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弄影一副爲難的模樣,幾番咬了咬脣,都沒有說出口,反而是重新坐下了一旁的石凳上,更加讓耶律楚契疑惑。
“靜昭公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這幅模樣?可是誰欺負你了?”見夜弄影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原本就愛慕着夜弄影的耶律楚契,彼時心都快化了,上前握住了夜弄影的手。
不着痕跡的把手從耶律楚契手中抽了出來,夜弄影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前兩日聽母后與皇兄商量,說要抓了北韓王子您,再殺了北韓王子你帶來的那五萬黑鐵騎,好藉此一舉殲滅北韓……”
“皇兄甚至還不相信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他知曉你曾經救過我,便以爲我肚子懷的是北韓王子您的孩子,爲此雖說要立我爲後,卻又……又……納了許多妃嬪來羞辱我。”淚水唰唰的掉了出來。
耶律楚契的面色漸漸的陰沉了下來,黑得不得再黑。
心疼夜弄影的同時,耶律楚契更加氣忿太后也夜止華的所作所爲。
太后也夜止華竟然這麼大的膽子竟然膽敢這麼戲耍他,還想要殺了他的五萬黑鐵騎殲滅北韓?
微眯着的眼眸透着熊熊烈火,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耶律楚契又迴歸了一些理智,想想這事,驟然覺得並不太可能,若太后會聯合夜止華來殲滅他,又爲何不早殺了他,畢竟太后要殺他,當初可是有不少機會的?
又何須還做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浪費這麼多的時間來跟他演戲?而且,夜止華殺了江嶽和太后那麼多的親信,若是做戲,這未免也太逼真了?
可若不是,夜弄影又怎麼會知曉這麼多?那五萬黑鐵騎,夜弄影是怎麼知道的?除了太后江嶽幾人,可沒有人知道,他默默帶來了五萬黑鐵騎。
理智了一些,耶律楚契擰着眉問夜弄影:“靜昭公主是怎麼得知這些的?”
“耶律王子可是不信我?”夜弄影有些委屈,站了起身走到耶律楚契的跟前,楚楚可憐的凝視着耶律楚契。
“並非是我不信你,只是此事太過於蹊蹺,我不得已不小心謹慎。”
“耶律王子言之有理,其實……”夜弄影欲言又止的看着耶律楚契,突然間腹部一痛,耶律楚契冷吸了口涼氣。
驀地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夜弄影,夜弄影順勢依偎在了耶律楚契的懷裡,手中的匕首更用力的往耶律楚契身上刺進去,汩汩鮮血流出,染紅了夜弄影的手。
在耶律楚契耳畔吐氣如蘭:“其實我也是瞎猜的。”眸中含笑,美的有些璀璨奪目,嘴角的狠厲灼傷了耶律楚契的臉。
“你……”耶律楚契面色有些扭曲,看着夜弄影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突然間噴了一口血,就倒在了地上,眼眸瞪大如銅鈴,斷氣了也沒有閉上,夜弄影大着肚子蹲不下去,冷冷的俯瞰着看着倒在地上剛斷氣的耶律楚契:“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生了不該生的心思。”
若當初耶律楚契不是萌生了那些不該生的念頭,帶着夜芷箐老老實實的回北韓,沒有生出想把夜弄影占爲己有,又還想從中得利的想法。又怎麼會掉入夜弄影所設下的圈套,又怎麼會丟失性命?
還要怪就怪耶律楚契色膽包天吧,這個時候竟然還敢來見她!
“公主。”見耶律楚契倒下,菟絲連忙從暗處走了出來,擔憂的看向夜弄影:“公主你沒事吧?”
夜弄影搖頭,圈套是她所設,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中,她怎麼可能有事?
風千梟走了過來:“公主真是好計謀,令本王好生佩服。”微彎着脣角,勾着幾分意味深長。
“那也得多的逍遙王出手相助,不然又怎麼會這麼順利?”夜弄影意有所指一旁多出的十幾個侍衛,和那倒下了一地耶律楚契帶來的隨從。
這一切都是夜弄影事先謀劃好的,若想不讓江嶽成功逼宮,那麼就必定要先解決耶律楚契,把耶律楚契帶來的那五萬黑鐵騎遣回北韓;而
最簡單粗暴的方法,那就是把耶律楚契給殺了。
剛開始聽到夜弄影這個計劃時,風千梟還有些不可思議,但沒想到,夜弄影竟然真的成功的把耶律楚契給殺死了。
可現下耶律楚契是死了,但若被人知曉,人是夜弄影殺得,那麼事情恐怕會更言重吧?
