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敲門聲一遍遍的響起來,林夢蝶頭疼欲裂地睜開了眼睛。連她自己都記不得昨天是怎麼回到下榻的賓館的。她摸摸索索地來到門口,睡意朦朧地問道:“誰啊?”
“警察!我們想請你去省公安局一趟,配合我們調查一下李靜死亡的事情!”門外響起了威嚴而不容抗拒的事情。
“什麼?李靜死啦?”林夢蝶的頭“嗡”的一下,就要炸開似的。“不可能啊?她走的時候還好好的?你們一定搞錯了吧!”李靜心裡想着,對門外喊到:“你們稍等一下,我換件衣服!”
兩分鐘之後,林夢蝶打開了房門,她穿着一件領結處打着大大蝴蝶結的亮紅色的襯衣,上面配着一個銀色的胸針,下身穿着黑色而修長的職業女褲,腳上穿着黑色的高跟皮鞋,一頭捲髮隨意地披在肩上。門口站着一男一女兩個穿着警服的人,他們向林夢蝶出示了一下證件,林夢蝶默默地跟他們上了警車。
在警察局裡,民警給林夢蝶看了一組照片,照片上的李靜七孔流血暴斃而亡,樣子慘不忍睹。林夢蝶實在不願意看下去,痛苦地用雙手捂住了眼睛。心裡有一種抽絲拔劍的痛。重生以來,自己就這麼一個可以信賴的朋友,怎麼突然間就……
“昨天我們接到死者家屬的報案,死者已經死亡。經過初步驗屍,斷定爲因□□中毒而死亡。現在案件正在進一步的調查當中!死者生前和你最爲要好,請你說說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時的情形。”辦案民警嚴肅地問道。
林夢蝶開始了努力而痛苦的回憶:“八月三十號晚上,我們給員工開慶功宴,爲了讓員工們放開玩,中途我倆去了西餐廳。席間,她說她想女兒,要回來探望女兒。還承諾我,不耽誤九月一號的開學典禮!當時是我送她去的高鐵火車站!三十一號晚上,她還沒有回來!我就不停地給她打電話,一直沒打通!沒想到她……”說到傷心處,林夢蝶突然掩面大哭起來。
“她走的時候,情緒有沒有什麼異常?有沒有特別交代些什麼?或者提起過什麼?”民警等林夢蝶的情緒稍微平靜一點之後,繼續問道。
林夢蝶仔細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那她有什麼特別的習慣和愛好嗎?”民警又問。
“最近我們工作比較辛苦,爲了美容,她會經常服用維生素C!另外她愛喝酒、愛抽菸,別的也就沒有什麼了!”林夢蝶邊回憶,邊回答。
“那您先去休息室休息一會吧?我們還需要再提取一下其他幾個證人的證言!”民警說道。
林夢蝶輕輕地走出詢問室,在走廊裡,她看到了李靜前夫一家三口在另一名民警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小女孩的臉上掛滿了淚痕,樣子十分可憐!李靜的前夫垂着頭,耷拉着腦袋,神情很是默然,整個人都透露着一種無法訴說的悲傷。李靜口中的“第三者”倒是神情泰然自若,眼角眉梢之間似乎還透露着極力掩飾的喜悅,雖然她努力地剋制和壓抑自己的心情,林夢蝶還是看出了她的異樣。
“哎呀!”林夢蝶假裝突然崴住了腳,一下字撲倒在“第三者”的懷裡,“第三者”本能的扶住了林夢蝶的手,以妨她把自己撞倒!
“死女人,跟我鬥!我就是虐待你女兒了,怎麼樣?我就是當着她爸一套,當着她一套,你能拿我怎麼樣?不是我生的,也不是我養的,我想怎麼對她就怎麼對她!哼,竟然敢拿茶水潑我,遭報應了吧?跟我鬥,這輩子你都沒機會了!”女人的心聲在林夢蝶耳邊響起,林夢蝶恨的牙根直癢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最毒婦人心!
“你走路不長眼睛啊?好好的怎麼走到人家身上去了?”“第三者”一邊說,一邊厭惡地推開林夢蝶,使勁拍打着自己的衣服。
“丫丫!”林夢蝶輕輕對着孩子呼喚了一聲。丫丫一看見林夢蝶,趕緊掙脫爸爸的手跑了過來,親熱地叫到:“丁阿姨,我媽媽……”說着她就撲到林夢蝶懷裡“嗚嗚”地哭了起來。
“大人先進去,孩子一會兒再問!”同行的民警說道。李靜前夫走進了詢問室。民警在門外等待着他們!
