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無措的看向車內的伊眉,笨拙的解釋道:“眉兒,我真的不認得這女人。”
伊眉木着臉,沒有迴應他的話,只擡手嚴嚴實實的關上車窗,命車伕啓程。
李平守在這裡等着伊眉,原本是想告知她王瀚私下的不檢點呢,眼下他可真是百口莫辯了。
明顯,王瀚知曉他要在伊眉面前捅破他,所以便給他擺了一道。
李平望着王瀚得意而去的背影,恨恨的咬了咬牙。
車子裡,蔡伊眉一直冷着臉。
丫鬟彩兒透過窗逢,瞥了眼垂頭喪氣立在原地的李平,喃喃道:“李二公子還沒離開呢,看他那樣子,可真可憐”
伊眉冷哼了下,回道:“自己行得不正,還有臉去說旁人,有什麼值得可憐的。”
彩兒還要爲李平說話,伊眉擺手道;“罷了,他怎樣,原本也與我無干,今後,莫要再跟我提他。”
見主子不悅,彩兒悻悻的閉上了嘴,伊眉也再不言語,主僕二人相對悶坐在車內,只聽見車馬軲軲而行之聲。
終於到了郊外的廣佑寺,往常伊眉給菩薩上了香火,爲祖母禱告祈福後,通常還會去聽寺廟裡的大師講禪,出來一趟,她都要大半日纔會離開。
今日,不知爲何,她一直心緒不好,待給菩薩上了香後,便帶着彩兒打算回去了。
伊眉與彩兒剛走出寺廟,只見廟門口的菩提樹下立着一個人。
他一身錦服,顯然已經是在此等候很久了。
不是李平又是誰。
伊眉見了他,便是賭氣的扭過臉去。
見李平伊眉出來,他連忙迎了上來,陪着笑臉:“今日怎的這麼快就出來了?”
伊眉依舊扭着頭,並沒有看他,只木着臉回道:“今日上香的人不多,所以快些。”
說罷,她擡腳便要走,李平連忙攔在她跟前,急着道:“眉兒,你聽我說,我真的不認得那姬女,方纔那出,定是那姓王的給我下的套。”
“這個王八蛋,真是個陰險小人。”李平狠狠的罵了句。
伊眉擡眸看了眼李平,淡淡道:“你與我解釋這個作甚,你認不認得那姬女,又與我有什麼相干。”
說着,她也不聽李平再多加解釋,帶着丫鬟便上了車,一路回府。
夏日炎熱,這一路下來,伊眉出了汗,進了屋子便命人打水來沐浴。
水汽氤氳,伊眉泡在水中,望着那嫋嫋散開的熱氣,腦海裡又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姬女與李平熱絡的樣子。
她心裡一陣煩悶,也沒有喚丫鬟,便自顧出了浴桶。
伊眉換上乾爽的衣裳,踏出了浴室,彩兒聽到動靜,連忙迎了上來,嘴上道:“小姐怎的沒喚奴婢一聲就自己出來了?”
伊眉敷衍道:“我有些累了,不想在水裡多待,索性就自己出來了。”聽着外間有母親說話的聲音,伊眉又問道:“是母親過來了?”
彩兒忙道:“夫人也是剛過來,正在吩咐下面的僕婦們做事。”說着,她湊在伊眉耳畔,低聲道:“我方纔聽聞,王家來提親了。”
伊眉微微詫異:“哪個王家?”
彩兒道:“還有哪個?就是王翰林家啊。”
“小姐對那王翰林一向有好感,現下得償所願,奴婢要恭喜小姐了。”彩兒道。
伊眉卻是被王瀚的才學和他那清雅的學士之風所折服,可不知爲何,眼下聽了彩兒的話,她卻並沒有什麼喜悅的心情。
伊眉信手用玉簪挽起了還溼着的頭髮,信步走到外間,見了母親,便直接問道:“今日王家來提親了?”
伊眉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兒,眼下剛沐浴出來,她一身寬鬆的素服,一張素面,卻是美得如出水芙蓉一般。
外頭的幾個僕婦正在聽蔡夫人吩咐,見了伊眉,各個都露出驚豔的神色。
蔡夫人揮手退下下人,拉過女兒道:“方纔那王家派官媒來給你提親了。”
“母親可答應了?”
伊眉知曉父親憐惜王瀚的才學,是不會不答應的,所以,她只問母親的意見。
不知爲何,現下見王家真的來提親,她心裡卻是陡然生出一份怯意來。
蔡夫人道:“我並沒有一口答應,只說暫時考慮一下,此事,你父親必定能同意,但是,母親還是想最後問問你的意見。”
蔡夫人看着女兒,緩緩道:“那王瀚雖是才高八斗,長相亦是儒雅俊美,只是他家從前畢竟是商賈人家,我也從未與他母親打過交道,只聽聞那王家主母似乎並不是個和善之輩,我這心裡也沒底,不知該不該答應。”
蔡夫人頓了頓,又略帶遺憾道:“其實,我還是蠻中意那公府二公子平哥兒的,雖然他”
“母親莫要提他!”聽聞母親提及李平,伊眉冷聲打斷道。
女兒一向溫順,蔡夫人見她如此,忙問道:“這是怎麼了?”
伊眉依舊冷着臉,回道:“總之,我不想再提那個李平。”
蔡夫人瞥這女兒冷若冰霜的小臉兒,又轉眸看向一旁的丫鬟彩兒,問道:“彩兒,這到底怎麼回事?可是那平哥兒又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惹了小姐了。”
彩兒見主子發問,便一五一十的將今日的事說了一遍,又擰着眉頭嘆氣道:“那個姬女居然當街與李二公子眉目傳情,真是丟人,他卻還追着小姐說王翰林的壞話,小姐自然要厭煩他了。”
蔡夫人聞言,驚得皺着眉道:“還有這樣的事?”
“那李家大夫人上次來提前,可是口口聲聲與我說她那小兒子從不貪戀女色,說是房裡連個服侍的丫鬟都不留,更是從來不在外沾染漁色,哎呀呀!想來,她爲了娶我女兒,居然是紅口白牙的來騙人的。”
“這個平哥兒,我還當他是個好的呢。”蔡夫人惋惜又痛心道。
“母親莫要提他了,左右我也不想嫁給他,他要如何,又與我有什麼干係。”伊眉依舊木着臉,她看了眼母親,遂又扭過頭去,賭氣道:“既然父親對那王翰林頗爲滿意,我也覺得他沒什麼不好的,這婚事,便這麼定了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