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刺客傷了嗎?”赫連天陽一臉關切,“現在好些了?”
鳳若桐恍然,更是啞然:都兩個多月了,何況還有“凝露”這等神藥,再重的傷也好了,現在她手上的傷不但沒事了,用了赫連傲送去的消除疤痕的藥,一點都看不出來,像沒受傷時一樣,難爲赫連天陽居然還記掛着。“早已好了,多謝大殿下。”現在她的手疼,彈不了琴,不是因爲那次,而是讓赫連傲那傢伙給捏的。
“不客氣,應該的。”赫連天陽平時也是個冷靜沉着的,喜怒不形於色,然在鳳若桐面前,卻總有些底氣不足的感覺,傻傻的,很可愛。
鳳若桐沒話說,氣氛有點小尷尬。
“若桐姑娘,那個……謝謝你對我的肯定。”赫連天陽拼命找話題,他是男人好嗎,得主動。
誒?鳳若桐茫然,“肯定什麼?”大殿下的話題跳脫有點快,她跟不太上。
“你方纔對十一皇叔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赫連天陽露出喜色,“不小心聽到的,不過你說的話,很好。”原本以爲若桐姑娘會對二弟有心,原來是他多想了,真好。
“那個……大殿下恕罪,臣女不是有意的,”鳳若桐暗暗叫苦,“臣女以後再不敢妄議朝政,大殿下恕罪!”早知道他在,自己就不說了,瞧,這多尷尬。
“沒什麼,我都說了很好,”赫連天陽擺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爲難。”
“多謝大殿下。”鳳若桐暗暗下決心,以後絕對不能再明着說朝政之事,免得真惹來麻煩。
“不用,”赫連天陽快速看了她的臉一眼,自己竟然有些臉紅,“你對我的……心意,我都明白。”
啊?鳳若桐大驚,這才明白原來他是誤會了:大殿下,你難道以爲,我對你有情,所以才爲你說好話?天,這下完蛋了!“大殿下,臣女……”
“你不必慌,我明白就好。”赫連天陽“體貼”地笑笑,示意她不用解釋。女兒家麼,都面子嫩,不好意思說的太明白,他雖然沒跟女人走太近,不過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鳳若桐叫苦不迭,尷尬而又無奈地看着他,明知道他是誤會了,可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何況堂堂皇長子,自尊更是不容旁人侵犯,她如果強硬地說“我不喜歡你”,會不會讓他太難堪?這話還真不好說啊。
“皇兄,”赫連天宇忽然走了過來,對鳳若桐一笑,“若桐姑娘也在?你們在說什麼,怎麼臉都紅了?”
鳳若桐一愣,本能擡手摸臉:紅了嗎?那是急的吧,不知道怎麼在不傷害大殿下的情況下,讓她明白自己的心意。至於大殿下嗎,他爲什麼臉紅?
赫連天陽佯裝咳嗽一聲,“沒什麼,天有些熱。”心中激情澎湃的,能不臉紅嗎?若不是二弟到來,他說不定會做出更親密的動作來的。
“有嗎?”赫連天宇看一眼天上無辜的太陽,“我覺得還好。若桐姑娘,你不是進宮來彈琴給父皇聽嗎?彈過了?”
鳳若桐低頭,“臣女手受了傷,所以彈不了琴,皇上仁慈,此事作罷。”
赫連天陽只當她是在敷衍二弟,眼中笑意更濃。
“還是上次被刺客所傷的事嗎?”赫連天宇一臉關切,“都這麼久了,傷還沒好?”
鳳若桐心中冷笑,你倒好意思提行刺之事,而且面不改色,這份裝假的功夫,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否則睿智如夜大哥,也不會被你所騙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多謝二皇子掛念,只是上次被刺客一嚇,臣女至今仍心有餘悸,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刺客,膽子那麼大,連王爺都敢行刺。”
她這話是故意試探,赫連天宇卻並無異樣,贊同地點頭,“若桐姑娘說的是,父皇一直派人查這件事,可惜刺客太狡猾,至今沒有什麼結果。”
還不是因爲你隱藏的深。鳳若桐就此打住話頭,不再多說,免得引起他們兩個疑心。
“對了,若桐姑娘,鵲橋盛會過後,你可曾婚配嗎?”赫連天宇忽然直接問出來,目光炯炯。
鳳若桐登時臉一紅,羞的不敢擡頭,“二皇子取笑了,臣女……未曾婚配。”好過分的二皇子,當面問這種事,不覺得失禮嗎?
赫連天陽心中更喜,像若桐這般妙人,還沒有訂下婚約,這是老天在成全他呢。
“原來如此。”赫連天宇並未繼續追問,不過看他閃爍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打別樣主意。
正說話間,香堇匆匆過來,向兩位皇子見禮後,將鳳若桐拉到一邊,輕聲道,“小姐,府上有人來傳話,說夫人忽然不舒服的厲害。”
“什麼!”鳳若桐大吃一驚,“怎麼回事?”母親懷着身孕呢,這會子要是不舒服,難道是胎不穩嗎?
