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澤瞥了一眼方妙玲，又把目光移向沈氏，“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
“老爺，別生氣，她們姐妹之間肯定有什麼誤會。”沈氏馬上勸慰道，然後用眼神制止方妙玲繼續說下去。
方妙玲不是傻子，立刻閉上嘴巴，乖乖地跪在地上不說話。
“既然是誤會就早些散了。”方書澤低沉的聲音中透露着些許疲憊，想起今日朝堂之事，他就頭疼，昨日七殿下遇刺一事是離開方府後發生的，他雖未直接參與其中，可是卻與此事逃脫不了干係。
皇上對七殿下的寵愛是大慶王朝家喻戶曉的，若不是當年皇太后攔着，七殿下早已經是當朝太子。
昨日太子真的有些操之過急了！
想到這方書澤真是後悔萬分，若當時提醒太子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皇上已經下令徹查此事，若是查到他頭上的話，恐怕整個方府都會被牽連，生死存亡只在一線間。
“不行……”一聽到方書澤不想繼續追究下去，方妙玲有些着急，第一次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她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方錦。
然而當她注意到方書澤鐵青的臉時，她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只得把頭埋了下去。
一直站着沒有說話的方若婉，見方書澤臉上有些不對，馬上走了過來，輕聲安慰道，“爹，四妹年紀尚輕，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若是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老爺，你剛下完早朝，身子也累了吧，我讓下人爲了準備了雞湯，現在就讓他們端過來吧！”沈氏也上來打圓場，她畢竟是方書澤的枕邊人，她自然看出了他今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想必他是爲了朝堂上的事而煩心，擔心再惹怒他，沈氏不敢再繼續說下去，只得吩咐旁邊的下人去端雞湯。
“好了，你們都先下去吧！”沈氏雖然覺得有些可惜了今日懲治方錦的機會，不過今日的確不是時候，他日她定會找準機會好好整治整治她。
況且今日她也算是受到了教訓，想必在這之後幾天不敢再興風作浪了。
“是，娘……”方妙玲心中仍然有些不滿，不過餘光瞥到方錦那張紅腫不堪的小臉時，她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不少。
正當方妙玲準備起身時，身後傳來了一個極具威嚴、高高在上的聲音，嚇得她又重新跪在了地上。
“今日事情沒有弄清楚之前，誰也不許離開！”
何氏在吳嬤嬤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後面緊跟着的是方錦的貼身丫鬟芙蘭。
在看見何氏時，沈氏皺了皺眉，又看到了何氏身後的芙蘭，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
心中暗自想到，府中的丫鬟是該換換了。
方書澤見到何氏，馬上走了過去，低聲說道，“娘，你怎麼過來了？有什麼事讓人過來通報一聲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覺得我一把老骨頭，走不動了？”何氏不悅
地皺起了眉頭，直接繞過方書澤來到了方錦面前。
“錦兒，擡起頭來，讓祖母看看你的臉！”何氏的聲音不大，可是卻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祖母，錦兒、錦兒……”方錦怯怯的開口，聲音細的跟小鳥一樣，一雙手更是不安地拽着衣角。
“擡起頭來！”何氏命令道，眉頭更是緊緊地皺在了一起，方纔在來的路上她就聽聞了此事，沒想到沈氏越來越囂張了，根本就不把她的話當作一回事。
方錦深呼吸了一口氣，似用了多大力氣才擡起頭來。
當何氏看到方錦原本精緻俏麗的小臉上全佈滿了一道道巴掌印痕、變得紅腫不堪的臉時不由怒火中燒，“這是誰打的！”
之後馬上對吳嬤嬤說道，“去請大夫……”
吳嬤嬤看到方錦的臉時也嚇了一跳，這得受多大的罪呀！所以當何氏讓她去請大夫時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匆匆離去。
何氏冷眼掃視了一下全場，把目光落在了沈氏身上，“你就是這樣當方家的主母的嗎？”
面對何氏的指責，沈氏有些憋屈，礙於她的身份不敢多說，只得硬着頭皮把事情攬了下來，“娘，她們姐妹之間發生了一些誤會……”
