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連冠之後,對於葉落即將拿出的歌曲的質量,無論是觀衆還是導師,都不會有什麼疑問。
好肯定是好,但是,在攝像機下僅僅花了三分鐘寫出來的詞曲,到底能夠好到什麼程度?這是個問題。
丁少陽也花了三分多鐘就出了詞曲,但是無論搖滾,還是之後的美聲,兩首歌更像是丁少陽對自己才華的一種宣泄。
歌是好歌,前一首放蕩不羈,後一首精深曼妙,一看就知道這種事兒,一般人做不到,只有天才纔可以。
丁少陽的兩首歌,就好像兩座大山橫亙在衆人面前,只能讓人嘆其巍峨,贊其高峻。
而當輪到葉落即將登場的時候,幾乎所有的觀衆,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
同樣在極短的時間內出詞曲,葉落這兩首歌寫得更快,沒有任何思考,一蹴而就。那麼,是不是在這種急智上,葉落依然能夠壓制北地鬥曲之王呢?
紅色的地燈亮起,舞臺深處,閃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看到這個身影,全場觀衆掌聲雷動。
燈光還沒打出來,出來的是誰,大家都知道了。
這體格,這龍行虎步的走路姿勢,除了羅布沒別人。
舞臺上燈光,一亮,果然是他。
今天的羅布,一頭板寸,一身休閒夾克,沒係扣子,裡面配黑色的t恤衫,下身是牛仔褲,配着馬靴。
羅布有一點,讓葉落很羨慕。並不是個頭,葉落覺得自己的個頭,在南方還算可以,不高不矮過得去,反倒是羅布一米八六,顯得太高了。
羅布最讓葉落羨慕的,是發育早,不僅個頭長得早,鬍鬚也出來得早。
大家過了年,都算是二十二歲了。
葉落的鬍子只能說稍微有了些絨毛,他平時颳得也很勤快。鬍子是越刮越多的,葉落覺得自己有點胡茬,至少看起來沒那麼嫩。
可是人家羅布,前年剛滿二十,就有連鬢的絡腮鬍了。頭天晚上刮乾淨了,到了第二天晚上,胡茬兒長出來,那青噓噓的腮幫子,稍作修飾之後,顯得即性感又男人。
型男,說得就是羅布。
今年晚上的羅布,就是一副典型的型男裝扮,不僅很男人,又有一些西部牛仔的浪子味道。
這首歌,是一首流行搖滾,有搖滾的元素,但整體的定位,還是流行歌曲,所以這場演唱,樂隊沒有上臺,只是在伴奏區裡演奏。
羅布身上也沒掛電吉他,演唱這首歌的時候,他將作爲一個純粹的歌手,而不是樂隊的主唱。
羅布一隻手拿着麥克風,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後緩緩閉上眼睛。
歌手登場的喧囂,隨着羅布進入演唱狀態,快速地平息下去。
舞臺的燈光立刻變得柔和起來,前奏音樂起。
這段前奏音樂,跟另一個世界的原曲,已經有所不同。
歌曲的前奏,葉落的理解,相當是一道開胃菜。
但是這種新歌競演,把過多的精力放在前奏上是不太明智的。因爲觀衆更想聽到的是歌曲,前奏稍稍來一點,作爲一個引子就可以了。
於是在一個簡短的前奏過渡之後,羅布的嗓音開始亮起。
“我在大雨剛停的夜晚,一個人遊蕩。
經過一個又一個櫥窗,只想等天亮。
面對就要失去的愛情,有一點釋懷,有一點彷徨。
最怕的,其實是孤單。
你像一個小小的太陽,有一種溫暖。
總是讓我將要冰冷的心,有地方取暖。
我是多麼習慣的向你,要一點友善,和許多依賴。
修補我,脆弱的情感。
……
你應該被呵護、被珍惜、被認真、被深愛,被捧在手掌心上。
像一艘從來都不曾靠岸的船,終於有了你的港灣。
你應該更自私、更貪心、更堅持、更明白,將我的心全部霸佔。
你給我從來不奢望回報的愛,讓我好好的對待。”
歌名:《小小的太陽》。
羅布唱情歌,最大的優勢就在於,他一個大個子型男,演繹起情歌來卻非常深情。
鐵漢柔情,這是一種反差美學,會給人以極大的衝擊力。
這首歌,羅布在舞臺上唱出了浪子回頭的效果。
葉落對自己死黨今晚的表現,十分滿意,看來,主板是不用去拆了,唱得確實很好。
第一首歌完成,現場掌聲雷動,但是整體的音噪,卻明顯不如丁少陽那兩首。
導師席上,其他幾個導師也在鼓掌,隨後丁少陽說道:“知道爲什麼觀衆們沒有喝彩,沒有吹口哨,只是鼓掌嗎?
