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瑞思沒有在意劉煜求解的目光,只是直直的看着秦冰萱,聲音在低沉中泛着冷硬:“今晚的事,你做的太過了。”
秦冰萱脣角**了一下,沉靜的道:“你要幫他們出頭?”
瑪瑞思的眼神冷酷,斷然道:“不錯,我就是要幫她們出頭!”
控制着秦冰萱身體的第四相已經得到姐妹中預感能力最強的十五妹的警告,知道眼前這個被劉煜稱之爲“瑪瑞思”的女孩兒是一個能夠威脅到她的強大敵人,故而沒有直接動手,而是試圖“好言相勸”:“有些事情最好不要隨便出頭,要了解到詳情,分清孰是孰非……”
精緻絕美的面容上浮起了一抹不含絲毫笑意的笑,瑪瑞思的神韻之間有着一股子掩隱不住的倨傲之氣,她眸瞳深處宛似在閃映着嗜血的光彩,直視着秦冰萱,她徐徐的道:“你的意思是說,叫我少管閒事?”
秦冰萱平靜的道:“我正是這個意思。”
表情深沉如水,瑪瑞思冷漠的道:“已經有多少年沒人敢在我面前這麼說話了,慈航靜齋的女娃兒,你很了不起……”
看着瑪瑞思稚嫩的身軀,秦冰萱有些好笑的道:“小姑娘,不要這麼老氣橫秋的說大話,在別人眼裡,這樣是很奇怪,也是很好笑的!”
瑪瑞思毫無表情的臉孔緊了緊,突然又古怪的放鬆了,她道:“不得不說,你真有勇氣。”
挑挑眉,秦冰萱針鋒相對道:“這句話,用在你身上更爲合適!”
瑪瑞思冷冷的看了露出若有所思神色的劉煜一眼,視線移到蕭婉芝身上後變得心痛起來,沉聲道:“過去向這位被你一劍穿心的姑娘叩頭謝罪,然後,自斷右臂,我就可以饒過你的性命。”
秦冰萱被這“荒唐”的言辭刺激的搖頭失笑,道:“你的模樣不像是白癡,怎麼會說出這樣的癡話來?你確定你現在的精神狀態穩定嗎?”
瑪瑞思的形態依然冷酷淡漠,語氣中含有極大的威懾意味:“你不照我的指示去做?你是想死了麼?”
秦冰萱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她道:“我看是你想死了吧?有病就趁早到醫院去治,別留在正常人的世界中害人害己……”
瑪瑞思的頭髮無風自動,幽冷的道:“不管你在慈航靜齋中有着怎樣的地位,我都不會再容忍你了!”
秦冰萱的眼睛神光爆閃,昂然道:“相信我們彼此具有同感!”
殘忍的一笑,瑪瑞思道:“你將後悔於你現在的言行,你等會兒就會知道,自斷一臂的薄懲較諸你將要遭到的災難已是最輕微的了!”
秦冰萱道:“如果我是你、我會首先考慮到自己本身是否已在災難之中。”
瑪瑞思冷清的一笑,道:“就憑你?我還到不了那等境地。”
秦冰萱道:“記住了,煩惱皆因強出頭。”
瑪瑞思緩緩的道:“這句話很多很多年前,我曾經對一個叫做師妃暄的女人說過,當時她很衝動的要對我動手,結果被我毀去了她的色空劍。對了,好像那個師妃暄也是慈航靜齋的人呢……”
秦冰萱神色一肅,凝視瑪瑞思半晌,用難以置信的語調道:“你就是馬蕊思?我師門秘錄上記載的那個擁有‘轉世之術’、每隔幾百年就會重活一世的奇人?”
