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元鴻近來可謂是春風一度,飄飄欲仙,與家中的三位美嬌娘是夜夜笙歌,在家中又是待了許久,不知是怎麼想到的,發現自己竟然有大半月是沒有到部裡了,這日便晃晃悠悠的過來了。
賴元鴻的身份不僅僅只是一個四品的官,他還是郡馬爺,雖然凌王跟郡主如今都沒了,但還是連池縣主的爹不是,這朝中誰都知道,這連池縣主可是被皇后娘娘給放在心尖上的人,誰敢得罪了去,因此他的上級也是敢怒不敢言,只將他的工作都交給了旁人。
若是十年前,當個沒實權的官兒也許會覺得辱沒了自己的才華,讓自己的一腔抱負沒得實現,可時間長了也就想通了,白拿錢不幹事兒的活計如何不好,畢竟他們部裡也是個清水的地兒,不像吏部那裡油水多。
最近有是將最有可能在秋闈中得頭籌的安陵御城收在門下,可別提有多得意了,他覺得得意,許多同僚卻是對他不屑一顧的,見了面也就點點頭,恭維兩句就算了。
連池也是一大早就起來了與張副將練習鞭法,張副將投身軍隊三十年,現在雖是不再了,要是威嚴起來,仍是一臉的橫肉,平時對待連池是畢恭畢敬的,不敢冒犯一下,可是在練鞭子的時候,卻總是呵斥聲不斷,
“是沒吃飯嗎,這點力道如何能將鞭子神展開。”
“這麼害怕打在身上,乾脆不要練算了。”
“與凌王征戰沙場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金鞭,到你這裡成了軟蛇,如何對得起凌王。”
“力道,力道,你的手腕是廢了嗎?”
一句句呵斥,聽在如癡如狂的耳朵裡都嫌難受,可連池確實硬生生的受了下來,不得不另衆人佩服。
這日,連池依舊是在院子裡練鞭子,開始的時候賴元鴻跟寧姨娘是怎麼滴都不想聘張副將等人進來的,但奈何不住人家不要工錢,並且吃食什麼的都是連池給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眼的隨她了,經過張副將的歷練,連池手中的鞭子也似是成爲了您吃身體的一部分一樣,無論是哪個方向,哪個動作也都是遊刃有餘。
早上訓練過了之後,張副將也就歇息了,只是連池卻依舊在不斷的揮舞着鞭子,突然招財進寶受驚了似得往她這裡跑,跑過來之後,往她的腿上磨蹭了一兩下,就神情緊張的望着前方,不斷的發出“嗷嗷嗚”的叫聲。
連池蹲下身,不斷地撫摸着招財進寶的脖頸,通常只要她一模這裡,即便是再撒潑也會安靜下來,但是這次卻沒有管用,連池能感覺的到皮毛下面的肌肉緊繃着,定是遇到了什麼危險。
不一會兒,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一副腿軟的模樣被安陵御城扶着的連碧就找了過來,神情委屈道,
“姐姐,閨閣小姐怎能在府中養這些個東西,禽獸都是有野性的,要是誤傷了人可就不好了。”連碧這樣一說,她就明白了,應該是招財進寶嚇到了連碧了,但是招財進寶平時都很乖,就算是出青蓮院也是悄沒聲的,這次怎麼會嚇着連碧。
擡起眼看了看連碧身邊的安陵御城,有些話原本想要說出口了,但一見他又是改變了主意,“招財進寶向來都很乖,不明白爲什麼會單單會讓妹妹看到了呢。”
連池語氣尖酸,丹鳳眼斜視着,出來的語氣就連是自己都差點皺了下眉頭,用眼睛的餘光悄悄的瞥了眼安陵御城,見他的肩部稍微動了動,看來是不高興了。
安陵御城這個人,雖然表面看起來單純,但是很少能夠看出他的情緒來,他臉上表現出來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只有肩部的位置,些微的變化能夠真實的表達出他的情感,這是她前世用了許多年才發現的。
“姐姐,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只是在亭子裡彈琴,然後這個東西就躥出來將我的古琴給弄地上了,石桌子上擺放的點心什麼的也都被它打翻吃掉了。”連碧怒瞪着連池,想起剛剛那個場景身子更是抖得厲害,連說話的聲音都顫抖了,像極了池塘裡雨中的白蓮。
