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都查過了,那日姨娘根本就不知道二小姐也會去,老爺在前一天跟她拌了幾句嘴,姨娘就沒理老爺,老爺是爲了哄姨娘開心所以讓二小姐上了車,那日姨娘知道二小姐也去了以後,當時就昏過去了。”淡心娓娓道來,每一個細節都打聽的很仔細,說明她確實是用了心的,再加上從一開始就對連碧的敵意,讓連池更信了幾分。
“好,我答應你。”她本來就是要對付他們的,既然能讓她放心生活在突厥,何樂而不爲,嗯,不過可以趁機跟赫連絕多開一點條件。
她以後可是要孤獨終老的,不多屯點錢養老怎麼行,話說回來她也確實幫了他一個大忙呢。
“那縣主,您多保重,到突厥以後要保重身子,淡心祝您一輩子福樂安康!”大眼淚跟不要錢似得從星眸中不斷往外冒,用袖子狠狠的擦了一下之後,站起來,對準房裡的門柱子就要往上撞。
還好如癡急忙攔住了她,不然以她那力道,非得撞出個腦洞來不可。
“先把鳳冠霞帔選好了再撞。”這丫頭心眼真是太實在了。
後面兩天一直都在忙淡心這丫頭的婚事,並且跟赫連絕狠敲了一頓聘禮,在出嫁的那日,將一直身在雲霧裡的淡心打扮好,由她將她送進宮,因是關係到兩國邦交,自是要從宮裡走才合適,更何況,現在淡心的身份是她義姐,歸在外公一脈,賜姓凌,考慮到袁素衣的身份,也沒封爲公主,而是與連池等級的正二品和樂護國縣主,要真正深究起來,有“和樂”封號,比連池是要高一點的。
淡心就這樣迷迷糊糊的出嫁了,連池怕她沒有體己會被輕視,將赫連絕給的一半聘禮送進她的私庫了,又送了她一件母親留給她的赤金蝴蝶的釵子,當做是爲她添狀,又囑咐她必須跟她聯繫,不過那丫頭一直暈暈的,估計也不知道是怎麼一會兒事兒吧。
再見面時,她就要稱呼她一聲義姐了,或者是王妃。
兩國的和親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大召,連池這邊“病”也養好了,將別院換了一個“縣主府”的牌匾之後,帶着依舊病怏怏的連碧回到了賴府。
連池坐在馬車裡,懷裡抱着已經拆掉繃帶的招財進寶,只簡略的收拾了一下就往回走了,剛走到府門口,護院見是她回來了,一點都不敢馬虎,恭恭敬敬的將她迎了進去。
開玩笑,敢不尊敬張媽媽就是個活生生的列子,到西北流放三年呢!那裡正好臨近北胡,又土匪橫行,可不安定的緊,三年後,不知道小命都有沒有了。
還有府裡那些捱了板子正在養着的,想想就怕,於是就急急忙忙的將東西搬了進去,沒過多久寧姨娘就迎了出來了,“哎,我說池姐兒呀,你說你要回來怎的不提前說聲,姨娘好接你去。”孃姨娘此時眉開眼笑的,見到連池更是親切的握着她的手,噓寒問暖的,想掙都掙不開。
見連池不搭理她,也不甚在意,依舊拉着她的手親切的詢問着身體狀況,如若不是瞭解她的爲人,還真的會當成關心她的,好像前一陣欺她的事兒並沒有發生過一樣,好像她沒有懲治張媽媽跟一衆家奴一樣,又左右張望了下,沒見着自己想見的人,終於是放開了她的手,仔細詢問道,“池兒姐,你妹妹呢。”
“姨娘,我在這裡。”連碧因連續腹瀉了三日,現在雖然好了,但臉色依舊蠟黃,給人感覺病怏怏的,不用看寧姨娘的表情單單聽她深吸一口氣的聲音都能感覺她心疼的不得了。
“哎,你這孩子,不是讓你侍奉池姐兒嗎,怎的倒是先病起來了,”說話間嘴角還是極力翹起來的,淺淺的梨渦浮現出來,菱形眼睛在尾部似有若無的掃過連池。
說完上面的話之後,微微停頓了一下,“這才幾天就這樣了,若是不知道的,還當池姐兒怎麼地你了似得。”
“那就讓連碧告訴你是我做了什麼或者她自己做了什麼。”說完,一雙還略微有些肉但已經初具風情的丹鳳眼,眼尾像是有一把箭一樣射向連碧。
淡心已經將那日遊船上發生的事兒告訴她了,再加上蕭少頃死乞白賴的一直守在她跟前,赫連絕如願得了淡心,並且怕傳出影響淡心名譽,自是不願追究,蕭少頃也許心虛害怕追查,兩人都一致說是兩情相悅,如是大召也不好細究,但並不表示她不會追究,而那個想要害她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眼前這個有着清淺梨渦,看着像小綿羊的一樣的妹妹!