“轉世之術嗎?”瑪瑞思笑着搖搖頭,也不解釋,將錯就錯的道:“你還算有點見識。”
不止是秦冰萱吃驚,就連劉煜也感覺意外。不過,他總覺得有些奇怪,心中隱約有一個想法,認爲瑪瑞思說的不盡不實。
不過,熟讀師門秘錄的秦冰萱卻對瑪瑞思的話深信不疑,畢竟這種發生在一千五百多年前的事情,除了當事人之外,誰能清楚其中的詳情?況且,那位雖然不能控制身體,卻可以和她共享身體資源的十五妹也感覺到了,瑪瑞思並沒有在說謊。
秦冰萱的臉色微變,戒備之色越發濃重,沉聲道:“馬蕊思,你可知道,當年你毀去了我慈航靜齋兩大寶劍中的色空劍,讓我家祖師師妃暄感覺虧對師門,最終自廢修爲,閉入死關……你給予我們慈航靜齋的恥辱,在一千五百年後的今天,我要在你身上討回來!” шωш. Tтkan. ¢ ○
瑪瑞思眉角一挑,道:“你能有這個把握?”
秦冰萱穩重的道:“也許是因爲你會‘轉世之術’而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原因吧,我們竟然不能利用‘氣運制敵’的方法讓你受到天道的懲罰。根據師門中天機術士的推算,我們想要找你一雪前恥,就只有趁你沒有回覆力量之前,用我們慈航靜齋本身的武力來報復。
我師門秘錄有記載,你在這羞辱了我家祖師師妃暄後的一千五百年間,一共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我們追蹤到你時,你已經擁有了可以抗衡我們整個慈航靜齋的力量,無奈之下,我們只能放棄報復行動。
第二次根據天機術士推算結果找到你時,你的身邊竟然有好些個先天巔峰高手護持,我們的前輩們被迫又放棄的報復行動。
可如今,你的修爲該沒有完全恢復到秘錄中描述的那種境界,就算你的經驗高出我很多,但我也有信心擊敗你!你要知道,這一千五百年來,我們慈航靜齋一直在研究你的攻擊手段,對應性的創造出不少剋制你的奇功絕技,你不會在我的手上佔到便宜的……”
對於秦冰萱的說辭,瑪瑞思只回應以不屑的一笑,她的真實身份可是獵戶座的殖民種族亞特蘭蒂斯人,源星的集體意識——天道,自然是很難影響到她的。而瑪瑞思展現出來的能力也極少,根本就不相信慈航靜齋能夠創造出完全剋制她的武功。
所以,瑪瑞思輕蔑的迴應道:“那麼,你證明給我看!”
瑪瑞思的態度似乎刺激到了秦冰萱,她沉靜不在,有些尖銳的道:“那你就做好受死的準備吧!”
雙手伸展,瑪瑞思道:“來,我讓你先出手。”
看着對方擺出這個極度輕藐的架子,秦冰萱卻又詭異的冷靜下來,她覺得,這個在慈航靜齋內部被列爲第一死敵的“馬蕊思”已被她自己的強烈優越感矇蔽了,她不知道她面對的人是誰,她只一廂情願的迷信着那遙不可期的勝利,或許她的確很強,但秦冰萱卻肯定眼前的敵人將會悔恨於自己的草率……
秦冰萱冷然道:“馬蕊思,你已經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麼人了……”
瑪瑞思兩臂交環,不屑的道:“收拾你,我想還勉強能行!”
秦冰萱的出手只是那麼一揮,她的掌勢宛若一蓬蓮瓣的飛揚,當她的掌勢現形的一剎,她的左手已到敵人的面門之前!
暴退三步,瑪瑞思大回身,一溜冷電激射秦冰萱咽喉——那是瑪瑞思激發出的一截具備極強切割力的紅色光波。
雙手環出,秦冰萱在眨眼間翻掌斜掠,一片勁氣四溢,她灌注了“斷玉手”勁力的掌沿已自兩個怪異的角度削劈瑪瑞思。
屈指連彈,瑪瑞思嗤笑一聲:“秦冰萱,我這一手可比得上你的‘斷玉手’?!”
半聲不響,秦冰萱身形暴起,掌影有如漫天刀刃,交織着捲去。
陡然間,瑪瑞思的十指飛舞出千百條芒矢,像正月煙花般濺散出參差不齊卻嚴密無隙的晶瑩光點,向着秦冰萱凌空罩下。
雙方的接觸與攻拒全於電光石火般的急促,一沾即走,稍走又來,但是,只這短暫的試探,她們都已發覺,彼此都已遭遇到了最爲強悍的對手!
