事?可不能躺在這裡啊。
蘇芮然伸手一探她的鼻息,還
有氣。
但一靠近看到他的臉色也嚇了一跳,嘴脣烏紫,雙頰發黑,明顯是一副中毒的表現。
這又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中毒了?
蘇芮然環顧了一下週圍,還是王府的庭院,靜悄悄的沒什麼人。只有旁邊有一條平靜的湖,按照王府的結構,府中的湖水應該是相通的。
不過蘇芮然昏迷前還記得自己和南宮凌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好在南宮凌將她裹在衣服裡,那麼他自己應該也是戴上面具的,所以對方雖然發現了自己,但卻並不知道自己和南宮凌的身份。
但是即便如此,蘇芮然也很清楚這裡並不安全。
很快借着月光,蘇芮然發現了一件更不好的事。
南宮凌倒在地上,後背已滲出了血,而就在她們剛纔來的路上,零星的散落着血跡。
不好,這麼下去行蹤遲早會暴露的。
不過該怎麼辦呢?
蘇芮然強行將南宮凌扶起來,好在她前世練過一些功夫,不然以她較弱的身體要扶起這麼一個強壯的男人還是十分吃力的。
果然看到南宮凌背後的傷口,雖然袖箭已經被拔出,但是依舊還留着一個漆黑的傷口,十分恐怖。
雖然他穿的是黑衣服,看不清血跡,但也能明顯的看出傷口周圍的衣服已經被血浸透。
蘇芮然當時已經昏迷,所以當然不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更無法揣測出傷口有多深。
不過看南宮凌的樣子,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中毒了,而且是劇毒。
蘇芮然扶着他坐立好,確定他不會倒下之後,接着想也不想,突然扒開傷口兩邊的衣服,用力一扯,只聽“呲啦”一聲,南宮凌整個後背露在了外面。
看到南宮凌後背的瞬間,蘇芮然頓時吃了一驚。
整個後背都已經被血染紅,傷口處的肉已經發黑,附近凝固的血液也已經變成了黑色。
而不光如此,南宮凌的後背上還密佈着大大小小的傷痕,看傷口的癒合程度便可知,已經是積年的傷口了。
一個人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傷,就連征戰沙場的爹爹也沒有這麼多的傷口。
這個男人,到底曾經經歷過什麼?
來不及多想了,南宮凌的後背從傷口處開始,已有淡淡的烏青色在皮膚上擴散,在這麼下去一定會擴散到心臟,到時候就真的是無力迴天了。
看着他的傷口,必須要挖開把毒吸出來才行。
但是周圍也沒有什麼尖銳的利器,要用什麼呢?
蘇芮然想了想,拔下頭上的簪子,很快從身上摸出打火石。因爲剛纔落水打溼了,現在雖然幹了一些,但也是打了好幾下才點燃。她把簪子放在火上烤了烤。
一手按住南宮凌的上手,一手握着簪子,尖端對準他的傷口。
“忍着點。”也不管南宮凌是不是能聽見,她拿着簪子一咬牙就辭了下去。
“嗯。”南宮凌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雖然閉着眼睛,很快眉頭緊皺,拳頭也跟着握緊,卻沒有多說一句話。
蘇芮然將傷口中的黑肉剜出,看着他緊握的拳頭,知道他在極力忍耐着疼痛,下手也更爲小心。
好不容易傷口呈現紅肉,但血卻還是黑色的。
蘇芮然索性扔了簪子,俯身用嘴將他傷口的毒血吸出,吐在一邊的地上。
好不容易黑血都被她吸出,剩下的血也變成了紅色,她這才放心。周圍也沒什麼布
條,想了想,索性直接從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一長條布,幫南宮凌包紮好傷口。
“你還好吧。”蘇芮然皺着眉,試探的推了推他。
南宮凌還是閉着眼,蘇芮然輕輕一碰,他整個身子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倒是把蘇芮然給嚇了一跳,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確認他還活着這才鬆了口氣。
只是很快蘇芮然又犯愁了,雖然暫時南宮凌沒有了生命危險,但是現在自己又該把他帶到哪裡去呢?
她連南宮凌住在哪裡都知道,何況要她擡着南宮凌這麼走來走去還不被人發現,這實在也是件困難的事。
該怎麼辦纔好呢?蘇芮然正苦惱着,突然看見不遠處出現了火光,緊接着有人說話的聲音傳來:“你們幾個負責搜那邊,王爺說了,人一定還在府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什麼都還找不到,你們就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
……
不好,這麼快就追上來了。可是該怎麼辦呢?蘇芮然環顧四周,的確沒什麼可以躲藏的地方,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眼看着人聲越來越近,再這麼下去就會被抓個正着了,想到一旦被發現自己可能會遇到的後果,蘇芮然急得冒汗。
她的目光四處張望着,只想找到一個可以臨時避難的地方。
然而很快,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湖面了,咬了咬牙,拖着南宮凌,深吸了一口氣,“撲通”一聲跳入水中。
“快看這地上有血跡。”
“來人啊!給我仔細搜查。”
……
“回大公子的話,什麼都沒有,不過在草叢中發現了這個。”
侍衛將一根帶血的簪子遞到南宮誠面前,牡丹雕花的款式,十分普通。
南宮誠握着簪子,眉頭一擰,細窄的雙目注視着水面上淡淡的波紋:“給我繼續搜。”
眼前一片黑暗,冰冷的湖水帶着透骨的寒意。
蘇芮然分不清已經游到了哪裡,只能一手緊緊的拽着南宮凌,一手繼續往前遊。
這個時候恐怕德王府已經遍地都是搜查的人了,而唯有走水路是最明智的選擇,一不會留下血跡讓人追查,二也不會有追兵。何況根據她先前的經驗,德王府的水路應該是貫穿整個王府的。
所以說只要在這條水中,就可以游到任何地方。
南宮凌的住處在何處她是不知道的,那麼現在唯一可以去的就只有一個地方了。
雖然這個決定有些鋌而走險,但是沒有辦法,這也是目前唯一的選擇。
一路上蘇芮然沒到一處準備換氣都要先聽聽水面上的動靜,確定沒人之後才浮出水面,順帶把南宮凌也拉上來。然後再借着這個機會認一下路,確認自己沒有走錯方向。
多虧剛到王府的時候蘇嫣然拉着她四處亂轉,這樣她纔不至於一點路也找不到。
就這麼繞了好久,她終於帶着南宮凌游到了漪色閣所在的那邊水域。
老遠在水中看見自己的房間還是一片漆黑,看來還沒有被人發現。蘇芮然拽着南宮凌,但試了好幾下發現自己沒辦法把他拽上窗戶。想了想,又從裙子上撕下一塊長長的布條,在他的胸口上繞了好幾圈,又試着扯了幾下,確定綁好了。然後把布條的一端系在自己的手上,先爬上了窗戶。
屋裡果然一片漆黑,被自己打暈的那個男人還躺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