“你的意思是說,是我指使招財進寶去攻擊你了,你是這個意思對嗎?”一時間連池身上的戾氣驚人,丹鳳眼盛氣凌人的看着眼前的人,下巴微揚,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沒有,妹妹不是這個意思。”在連池的盛氣之下,連碧被生生的壓制了下來,小聲的嘟囔着,咬着嘴脣,面部的肌肉緊緊控制着自己,身子逐漸往安陵御城的懷裡縮,安陵御城也不做作,直接將她攬到懷中,細聲安慰着,看着連池的眼神頗爲複雜,有痛心,有失望,有期許,有掙扎。
真真是個戲子命,不然這樣真是的情緒,一般個人都會相信他是真實的,而不是做戲哄騙她的。
“你就是這個意思!”連池窮追不捨,緊握着手中的鞭子,一時氣急竟然自動的摔了下,這一下正好是落在了連碧的前方,將連碧嚇得不行,直接腿軟的將身子都擠到了安陵御城的懷裡,在反射的習慣下,安陵御城也是將連碧緊緊的抱在懷中,細聲安慰着。
開口想對連池說些什麼,但隨後又咽下了,只是看着連池的眼眸裡淨是不認同。
“姐姐,連碧沒有,連碧不是這個意思。”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不可遏制的痛哭了起來,眼淚簌簌的往下流,一邊流還一邊想笑着回答,梨渦淺淺,越是想笑越是哭的厲害,怎麼看都是一幅美女圖,讓人憐惜的不能自已。
安陵御城抱得更緊了,後背不斷起伏着,昭示着此時正在壓抑着怒氣。
呵,果然是對賴連碧一見鍾情,與她相識四載,可是從來都沒見過他這樣的情緒呀,如果一個男人總是將最好的一面展示給你,從不在你的面前流露任何的負面情緒,那十有八九,不是真心了。
“呵呵,好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真真羨煞旁人。”從連池嘴裡出來的,依舊是那副酸酸的尖酸模樣,讓人打從心底裡感到厭惡。
連池一說完,連碧似乎是意識到了與安陵御城兩個人的舉動是不合禮教的,於是羞紅了臉從他的懷裡掙脫了出來,但就算是被別人看見了又能有什麼呢,方正兩個人也算是有婚約的了,遲早是要定親,只要一等到她及笄,就是正經的夫妻了。
分開之後,又是緊緊的咬住了下脣,一副被羞辱了的模樣。
“可是姐姐,你這樣放縱着它到處跑也不是個事兒,總歸會死野獸,萬一咬着人可怎麼好,要不我幫姐姐跟爹爹要個籠子吧,這樣對姐姐的安全也是好的。”連碧的話說的是落落大方,任是誰都挑不出什麼不是來,但連池現在的角色是什麼,那就是一個尖酸刻薄到不行的惡婆娘,惡婆娘要是能聽得進去話的話,那就不是惡婆娘了。
“它是本縣主的寵物,關不關可由不得你。”說完就蹲下來摸摸它的毛,想將它抱起來,但卻是怎麼都抱不動的,見有沒有外人在,因此乾脆直接坐到了地上,讓它挪到了自己的腿上,弄完這一切,還挑釁的給了兩人一個眼神。
這裡是我的地盤,本縣主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由不得你們說教,活脫脫的既刁蠻又任性的土匪,連碧哪裡見過這麼無賴的人,這分明是隻有鄉村土婦纔會做的事兒嘛。
安陵御城從小的鄉下長大的,這樣的事兒見多了,所以也沒有多少的表情流露,只是仔細觀察姐妹兩人的表情變化,越是看越覺得連碧順眼,不僅知書達理還溫柔善良。
看今日這表現,她平日裡一定是吃了不少苦頭的,也怪難爲她的,在嫡姐面前這樣委委屈屈的過活。
“姐姐,你快起來,我……我……”連碧現在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從沒見過這麼無賴的,雖然她是有備而來,令人可喜的是賴連池的表現也算遂她的心,但卻也太順遂了,反而讓她有些不適應。
“你什麼你,你讓本縣主的愛寵受了驚,還不快點跟招財進寶道歉。”得理不饒人根本就不足以說她,她是沒有理還不饒人,她不是來裝可憐嗎,她就成全,極度的成全。
“姐姐……你怎麼……怎麼。”她是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她怎麼可能跟一個畜生道歉呢。
此時招財進寶也是怒吼了一聲,嚇了連碧一個哆嗦。
“對……對不起。”連碧嚇得立馬說了出來,然後就倉皇的跑開了。
“連池,你……哎,我知道你本性不壞,女子這樣成什麼體統。”安陵御城痛心疾首的說完,也離開了,富滿磁性的聲音,似乎對她充滿了愛意與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