瑪瑞思的手指轉了轉,在虛空中映出一圈淡淡的光華,她注視着秦冰萱,表情似笑非笑:“怪不得口氣那等狂妄,秦冰萱,想不到現在的你就已經有了不下於你祖師師妃暄三十歲時的武道修爲了!”
卓立不動,秦冰萱道:“馬蕊思,我說過的,我今晚要在你身上一雪慈航靜齋的前恥。”
搖搖頭,瑪瑞思道:“你們慈航靜齋真的被慣壞了,一千六百年多年的順風順水似乎已經讓你們養成了妄自尊大的壞習慣!不過是武器被毀這樣的一件小事,居然就讓你們懷恨了一千五百年,這讓我該怎麼說你們呢?
你們總說自己是天道的人間行走,自稱一言一行都上秉天心,可惜你們忘了,雖然天道至公無情,卻總是予人以一線生機。你們憑什麼認定只有你們才能免除將來的亂世,憑什麼認定劉煜不能壓制住鍾小滿的亂世妖魅命格,你們又憑什麼爲了一些莫須有的理由就濫殺無辜……”
秦冰萱寒着臉道:“這不是莫須有!我是爲了人間大愛!難道只憑着劉煜的一句話,我就要將人類的未來交給他嗎?我們賭不起的!”
瑪瑞思笑笑,道:“我們各有各的堅持,誰都說服不了誰,那就不要廢話了吧?”
秦冰萱森酷的道:“我也正有此意!”
瑪瑞思目光掃過仍在那裡發愣的劉煜和聲息全無的蕭婉芝兩人,當她收回視線的同時,一點紅光射向秦冰萱的眉心中間。
秦冰萱挺立如山,右掌豎起,“當”的震開來到眉心前的光點。
劉煜凝神看去,微微有些吃了一驚。先前他的鷹翅功和秦冰萱的斷玉手硬碰硬,都還傷着了秦冰萱。可現在瑪瑞思的紅色光點實打實的落在斷玉手上,居然全無建樹。對於那種紅色光點的穿透力,劉煜可是甚爲了解,就連十公分的鋼板都可以穿透的光點居然傷不了秦冰萱的手,那是怎麼一回事?
瑪瑞思接下來的話,爲劉煜作出瞭解答:“看來你們慈航靜齋倒也沒有白用功啊,歷經一千多年創造出來的‘斷玉手’還是很有看頭的,居然在擁有利刃般的切割力的同時,還兼顧了鏡面的反射特質,很不錯!不過,只是這樣可使報不了仇的喲……”
秦冰萱沒有理會瑪瑞思的調侃,她彷彿鬼影虛無,猝然來到瑪瑞思背後,掌刃幻成九十九片,狂罩猛瀉,銳利至極!
瑪瑞思頭也不回,十指連彈,點出九十九粒光影,又準又快的迎向那九十九掌!
於是掌沿與光點交擊,“噗”“噗”悶聲串連不絕,明明雙方招式已用老,秦冰萱卻像突然多出一隻手來似的,猛不丁的自冥冥中又有一掌飛斬瑪瑞思!
凌空旋滾,瑪瑞思避得奇快,但是,卻仍在毫髮之差裡,“嗖”的一聲被那虛幻之掌削掉了一片衣角!
卓然靜立,瑪瑞思面容緊繃,死死盯着秦冰萱不動,陰沉的說道:“真是不錯,看來一千多年的時間你們真不是白過的,居然能夠收集到我閃避時的慣有動作……”
秦冰萱也沒有繼續追殺,只淡漠的道:“我們兩代先輩暗中跟了你十幾年,自然是會有所收穫的!說起來,你躲的也很快,這一式‘虛無幻手’竟然只削去了你的衣角。”
神色微變,瑪瑞思帶着怒意的道:“秦冰萱,你以爲我怕了?”
秦冰萱喟了一聲道:“你親眼看到你的身手被我剋制,還要繼續下去?”
瑪瑞思挑挑眉道:“你不是說要一雪前恥嗎?”
