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鴻顯然愣了一下然後才擡起頭來正視她他的反應也算是迅速在理解了她這句話的瞬間已經目露兇光向前撲去他原本距李長歌不過是數步之遙然而這樣的距離眼下卻無論如何都不能跨越
他終於知道爲什麼這間寢殿中要有那樣多飄垂的帷幔了那是爲了掩蓋所佈置的機關雖然他在進來的時候已經留意傾聽過確定沒有任何人藏在殿中然而面前冰冷的鐵網卻證明了他有多愚蠢
她何須佈置人手在殿中保護自己只要她扣動機括就可以將任何想要接近自己的人困在鐵網中
而此刻在殿外的侍衛已經衝了進來將他五花大綁連手指頭也休想輕易移動在仔細的搜索後一個香囊被呈了上來長歌纔剛拿到手裡心跳便是一亂在眩暈來臨之前她已將那香囊投入了火中命人帶出去焚燬
“你該不會真的以爲只要帶着這個香囊便能控制住我吧”李長歌走近兩步微啓的脣齒間吐出了令人驚訝的稱呼“李道長”
她倒負雙手饒有興致地打量他那張和姜鴻別無二致的臉孔嘖嘖稱讚道:“道長的易容之術可算是我所見過的最精妙的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沒有任何破綻”
她從一旁侍衛手上的托盤中拿起一柄鋒利匕首:“對於這種易容我倒真不知道該用什麼來破解了不如就用個最笨的法子如何”
至此那人終於開口:“用棉布吸取白醋敷於面部一刻鐘後易容便會化去”
“原來如此看來道長對自己的身體還很是愛惜的”長歌交待侍衛去取來白醋後又道“既然是這樣爲何偏要冒險潛入宮中呢”
李天只是陰沉着臉任由侍衛們在自己臉上擺弄果然如他所言一刻鐘後揭下棉布時那張臉果然起了變化露出了李天的真容此情此景讓宮中侍衛嘖嘖稱奇然而在看到李長歌的臉色後便收聲站在了一旁
李天這纔開口道:“你是什麼時候發覺的”他想了一下又道“難道僅僅是因爲我問你的那個問題”
長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的話的確很值得懷疑不過早在你進來之時我已經發覺你不是姜鴻了”這時一名侍衛進來告訴她姜鴻已被人在自己牀下找到現今仍在昏迷中不過據太醫判斷並無性命之憂只需靜待他醒來便是
聽了她的話李天皺眉道:“爲何你剛剛也說我的易容術絕無破綻你不可能看出來的”
“我剛剛的確是那樣說過不過現在我倒不這麼認爲了道長的易容把戲在我看來不僅稱不上是精妙簡直是拙劣至極”
李天面色微變目光中帶了些許憤恨顯然是因爲自己被如此藐視而有些生氣
他冷哼一聲道:“無知女子也敢口出妄言這所謂‘拙劣’的易容術恐怕你窮盡一生都學不來”
長歌淡淡道:“所謂易容的最高境界並非是臉上功夫做到了就行的而是在於心境的把握僅形似而神不似拿來騙騙普通人還可以這個道理道長明白否”
李天皺眉:“可是你與姜鴻分明就只見過兩面而已根本對他沒有什麼瞭解”
“看來不把話說明白你是不會承認自己的失敗的”長歌輕蔑微笑“早在你出現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會是姜鴻了因爲他是絕對不會來這裡的”
看到李天眼中仍有困惑她眉尾一揚:“因爲我已經應承了放他和李滄海離開像他那樣的人得了這樣的承諾是絕對不會再踏入這些是非中來的不過就算說了你也不會懂的吧像你這樣的人早已無法理解人世間的情感了”
他臉上似有震撼之色半晌才道:“你……竟然能這樣做……”
長歌看了他一眼語聲犀利許多:“你只知道利用他對李滄海的感情讓他留在京城甚至替你來做加害於我的事那麼你自然應該知道李滄海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如今有了能和她一起離開的機會他那樣的聰明人怎麼會再出現在我面前”
李天面色鐵青雙目中散發出怨毒冷光:“就算你有這點小聰明又如何天命難逆如今這京城看似安穩但隨時都會淪陷”
“你所說的天命難道就是讓南宮昀成爲這唐國的主人嗎”長歌反問道
“不錯”事已至此李天也爽快認下“這便是天命所歸若不是有你這個妖女從中阻梗多時唐國早已落入真正的主人手中而天下一統也未必是難事說不定此刻已經有了很大進展了”
“這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呢你並非是普通的道人以你的本領修爲難道也看不透權力的誘惑嗎”長歌再度發問這也是一直困惑着她的問題李天身爲方外之人怎麼會對俗世的事務如此感興趣倘若他真能窺破天道以這樣的心境又怎會捲入俗世紛爭
李天冷冷一笑:“是人就會有**只要是血肉之軀就不能免俗哪怕是你也在奢望着一些人一些事”他的笑容陡然加深“只可惜你等着的那個人是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了你是個無命之人註定不能和他在一起聽到這樣的事是不是很失望”
他的話說中了長歌心底的隱患她不由得後退一步沒有立刻開口接話
見她如此李天眼中的得意更甚:“原本我以爲姬少重也是個沒有命星之人所以才把你們都當作了變數做了許多針對他的事情近來我才發覺他竟是出身大周的人只不過那顆星辰已經隕落無論你再怎麼等他都是不會回來的了”
聽得最後一句長歌如遭重擊連連後退數步靠在桌子上臉色微微發白
不可能……心底有一個聲音在辯解他前幾天不是還送了玉佩回來至少在那個時候他還是平安的
然而另外一個聲音隨即反駁道若他果然平安爲何會將玉佩送回而沒有隻言片語或許那玉佩根本就不是由他授意送回
握住頸間玉佩長歌強撐精神迎上李天的目光沉聲吩咐道:“將他關入天牢日夜派人看守不得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