“誤會？什麼樣的誤會能把好好的一張臉打成這樣，難道你不知道容貌對於女子來說比命還重要嗎？”何氏根本不給沈氏說下去的機會，在她看來她現在所有的解釋都只是在狡辯而已。
何氏雖然上了年紀，可是她身上與生俱來的貴氣是無法消散的，現在反而更具威嚴，只需一個眼神就能讓人從心底害怕起來。
方妙玲平日裡囂張跋扈，可是在面對何氏時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不敢造次，前幾天又被扇了耳光，再次看見時心中難免更加畏懼，始終不敢擡頭面對何氏。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方妙玲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默唸着，然而很多事情都是事與願違，由不得自己的。
何氏很快就把目光落在了方妙玲身上，一雙眸子似乎要噴發出熊熊火焰，“你擡起頭來！”
方妙玲身子怔了怔，馬上擡起頭來，再看見何氏那張怒火沖天的臉時，嚇得一顆心都要從胸口蹦出來了，連忙說道，“祖母，此事、此事皆因大姐而起，我沒、沒有做錯……”
方妙玲沒有了之前的士氣，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底氣不足。
“是嗎？你再把整件事情描述一番。”
何氏一直不喜歡方妙玲潑辣、暴躁的性子，經過上次後對她就更沒有什麼好感，所以對她的話壓根就不相信。
方妙玲深吸了一口氣，又把對方書澤所說的話重複說了一遍，只是這一次她不敢再添油加醋，只得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講述出來。
聽完後，何氏並沒有直接下定義，而是看着方錦，輕聲問道，“錦兒，方纔她說的可是真的？”
方錦輕輕地搖了搖
頭。
“你先起來說話！”何氏心疼地看着方錦，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方妙玲在瞎編亂造，但是以免讓別人說她有失公正，所以她並沒有直接否定她。
“謝謝祖母！”方錦心裡是真心感謝何氏，在這個家中她是唯一一個真正關心她的親人。
方錦想要起身，無奈跪得太久雙腿有些發麻，好一會兒也沒有站起來。
芙蘭第一時間來到方錦面前把她攙扶了起來，“大小姐，你沒事吧？”
看到方錦這幅模樣，芙蘭心中愧疚不已，若是她的速度再快一些的話，大小姐也不會遭受這麼大的罪，瞧瞧那張原本俏麗的小臉已經完全變了樣，沒有個十來天是不會好的。
方錦搖了搖頭，想要對她露出一個沒事的微笑，可是她卻笑不出來，因爲臉實在是太腫脹了，猶如被打了石膏般僵硬。
何氏見到如此虛弱的方錦，心中也是心疼不已，雖很想讓她現在回房好好休息，可事情還未結束。
“錦兒，你來告訴祖母究竟是怎麼回事？若是被人冤枉欺負了去，祖母第一個不放過她。”何氏在說這句話時，一雙銳利的眸子掃過沈氏。
沈氏心中一沉，她知道何氏的這句話就是對她說的，真不知道方錦這小賤人究竟使了什麼招數，居然讓何氏如此偏袒於她，她纔來短短几日就已經把方府弄的翻天覆地、不得安寧，若是再待下去，恐怕這方府的當家主母就要換人了。
不行，這方錦必須得儘快除去！
方錦輕輕地看了一眼沈氏，然後快速的把頭低下了。
這小小的動作落在別人眼裡是讓人覺得方錦是在害怕沈氏，而事實方錦則是故意這麼做的，而且是故意讓別人看到的。
一個簡單的動作就可以讓衆人把視線都放在沈氏身上，方錦又豈會錯過？
何氏也順着方錦的目光朝沈氏看去，心中似明白了什麼，然後繼續說道，“錦兒，不要害怕，有什麼事祖母爲你做主，絕對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方妙玲有些不滿，想要說何氏偏心，可是還未開口就被沈氏瞪了一眼，把想要說的話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祖母，錦兒不孝，讓您擔心了！”方錦感動了熱淚盈眶，眼淚嘩嘩地順着眼角滴落了下來，她是真的被感動了。
從她進方府以後，祖母就一直維護着她，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什麼是親情。
“傻丫頭，你是方府的嫡女，怎麼能輕易落淚呢？”何氏拿出懷裡的手帕，小心翼翼地爲方錦擦着臉上的眼淚，她的動作很輕，生怕觸碰到了她腫脹的臉。
這一舉動，讓方錦感動得更厲害了，眼淚猶如泉水般止不住了，好一會兒纔開口，“昨日是四妹誤會了，我並沒有見過她，更沒有用毒針扎過她……”
方錦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面根本就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不過還是讓在場所有人聽到了她根本沒有用毒針扎方妙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