被連池這樣看着,連碧立即心虛了起來,蕭少頃那日一直說自己的處境在北胡如何兇險,唯有娶到連池才能保住性命,她一時之間惻隱之心起來了,再加上蕭少頃答應娶走連池之後,要孃親送親,而送親的一定是要正妻的,那孃親就自然而的被扶正了。
她那樣做,都是爲了孃親,姐姐三番兩次的用自己的身份說事兒,那日更是仗着縣主之位將她帶去的奴才全部都發落了,就因爲她的身份比不上,所以蕭少頃跟赫連絕才會只能眼睜睜的等着人家來欺負。
自己都病成這樣了,孃親不先來關心她反而跟姐姐親親熱熱的,是不是隻要身份高了,自己纔會過的好。
寧姨娘要是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竟被賴連碧曲解成這樣,估計會吐血吧。
連碧的心理變化連池是瞧不透的,但是卻清晰的看到了她閃躲的眼神,這下心裡那唯一的一分不確定都消失了,寧姨娘雖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根據兩人的神色也大體猜到了那麼幾分。
一隻手放開了連池,改爲單手抓着連池的胳膊,空出另一隻手執着連碧的,“瞧瞧,回來都半日了,還在門口站着作甚,快快進屋去,你們父親見了,肯定歡喜。”
抓着兩人,親親熱熱的往府裡走,連池是很想甩開寧姨娘緊抓在胳膊上的手,指尖尖尖的,被五個直掐着,當真疼的緊,她是算準了她不會反抗的。
寧姨娘僞裝的本領練得如火純情,對着她簡直是比對連碧還親熱,若是她甩開手,就是她囂張跋扈,若想要證明自己不是無理取鬧,就將袖子擼上去,可光天化日之下,那樣做可就是不貞了。
雖然她並不準備嫁人了,但也不想中了她的計糟蹋自己的名譽,連池心中厭煩的很,總是使這樣見不得人的手段,於是叫了聲“招財進寶!”一隻已經快到連池膝蓋,有她胳膊長的小黑豹噌的一下從馬車上矯健的跳了下來。
邁着嫵媚而又矯健的步子走到連池跟前,呈保護狀的對着寧姨娘發出威脅的聲音。
招財進寶出來的猝不及防,將寧姨娘等一衆人嚇得四處逃竄,連碧也急忙拉着寧姨娘往府裡跑,雖然早就見過招財進寶,並且“和平”的生活過幾天,但還是嚇破了膽。
連池豈能就這樣讓寧姨娘跑了,於是急忙裝作擔心的模樣拉住寧姨娘,“姨娘莫怕,我正要將招財進寶介紹給你呢。”連池眨巴眨巴眼,裝作一個真正十四歲少女天真無邪的模樣,對着寧一你那個說,而纖長的細指正如剛纔那人對她弄的一樣,拜最近連鞭子所賜,她現在的力氣大了不少,再加上雲叔教她用的巧勁兒,不管寧姨娘怎麼掙扎都掙脫不開,又不能大幅度的將人甩開,只能暗暗受着,並且還得好言好語的拒絕她的好意。
寧姨娘咬牙切齒,心裡正在咆哮的喊道,好一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因被連池抓着掙不開,越掙脫越疼,因此也就不動了,害怕連碧被豹子咬到,那可是生活在森林的野豹呀,兇狠的很,於是急忙鬆開了手,咬咬牙對着連池僵硬的笑着,“池姐兒稀罕的東西真是獨特,可現在是個大門口,快進去以後再給姨娘仔細看看。”
連池不禁在心裡嘆道,寧姨娘果然老道,在這麼個情況下,不僅能快速的想到對策,而且面上鎮定,說話都不結巴,要不是寧姨娘剛開始急於逃跑,還真的會讓人以爲根本不怕。
“那就依姨娘的。”說着終於鬆開了掐在寧姨娘胳膊上的手,反而親切的拐着她,言笑晏晏的走進了賴府,在路過呆愣在一旁雙眼正泛着水霧的連碧時,笑的更甜了,直接將頭靠在了寧姨娘的肩上。
親親熱熱的,像極了一對感情極好的母女,這樣的場景讓賴連碧覺得異常刺眼。
寧姨娘不是要演的感情深厚嗎?那就陪你演!
賴連碧不是天天說她不尊敬庶母嗎?那她就死命尊敬!
她倒要看看,一切都如她們所願了,她們會怎麼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