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玉祥在宣佈下野之後,就被困在一所指揮部裡,根本沒有衝出去的可能的可能,最後包括馮玉祥在內的十萬西北軍向十萬第十集團軍投降。
別的士兵有投降的待遇,但是別人卻沒有這個機會,馮玉祥甚至連坐車的機會都沒有,穿着上將軍裝,三顆金星閃耀,無比惹眼,但是如今卻成了別人的囚徒,被幾個士兵用槍指着,搭着頭,默不作聲。
俗話說的好,勝者爲王,敗者爲寇,入股輸掉這場戰爭的話,那麼此刻成爲階下的囚應該是劉源吧,可是自己又會怎麼樣對待他呢。
下野真的能救自己的命嗎?說實話馮玉祥自己都不信,這個時候還沒有到達馮玉祥最風光的時候,但是卻是手下最人才濟濟的時候,但是自己卻實打實的敗了。這場失敗,讓馮玉祥徹底有了心灰意冷的感覺,因爲打敗他的甚至不是劉源本人,而是劉源的手下,也就是說,自己甚至連成爲劉源資格都沒有。
一路之上,他不知道看到了多少被俘虜的西北軍,他們一個個和自己一樣,他們一個個蹲在地上,頭都不敢擡,聽從黨代表的教訓。
馮玉祥駐足,想看看那些黨代表說些什麼,旁邊負責押送他的士兵,知道馮玉祥不管怎麼說也是一方諸侯也沒有太虐待他,既然他想看,也就沒有阻攔,而是抱着槍,在一旁安靜的看着馮玉祥。
那個年輕的黨代表站在一個土丘上,揮舞着手臂激情洋溢的說着,“是誰讓我們一直在打仗,我們都是中國人,誰沒有母親孩子,誰沒有兄弟姐妹。但是爲什麼我們還要在戰場上拼死拼活,就在昨晚你們西北軍死了多少人,我們集團軍死了多少人,你們想過沒有,爲什麼,爲什麼?”
“當兵吃飯,本來就是把頭系在褲腰帶上的活計,死只是早晚的事情。”蹲在士兵中央的一個軍官,身材雄武,昂揚有力,但是如今卻成爲了階下囚,難免有點沮喪,但是仍然鼓足勇氣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年輕的黨代表走到說話的西北軍軍官面前說道,“我認識你,你是個少校,一把鐵鏟竟然砍翻了我們五個兄弟,自己中了好幾槍都不後退,是個真漢子,我佩服你,但是對於你的想法,我真感到很可惜。”黨代表一臉惋惜的樣子,表情很真摯,看的出來,他真的是爲西北軍少校,感到可憐。
“不要假惺惺的,當年我當兵是大帥給了我一口飯吃,不然我早就餓死了,大帥給我飯吃,我的命就是大帥的。”少校固執的說道。
馮玉祥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眼角都是淚水,到了真個時候,還有人想着自己,不枉費自己對他們這麼好,如果自己不幸被劉源給殺了,那麼有這麼多西北軍的兄弟記住自己,自己也含笑九泉了。
“哈,馮玉祥給你一口飯吃,你就滿足了,我如果告訴你,你之所以吃不上飯,就是馮玉祥之流乾的呢?你的感謝來自於馮玉祥的馮玉祥的飯食,就如同一個殺父仇人,殺了你父親,但是撫養你長大,你就是認賊作父的人。”
馮玉祥的手握的咯吱咯吱響,但是卻沒有上前理論,因爲他已經是一個階下囚了,而且也想知道自己手下的兵會如何應對剛纔的話,至於剛纔那個黨代表的話,他很明白,今天民國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就是他們這些軍閥乾的,所謂竊國者諸侯就是這個道理,至於受苦的老百姓又有誰去管。
“你放屁,大帥是好人,當年在西北的時候,愛民如子,很多時候我們西北軍捱餓都沒有去搶劫過百姓,自問這個時代軍閥林立,有誰能做到我們大帥這樣,今天被你們打敗,只能是你們時運好,早晚有一天我們會捲土重來的。”少校面目猙獰,心裡不知道有多少恨。
“好人,愛民如子,一派胡言,他是沒有搶過老百姓,但是卻攤牌軍費,讓西北百姓苦不堪言,這還不算,在吳佩孚征戰中國,有望統一的時候,倒戈相向,背叛自己的長官,作爲一個軍人,他根本就沒有應該活在世界上的理由。還有當年溥儀在北京住的好好的,袁世凱都沒有把人家從北京趕走,你們大帥卻爲了圖一時痛快把人家從北京趕跑了,現在溥儀和日本人已經開始勾搭了,將來有一天日本人要是以溥儀爲藉口,干涉中國的內政你們大帥就是民族的罪人。你以爲你們的大帥是好人,如果不是你們大帥,中國老百姓的日子不知道好過多少,。”這個少校明顯是有點見識的,這個黨代表說的事情,很多他都很清楚,所以被說的啞口無言,而一件件事情聽到馮玉祥耳朵裡,也如同驚雷一般,是啊,自己也許會成爲民族的罪人。
就在這個時候,聽着黨代表繼續說道,“說這些你們很多人可能不懂,但是我問你們,你們多少人是被馮玉祥從村裡拉來的裝丁,是的話舉手。”
年輕的黨代表說完之後,一羣人舉起了右手。
看到數目很多,年輕的黨代表問道,“那我繼續問你們,你們誰收到了安家費,誰收到了軍餉。”
“那裡有軍餉,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底下的士兵哭着臉說道。
“是嗎?可是你們知道嗎?你們隸屬於國民革命軍系統,從東征開始國民政府就開始擔負一定軍餉了,而你們卻分文未得,錢到那裡去了,你們比誰都清楚。”
這位黨代表說完之後,看到士兵臉上閃爍不定繼續說道,“我繼續問你們,你們在軍隊裡日子過的好嗎,有誰經常受到各種體罰,有誰經常受到自己掌管的蹂躪。”
“我!我!”很多士兵舉着手,一剎那間西北軍隊伍中很多軍官被孤立了。
軍官指着士兵問道,“被你們孤立的這些軍官是不是經常搶劫百姓,姦淫婦女,我想聽真話。”
“他們不光搶劫百姓,姦淫婦女,而且還拿着我們的軍餉大吃大喝。”反正全都被俘虜,這些士兵也就不怕長官了。
黨代表點點頭說道,“副總指揮說過,大奸大惡的人就不用留了,拉下去槍斃了。”說完就在自己眼前,馮玉祥看着那些往日自己手下的軍官被槍斃了。
而在自己士兵槍斃之後,他發現那些士兵看第十集團軍的眼神變化很大,甚至有親近的意思。而這個年輕的代表接下來把自己周圍士兵的各個士兵的階級、工作、還有鬥志一一瞭解,用的就是總指揮當年給他們培訓的時候交給他們的三查法,作爲解放軍把國軍變成解放軍的方法,着實很管用。
就在馮玉祥的注視下,年輕的黨代表把士兵變成了第十集團的新士兵,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親眼看着自己的士兵被整編更痛苦的事情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馮玉祥聽到了一聲輕咳,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年輕的中將站在自己旁邊,笑呵呵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