“丫丫,給阿姨說說你媽媽回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林夢蝶抱着丫丫的肩膀問。
“媽媽來找我,阿姨和媽媽吵了一架,還當着媽媽的面打我!媽媽很生氣,就用水潑她!然後她們就打起來了!爸爸回來後,把媽媽趕走了!他們還讓媽媽以後再也不要來看我!後來,就聽警察說媽媽死了!丁阿姨,我要媽媽……”丫丫說着又傷心地哭了起來!林夢蝶含着眼淚把六歲的丫丫樓在懷裡,突然在她的脖子後面發現一個很明顯的掐痕,青紫的一片。
“丫丫?她經常打你嗎?”林夢蝶問到。
丫丫點點頭,又搖搖頭說:“爸爸在家時不打,只是偶爾打幾下,罵的時候比較多!我還是喜歡以前和媽媽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可惜以後不會再有了……”丫丫嘆了口氣,臉上的失落表情竟有點兒象個小大人,讓人看了心酸。
“警察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們!我們日子過得好好的,纔不會想着去害她!”丫丫的後媽邊走還邊回頭解釋着。
等在門外的民警剛想帶丫丫進去,檢驗科的科長表情嚴肅地走了過來。他和幾個民警耳語了幾句,幾個人一起走了出來。林夢蝶她們也不敢多說話,趕緊跟上他們,想知道一些最新的情況。
到了會議室裡,林夢蝶才知道今天被叫來的人不止她一個,林夢蝶的親屬以及和她最近有來往的人基本上都來了。更令林夢蝶意外的是,蘇菲﹒簡也在其中,但是她今天和以往判若兩人,情緒看起來很低落。她擡頭看看林夢蝶,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看到民警過來,大家都不說話了。
負責這個案件的刑偵隊長走到前面給大家解釋到:“今天不好意思把大家都請到了這裡。現在死者的死因已經查明,死者並非自殺,也不是被殺。”
“怎麼可能,上一次檢查的時候不是說體內有□□嗎?”有家屬提出異議。
檢驗科科長雙手向下壓了壓說:“大家聽我解釋,□□是在死者腹內產生的。死者死前服食了維他命C ,這完全沒有問題。問題出在她晚餐吃了大量的蝦,蝦本身也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她卻同時服用了維他命C ,問題就出在這裡!
美國芝加哥大學的研究員,通過實驗發現,蝦等軟殼類食物含有大量濃度較高的-五鉀砷化合物。這種物質食入體內,本身對人體並無毒害作用,但是,在服用維生素C之後,由於化學作用,使原來無毒的-五鉀砷 “即砷酸酐,亦稱五氧化砷,其化學式爲(As05)”轉變爲有毒的三鉀砷 “即亞砷酸酐” ,又稱爲□□,其化學式爲(As203),這就是們俗稱的□□!
□□有巨毒作用,能麻痹毛細血管,抑制巰基梅的活性,並使肝臟脂變肝小葉中心壞死,心、肝、腎、腸充血,上皮細胞壞死,毛細血管擴張。故死者因中毒而七竅出血而死。
看來這只是個意外事件而已!我知道讓大家接受這樣一個事實需要一個過程,但事實確實如此!”
下面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很多人都覺得匪夷所思,這樣的事情還真是頭一回遇到。
一個青年小夥突然站了起來,雙手合十,對民警們作了作揖。然後對着大家說:“大家好,我是李靜的弟弟李強,我姐姐的死令大家都很難過!但是事已至此,我們只能接受了!
今天趁大家都在,我們說說我姐姐生前財產的事情吧,早晚都得面對!跟您有關的您說句話,沒關的您做個旁證。大家都知道我姐姐離婚前,把新房子和新車子都留給段林了,這既然是我姐的意思,那我認了!我姐這套舊房子肯定得算我媽的!另外聽我姐說她辦幼兒園投資了將近四百萬。丁玲玲姐姐,您看您是給我們錢呢?還是給我們幼兒園呢?”李強說着,直接把矛頭指向了林夢蝶!
“對,她借的還有我的錢呢?聽說也是要辦什麼幼兒園,我有借據!”一個穿着體面的中年女子站了起來。
“對,還有我的50萬!當初我是看她講義氣才借給她的,現在她走了,哎!”一個皮膚粗糙,但一身名牌的男人站起來說道。
接二連三的開始有人站起來討債,大家一致把矛頭指向了林夢蝶。李靜的死已經讓她悲痛欲絕,現在又要面臨這種被討債的困境,林夢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幼兒園是她和李靜的心血之作,絕對不能拱手讓給他們!但是自己現在已經是負債累累,她拿什麼去還纔是?可是李靜生前最講誠信和道義,她也不能毀了李靜的名聲。
林夢蝶沉默許久,慢慢站起來說道:“各位,請大家放心!凡是靜姐借的錢,只要你們有借條,我都認。李靜個人拿出來的錢,我都會返還給家屬!可以立字爲證!但是大家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學校剛剛起步,我自己也借了很多的錢,所以請大家給我兩年的時間,兩年內,我保證還完所有的欠款!如果到時真的還不上!我和幼兒園都交給大家處置!”
“好吧!我是李靜的媽媽!玲玲是李靜最要好的朋友,我相信她會說到做到!大家就給她兩年的時間吧!”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太站了起來。
不知是出於對老太太的同情,還是對李靜的信任,或者是別的什麼原因。大家都不再說別的,只是要求林夢蝶寫借條。
老太太一直坐在林夢蝶身邊,慈祥地安慰着她,猶如對待自己的女兒一般。
一切忙完,林夢蝶攙扶着老太太走出警察局。“阿姨,靜姐最後一頓飯是跟誰一起吃的?”林夢蝶好奇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她接了個電話就走了,說是什麼外國朋友。”老太太回憶到。
林夢蝶心裡一驚,覺得事有蹊蹺,原來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