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國寺前,孝和公主的馬車就停在前方,不知道究竟到達了多久,她竟比孝和公主要遲,這豈不是目中無人之舉?
戚霏分外緊張,忙着就從馬車內移出,趕到孝和公主的馬車前,見到公主的貼身侍女尚在,才稍稍的鬆了口氣。
“戚三小姐不必緊張,公主正在馬車裡休息,怕是一時半會的不會醒過來的。”侍女低音對戚霏說道,“若是小姐勞累,先回去休息片刻也好。”
都已經到了目的地,哪裡還有繼續休息的道理?
戚霏向侍女微微一笑,便繞到了寺門前,瞧着那金色的磚瓦十分莊嚴,映在霞光下竟是多了幾分光彩來。
“公主,三小姐可是等候多時了呢。”那侍女突然這般說道,令戚霏立即就轉過身來,瞧到孝和公主已是慢悠悠的下了馬車,便忙着迎上,在另一邊扶住了孝和公主。
這在當初,只有在幫着姜昊時,纔會做出這樣的姿態來,那時只是爲了心上人的皇位,眼下,卻只是爲了自己不被責難,如果可以,她當真是不希望與宮中的任何一位貴人接觸,但是,他們何嘗不是可以間接的助她?
“爲難你了。”孝和公主見戚霏紅着臉,握住她微微發涼的手,很是心疼的說道,“不過,你也真的是很實在,坐在馬車裡不好嗎?”
戚霏尷尬一笑,“民女難得到國寺一觀,哪裡捨得上馬車?”
她的話本是想要表現出對國寺的欺許與敬仰,許是這話說得不夠對,令孝和公主立即就從中聽出了別樣的深意來,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輕輕的握了握她的手。
“你……不常來?”孝和公主的問題令戚霏頓時就羞紅了臉,慢慢的低下頭去,喃道,“這是國寺,哪裡是民女能隨便來的。”
這話說得可不算是特別的對!國寺雖然是歷代聖上祈福必到之處,但無論是臣婦之輩,亦或是普通的百姓,只要想來,這國寺
都是從不拒絕的,但是因爲這每個人的心中都有高低之分,這寺雖然可入任何人,但不是任何人都認爲自己可以進入的。
怕是,戚霏就是屬於後一種吧。
想到這裡時,孝和公主望着戚霏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惜來。
戚霏自然也是尷尬萬分,恨不得將自己的嘴粘上,什麼應該說,什麼不應該說,總是沒有一個分寸,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從重生到現在的每一步都是自己小心翼翼的走着,連一個提點的人都沒有。好不容易能夠扯得上些許關係的老太太,卻總是認爲她就是憑着什麼“單純懦弱”的性子纔得到公主的喜愛,這是最不能改的。
至於說是國寺……她哪裡來過過國寺?若非是這一次臨行前,有孝和公主的馬車帶着她來到,怕是她早早的就會迷失在城外。孃親從來就不會帶到她這樣的地方來,縱然是孃親想要爲老太太、爹爹祈福,也必是帶着戚巧與戚雙。
有的時候,所謂的親疏無近並不是因爲是否是同母一胞,要看在爹孃的心裡,誰更值得疼愛。
這兩個人各懷心思的時候,便已入了國寺,接下來的事情雖然盡顯無趣,但也總是要抱着一顆虔誠的心,認真去做。
“今兒,你就住在我隔壁,凡事也能一個照應,可好?”孝和公主算是在詢問着戚霏的意見,而戚霏哪裡會有不贊同的道理?她的心裡算不是上多麼的情願,畢竟她在府中的地位雖然不高,但也總是目中無人,自以爲是之輩,從來就沒有因爲哪位貴人在身邊,而顯得戰戰兢兢的,如今,她卻是要凡事都小心謹慎爲之,所實話,是相當的不自然,更是極不適應啊。
戚霏的臉上總是掛着淡淡的笑容,語氣也總是十分的謙卑,“一切都聽公主的安排,能夠陪在公主的身邊,可是民女的榮幸。”
這當真是榮幸的,若非是有孝和公主,她從來不知道,真正被要重視與仇視會是什麼滋味
。
她還以爲,戚巧時不時的來看看她,便是對她好!戚雙偶爾無視她,那便是對她的“仇視”與嫉妒呢。
孝和公主見戚霏說得這般,便意味深長的說道,“興許會有一天,我能有你的陪伴,纔是真正的榮幸。”
說到底,孝和公主能夠有今天的榮耀,可不是因爲她的夫君有多麼大的能耐,僅僅是因爲她是聖上的貼心人,母妃正是皇后,與太子是同胞手足,如若哪一天,聖上駕崩,太子登基,那她的地位怕是就大大的不如從前了,而一直扶持於太子,最爲深厚的毅王則是與現在很是不同啊。
“公主玩笑了。”戚霏自然能聽得出來,孝和公主的意外之意,只是無意於與她細說什麼。
兩個人各居一室後,便都休息了。
“小姐,可是餓了?”小丹見戚霏躺在很是堅硬的石牀上,輾轉反側,認爲她是睡得不夠舒服,且總是時不時的撫向自己的胃部,怕是這寺裡的飯菜沒有油水,不太頂餓呀。
戚霏輕聲喚道,“不是的,不要出去。”
她哪裡會是餓的?只是躺在這樣的地方,室裡面空落落的,便讓她想到那個讓她痛不欲生的關雎宮。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那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最後卻是她的葬身之處,而那個分明鋪了一層被子但堅硬如石的牀,卻是她的棺材。
眼下的境遇不知道比從前要好上多少倍,但是噩夢襲來卻總是不分時候。
“我只是睡不着,莫要驚動了公主。”戚霏提醒着小丹,生怕小丹會隨意離開,再惹上些麻煩來。
只是,今兒的祈福已過,怕是公主想要在寺中賞玩幾天的吧?不過是藉着名頭,離開那個四面都是牆的府邸罷了。
戚霏對孝和公主的生活也總是會有着許多猜測,但是隨着她的疲憊,最終慢慢入睡,那些想法也隨之入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