“公主接下來打算怎麼做?”狐疑的看着夜弄影,風千梟更加好奇夜弄影下一步怎麼走,畢竟風千梟可是 清楚眼前這個女人比狐狸還要小心謹慎,狡猾,不像是會做沒有把握事情的人。
“我自有安排。還麻煩逍遙王借兩個武功尚可的人給我。”夜弄影對風千梟笑道。
沉吟了一下,風千梟點頭,點了兩名侍衛過來給夜弄影,“這是張繼,孫忠,靜昭公主有什麼吩咐他們兩個即可。”
夜弄影頷首,給菟絲使了個眼色,便讓張繼孫忠攙扶起耶律楚契的屍體,去清和宮跟綠珠會和,繼續做安排。
“公主是想把耶律楚契的死嫁禍到太后的頭上?”風千梟皺眉問道,覺得眼前的夜弄影越來越不可思議了。
太后跟夜弄影的感情確實不好,但風千梟怎也不會料到夜弄影竟然有這個膽子,如此狠心的大義滅親。
“逍遙王,在這宮中沒有親情不是嗎?收起你那些驚詫的想法,我與母后,總有一個人的死,但是我還不想死。”夜弄影頗爲雲淡風輕的道,但風千梟卻還是撲捉到了夜弄影眸中那麼自嘲難以掩飾的悲傷。
不由的對夜弄影心生憐惜,擡起手想要去拍一拍夜弄影的肩膀,給予夜弄影溫暖,但最後在夜弄影的注視下,卻是沒有那麼做,手僵在半空,風千梟給夜弄影捋了捋散落在光潔額頭上細碎的碎髮:“這裡風大,靜昭公主還是早些回去安寢吧,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便可。”風千梟抿脣一笑,狀做輕鬆。
夜弄影遲疑的看了風千梟一眼,最後什麼都沒有說,點了點頭,便讓銀月攙扶着回了昭陽殿,沒有注意到身後風千梟緊跟着自己的視線。
回到昭陽殿裡的時候,剛好碰上夜止華正大發雷霆讓人出去找夜弄影。
夜弄影神色恍惚了一下,這才走進去,“皇兄,何事發那麼大脾氣?”眼底含着半分不達眼底的笑意。
“這麼晚你去那裡了?”夜止華雙手搭在夜弄影的肩膀上,把夜弄影渾身打量了個遍,這才凝着眉問夜弄影,神情滿是擔憂。
想了想,夜弄影還是把剛纔設計耶律楚契的事情簡單的告訴了夜止華,夜弄影眉頭皺的更死,把夜弄影緊緊擁在懷裡:“這麼危險的事情怎麼不告訴我?下次不許這樣了,你若是出了什麼事情,你讓我怎麼辦?”
夜止華又突然間放開夜弄影,緊緊的與夜弄影對視,若是平時,夜弄影定然會笑着戲謔:那麼咱們到陰間在做夫妻啊。
可現在,對着夜止華神情的眼眸,夜弄影卻是笑不出來,更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說她想逃避,逃避夜止華的深情。
“下次不會了,下次靜昭就站在皇兄的後面。”夜弄影擠出一絲笑。
夜止華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眉頭蹙的更重,總覺得,夜弄影似乎有什麼事情在瞞着他一樣,不過見夜弄影明顯是不想說,夜止華便沒有多問。
這一夜,兩人睡得都極其不安。
接下來的幾天,夜止華又開始忙了起來。
原因去,第二天夜弄影與其它妃嬪去給太后請安的時候,發現了死在院子裡耶律楚契。
事情詭異,不由得開始展開了調查,出奇意外的是,太后竟然極其冷靜,並未做出什麼慌張之舉,更沒有爲自己辯解半分,只讓夜止華調查真相。
因爲耶律楚契是北韓王子,理應回到北韓的人,卻突然間死在了東麒太后的宮殿裡,實屬詭異,夜止華想不鄭重查也不行,勢必要在北韓人來前,想出一個給北韓的滿意答案。
耶律楚契死後的第四天,太后宮
的人來傳召了夜弄影,道是太后想要見她。
沒有拒絕,簡單的換上了一身衣裳,夜弄影就去了清和宮。
太后坐在清和宮設的佛堂裡,衣着樸素,手裡拿着佛珠,嘴裡唸唸有詞。
“靜昭見過母后,給母后請安了。”夜弄影在離太后還有七步之遙停下,俯身請安。
太后悠悠的睜開了眼眸:“來了,坐吧。”
“諾。”應了一聲,夜弄影乖乖的在一旁坐下:“不知母后找靜昭所謂何事?”夜弄影問太后,語氣不急不緩,少了平日裡面對太后的怯弱膽小,卻也沒有盛氣凌人,平靜的讓太后都有些詫異。
“你倒是變聰明瞭不少。”太后不冷不熱的譏嘲了句。
“是母后教導有方,所謂虎父無犬子,身爲母后的女兒,靜昭自然不能太笨。”
“哼。好一個虎父無犬子,果然如那人一樣的奸詐。”
那人?原主的親生父親?