搖搖頭,秦冰萱一臉肅然的道:“你的實力在我估計之上,不動用御劍術的話,我沒有信心拿下你。可是,根據師門秘錄記載,你似乎有一種絕技是專門剋制御劍術的,當年的師妃暄祖師就是在施展御劍術時被你毀去了色空劍,我可不想我們慈航靜齋僅存的一把適合施展御劍術的寶劍毀在我的手上!況且,我今晚也削下了你的衣角,雖然不算是報了仇,但也算了收取了一點利息……”
瑪瑞思有些不悅,大聲道:“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現在是個什麼打算?”
深深地看了劉煜一眼,秦冰萱沉聲道:“馬蕊思,我們就此罷手休戰,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眼神閃了閃,瑪瑞思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現在轉身離開,你帶着鍾小滿回慈航靜齋?”
聽出了瑪瑞思話語中的嘲諷之意,秦冰萱厲嚴的道:“馬蕊思,你也見識到了我的實力,你應該藉此而退。再纏下去,你的後果就不僅是自取其辱而已了!”
瑪瑞思不屑的一笑,強硬的道:“自取其辱?說的不知道是誰呢!”
秦冰萱嚴肅的道:“在人間大義的面前,我們之間的私怨都無關緊要,難道你真的要伸手攔下這樁不該攔的閒事,還是說,你就要用生命來跟我賭氣?”
瑪瑞思滿面無奈的搖頭道:“你們慈航靜齋的人總是喜歡把自己拔高到大義的角度,然後再自說自話!秦冰萱,我鄭重的告訴你,就算沒有鍾小滿這件事,單就你傷了婉芝姐姐,我必須就要與你分個勝負,定個生死。”
做了很久背景的劉煜聽得眼前一亮,“傷了婉芝姐姐”這句話讓他充滿希冀的看向懷裡的蕭婉芝。可是,無論是真氣感應,還是超級感知力的掃描,都察覺不到蕭婉芝的生機。除了身體依舊綿軟之外,蕭婉芝和別的屍體全無區別。
瑪瑞思的話讓劉煜欣喜迷惑的同時,也讓秦冰萱興起了一絲怒意:“馬蕊思,你真的無視人間大義了嗎?你冷酷,你無情,你簡直是在無理取鬧!”
瑪瑞思目光如焰,火辣的道:“姓秦的,你更冷酷,你更無情,你更無理取鬧!”
秦冰萱沉重的道:“我再說一次,馬蕊思,不要無理取鬧,劉煜這個自私自利的傢伙不值你豁命,不值你流血,甚至不值你回顧,你如此夾纏不清,非但幼稚,更且愚昧了!”
瑪瑞思翻了一個白眼,道:“我說過了,劉煜我根本不在乎!只是鍾小滿的關係跟我們還不錯,我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被你抓去囚禁起來。而婉芝姐姐更是我的至親姐妹,你重傷了她,我自然要幫她出氣報仇!”
雙眉輕皺,秦冰萱並不深信的道:“馬蕊思,看來你是鐵了心的自討苦吃了!”
瑪瑞思粗暴的道:“不要給我來這一套,你方纔僥倖勝我一招,再戰卻未必仍有此等運道,誰躺下了方能算輸,你還是多替你自己估量着點吧!”
秦冰萱道:“什麼人叫‘執迷不悟’,那說的就是你了!”
往前逼近一步,瑪瑞思惡毒的道:“牛都是吹出來的,秦冰萱,我會用事實來告訴你什麼叫做自以爲是!”
嬌軀傲然挺立,秦冰萱不屑一顧的道:“馬蕊思,你真愚蠢!你已經忘了讓你輸了一招的‘虛無幻手’了嗎?”
瑪瑞思的瞳孔映着月色的微微亮光,更顯得冷森與酷厲了,她咬着牙道:“秦冰萱,這一次,我全力以赴,你永遠不會再有那樣僥倖的機會……”
秦冰萱亮出雙手,鎮定的道:“福禍無門,唯人自招,馬蕊思,你不再斟酌一下?”
瑪瑞思咄咄相逼:“不必了,我意已決,你小心應對吧!”
秦冰萱無聲的嘆了口氣:“有些人,真正是愚昧固執到無可救藥了……”
(求月票,求書評,求評價,求打賞,求訂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