“還不知道,小姐,先回府看看吧,夫人的身體,出不得差錯。”香堇皺眉,覺得事情不太好,該不會是趁着小姐不在府上,有人對夫人動了手腳吧?
“好。”鳳若桐心急如焚,過去對赫連天陽兄弟施了一禮,“大殿下,二皇子,臣女有事要先行一步,臣女告退。”說罷轉身匆匆離去,事出緊急,就不去知會赫連傲了,以後再跟他解釋。
兩人看着鳳若桐匆匆離去的身影,彼此之間也沒什麼話好說,隨便聊了幾句,各自走開。
昭德殿上,河穆王北堂子莫正與景熙帝說着話。這人也是一員武將,早年隨君王南征北戰,身先士卒,爲本朝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與景熙帝不是兄弟,卻勝似兄弟,也難怪北堂馨月出入皇宮,有如在她自己家那樣隨意了。
“皇上,臣斗膽相問,小女與鐵王的親事,何時定下來?”北堂子莫身材高大,虎背熊腰,聲若洪鐘,雖已四十過五,卻仍精神百倍,尋常年輕小夥子也比不過他。陣溝長扛。
景熙帝頗有些頭疼,“這個嗎,要看十一弟的意思,不過子莫老弟,十一弟的脾氣你也知道,他對馨月呢,他沒有那個……”
“臣弟對北堂馨月沒興趣,皇兄直接說不就好了,繞什麼彎子。”赫連傲大步進來,一個旋身坐下去,旁若無人地喝茶。
景熙帝瞪了他一眼,頗爲無奈,這小子,也太不給河穆王面子了,馨月再不入他的眼,他也不用這樣給人難堪吧?
北堂子莫也早見慣了他這放蕩不羈的態度,不過他這話還是讓自個兒下不來臺,“王爺看不中不小女哪一點,請明言。”女兒是他唯一的掌上明珠,當然希望她幸福,可那麼多名門之子她相不中,獨獨相中花名在外的鐵王,還非君不嫁,真不知道女兒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赫連傲挑眉,“本王不是看不中令千金哪一點,是哪一點也沒看上。”
“十一弟!”景熙帝臉色一沉,喝道,“不得對河穆王無禮。”
赫連傲聳聳肩膀,對皇兄倒是很敬重,沒多說。
北堂子莫臉色已經很難看,但礙於景熙帝的面子,也不好發作,“王爺直言不諱,臣佩服。不過馨月對王爺的心意不是一天兩天,而且不是臣自誇,馨月相貌不差,才華也還過的去,王爺何至於如此貶低馨月?”
“河穆王,你誤會了,”赫連傲打個哈哈,“本王說沒看上令千金,並不是說她不好,只是說她不適合本王而已。令千金的確才貌雙全,這一點本王也沒否認不是嗎?”
這還說的過去。河穆王面色稍緩,“既然如此,王爺年紀正合適,小女也到了婚嫁的年齡,這婚事不妨就定下來,可好?”
“要定你自己定,本王還有事,不奉陪了。”赫連傲不狂傲冷哼一聲,甩袖就走,“皇兄,臣弟告退。”
“十一弟!”景熙帝才叫了一聲,赫連傲已經像離弦的箭一樣,躥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這個渾小子,自己不想面對的事,就拋給朕,朕該你的。“子莫老弟,別介意,十一弟就是這樣,連朕都說不了他,真是!”
“無妨,”北堂子莫倒是輕鬆起來,“方纔王爺不是說了,讓臣與皇上將他的婚事定下來嗎?那臣就回府找人看看,哪天是黃道吉日,如何?”
景熙帝啞然:十一弟不是這個意思啊,子莫老弟,你這叫自欺欺人!
殿外,北堂馨月一臉陰狠地從角落裡出來,不是讓父親儘量拖住王爺嗎,怎麼這麼快人就走了?不過這段時間應該也還好吧,接下來就看鳳若雨能不能把握機會了……
馬車急急行駛在街道上,因快近端午,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鳳若桐再心急如焚,也無法走的更快。
“馬車過不去嗎?不如下來往回走吧。”鳳若桐掀開車簾看了看,熙熙攘攘的人羣,摩肩接踵,這馬車確實不好過。
香堇知道她心情迫切,應道,“是,小姐。”
主僕兩人下了車,由車伕趕着車在後面慢慢走,她們則避開人羣,抄近路往鳳府趕。
剛拐進一條小衚衕,眼前人影一閃,鳳若桐瞬間如遭雷擊,“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