因爲走心了。
喝彩,吹口哨,那是看熱鬧。唯有掌聲,並且是長時間、經久不息的熱烈掌聲,纔是對一首歌曲敬意的表達。”
“不錯。”俞佐這時候說道,“我覺得葉總監的這首歌曲,絲毫沒有炫技的成分,典型的流行歌曲,唱起來朗朗上口,但是當你去體會這首歌的時候,你卻沒辦法不被打動。
其實這首歌的音樂風格,有搖滾的味道,但是主題立意,卻跟丁總監剛纔的那首美聲歌曲有相似之處。
丁總監,是把愛情比做太陽,而葉總監,是把愛人比做太陽。
愛情,被歌頌了千百年,有無數種美妙的比喻,但愛情到底是什麼,沒有公論。而愛人,就在你我身邊,或者曾經在身邊,聽衆可以很快找到代入對象。
所以,儘管在技術上,丁總監非常高端,但我個人,更加欣賞葉總監的平易近人。”
俞佐這番話說完,看了一眼丁少陽,微微點了點頭,眼神中頗有些歉意。
那意思是,不好意思,但我必須實話實說。
丁少陽衝俞佐眨了眨眼,灑脫地笑了笑,絲毫不以爲意。
“好了,葉總監的第一首歌曲,我們暫時點評到這裡。”丁少陽隨後說道,“再點評下去,作爲比較對象,我的臉又快要被大家打腫了。
我必須提醒一下其他導師,千萬不要拿我的作品,跟葉總監的作品去比較。
一來是音樂沒法比較,二來呢,我也說實話吧,大家這麼多期看下來,也都應該知道了,如果真要比,也確實比不過,這個我不怕認。
我相信在座的幾位導師,都心裡清楚,以我們四十多年的人生閱歷,二十多年的音樂履歷,再加上從年輕時候開始,就被廣爲稱頌的音樂才華,這些加起來,還是比不過葉落。
這個,雖然是我們的不幸,但卻是華語樂壇的大幸。
華語樂壇三十年,一代更比一代強,這當然是一件幸事。”
丁少陽這番話是如此的灑脫,又是如此真誠,全場觀衆立刻報以熱烈的掌聲。
葉落有些不好意思了,說道:“老丁啊,咱誇歸誇,但不要捧殺嘛。
幾期節目下來,我成績確實還可以。
但是這一方面,是我主場作戰,不會旅途勞頓,也沒有水土不服的問題,身體調理比大家都好。另一方面呢,也是幾位前輩一直在讓着我。
華語樂壇,儘管目前在音樂水準上,還處於一個上升期,但是讓我驕傲並且感動的是,我們做音樂的氛圍,真的是太好了。尤其是音樂前輩對晚輩的不吝提攜,從閻無忌先生開始,代代相傳,這點讓我受益良多。”
丁少陽哈哈一笑,說道,“其實啊,這種氛圍,僅限於頂層的圈子,再低一些的,生存環境惡劣,爭名奪利就在所難免了。說起來還是你命比較好,一來就上頂層的音樂圈子。
對了,現在我開始犯愁了。”
“愁什麼?”葉落沒明白。
“你這第一首歌出來,我都已經把你誇成這樣了,那一會兒第二首歌出來,我應該說什麼?”
“哦,那這樣說起來的話……”葉落故作苦惱地摸了摸後脖頸,“我也替你犯愁啊……”
觀衆一陣鬨堂大笑,葉落的第二首新歌競演,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