“肚子裡的孩子,是夜止華的?”太后的聲音又傳了來。
夜弄影沒有否認。
“果然啊,夜家的男子可真是厲害。”自嘲了句,太后突兀的站了起身,高傲的俯瞰着夜弄影,出口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你果然還是太年輕了,今日你不該來見哀家的。”
“母后只是什麼意思?”夜弄影狐疑的看着太后,太后突然間拔下了夜弄影髮髻上的髮簪,冷笑的看了眼夜弄影,不待一絲遲疑的插在了自己的胸口左側,成功的避開心臟。
夜弄影再笨,也看出了太后想要做什麼,果然,下一秒,就聽到有人喊道:“來人,殺人了,快來人啊……”
很快就有宮人跑了進來,看到倒在地上衣裳被鮮血渲染的太后,就連忙大喊了起來:“太后,你怎麼了太后娘娘……”
夜弄影緊蹙着眉,突然間茵姑姑指着夜弄影就怒斥了起來,“靜昭公主,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就算太后從前再有不對,但太后終究是你的母親,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幾言不合,竟然想殺了太后,你怎麼可以如此蛇蠍心腸。”
“茵姑姑那隻眼睛看到是本公主動的手?”夜弄影反應很平淡,從最初的驚訝中出來,目光犀利的反駁回了茵姑姑。
“這宮殿裡就只有公主你一個人,不是公主動的手,莫不成還能是太后娘娘自己動的手不曾?”茵姑姑一副怒急了的模樣,一口咬定是夜弄影動的手想要殺害太后。
“玉姑姑若再不給母后尋太醫,恐怕不需要本公主動手,母后也該流血而死了。”冷冷的譏嘲了一聲。
夜弄影走到太后的跟前:“母后,你以爲這點伎倆,能奈我何嗎?我告訴你,你不會得逞的。”
盯着太后,夜弄影冷笑了一聲,就帶着站在一旁的菟絲銀月離開清和宮,留下一竿詫異的人。
“公主,你打算如何做?若此事傳出去,對公主大有不利,就算不是公主您做的,弒殺親生母親這個罪名,公主也是百口莫辯。”出了清和宮菟絲擔心的問夜弄影。
“你讓人把消息封殺下來,再把往年太后是如何待我的消息散發出去,三天內,必定要滿城皆知。如今只有先發制人,把太后那些計劃扼殺在牢籠裡。”夜弄影凝着眉說道。
怎麼也沒有想到太后竟然也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招數,不過想想,太后也是女人,會用也是正常,沒有什麼值得去深究的。
菟絲有些遲疑,又聽夜弄影道:“放心,太后的消息沒有這麼快能傳出去的,如今她身邊能信得過的也只有那幾人,宮中現在太后的人已經所剩無幾,只要咱們把宮中各個關口把緊,太后是沒有辦法可以聯繫到江嶽的。”
“奴婢明白了。”
想到了什麼,夜弄影又對銀月吩咐:“既然母后這麼喜歡自殘,就那麼銀月,你去交代一下給母后看病的太醫,讓他好好伺候母后,不若的話,小心他頭頂上的官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