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上午的艱苦奮戰,秦時月這部新電影的配樂曲譜,葉落終於全部搞定了。
這項工程非常浩大,這一禮拜葉落基本上是用自己的極限速度在做這個活。
全部完成之後,雖然這一週疲勞的累積,讓他有些頭疼腦漲,不過那種完成一項大工程的成就感,還是讓葉落的心情很好。
這部電影,葉落總共出了二十首配樂,其中有五首是需要四管交響樂的,所有的曲譜疊起來,比葉落自己的個子還高。
就在葉落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對着曲譜嘿嘿傻樂的時候,宋嫣回來了。
看到葉落這幅樣子,宋嫣搖了搖頭:“哎,幹活兒都幹傻了,以後公司怎麼辦呢?”
“我這是高興。”葉落笑道,“你回來就好,我這活都做完了,我們先去吃飯,然後錄歌。”
“你這個點還沒吃飯?”宋嫣神色有些不快,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葉落又忘記吃飯了。
“你不也是?五十步何必笑百步。”葉落說道,“好了,今天中午我們要犒勞犒勞自己,咱不吃外賣了,走,去湖邊餐廳。”
吃完午飯回來,中途宋嫣回了一趟住所,葉落先來到錄音棚,聽一下這首歌曲的伴奏情況。
下午要錄的這首歌,是宋嫣新專輯的主打歌曲,這首歌在另一個世界曲成於上世紀八十年代,是一首非常經典的老歌,有不少歌手翻唱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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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出色的一個翻唱版本,女歌手強大的氣息能力,讓副歌部分如春雷一般震顫人耳,極富張力。
這麼一首老歌拿出來,編曲上葉落自然要稍微加工一下,免得聽起來落伍。
胡賈寧這幾天也是錄音棚、劇場兩頭跑,在忙着電影配樂的事情。另一個錄音師查理,麥瑞娜開巡迴演唱會,葉落讓他去保駕護航了,同樣跟着麥瑞娜的還有達蒙.斯帕克。
“嘿嘿,你是不知道啊。”胡賈寧說道,“紐約交響樂團那個指揮,就是斯帕克介紹的那位,一開始牛逼得不行,跟我說紐約交響樂團,不接這種電影音樂製作,檔次太低。
後來咱宋總不是用支票直接把團長搞定了嗎?那個指揮還是不服氣,昨天錄第一首曲子的時候,那小子遲到了足有半個小時,進劇場的時候還一臉不情願的。”
“哦,紐約交響樂團的首席指揮,那也是音樂界的大拿啊。他還那麼年輕,確實有資格狂傲一下。而且斯帕克的朋友嘛,物以類聚。”葉落笑道,“後來呢?”
“後來,我拿出你做出來的那厚厚一撂曲譜,讓他看一下,指揮嘛,他得統籌啊。
結果他一看,那張小臉氣得都發白了,說你這個曲譜太死板,不僅強弱速度標示得清清楚楚,甚至每把樂器的音量基準都釘死了,那還要他這個指揮幹什麼?”胡賈寧笑道。
“呵呵。”葉落也笑了,“這個,其實我是有些過分。
一個交響樂團的指揮,在平時排練時候的作用,遠遠大於最後演出時那一哆嗦。
作爲一個樂手,往往是身在此山中,只能管住自己手裡的那把樂器,指揮則是一個居高臨下,從整體來協調樂團的角色,是一個樂團的靈魂。
音符是死的,具體怎麼表現,強弱到底怎麼平衡,速度到底有多快,指揮說了算。
一個優秀的指揮可以令一個死氣沉沉的樂團迸發出活力,同樣,再優秀的樂團如果攤上了一個差強人意的指揮,就會演得一敗塗地。
一般的交響樂手看的曲譜,只有旋律,而我的曲譜,有些越權了,把指揮的活也兼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既然我是音樂製作人,我對最後的效果負責,那麼我就是指揮,紐約交響樂團的首席指揮再優秀,我其實也用不着,只要有人管一下樂器的插入時機就行,這種整體感,曲譜體現不出來。”
“可是那指揮不理解啊。”胡賈寧笑道,“那小子看了幾張曲譜,就撂挑子了,指揮棒一丟,坐在觀衆席上,說他倒是要看看,一個沒有指揮的交響樂團,怎麼演奏一首交響曲。”
胡賈寧正說着,宋嫣來了,一進門,她抽了幾下鼻子:“胡師傅,今天棚子裡煙味倒是不濃。”
“嘿嘿,這不是聽說宋總要來錄歌嘛。”胡賈寧笑了笑。
宋嫣微微一笑,在葉落身邊坐了下來:“聊什麼呢?”
“哦,電影配樂的事。”胡賈寧說道,“紐約交響樂團首席指揮,對咱葉董的譜子很不滿意,昨天人家不幹了,樂隊也不指揮了,坐在一邊看笑話。”
“好大的膽子。”宋嫣神色一凝,鳳目含煞地說道,“看來我一會要給他們團長去個電話。”
“那倒是不用。”胡賈寧笑道,“後來啊,我把咱葉董的曲譜,一張張發給樂手們,四管的編制,兩百號人,一個不落,每個人都有譜子。
指揮不是不幹了嗎?我老胡來唄,我一拿指揮棒就上指揮台了。我老胡好歹是個音樂學院畢業的學霸,指揮棒咱也玩過嘛。”
葉落都聽樂了:“就你這指揮學校大合唱的水平,去指揮紐約交響樂團?”
“嘿嘿,還別說,痛快極了。”胡賈寧笑道,“我昨天穿的是t恤牛仔褲,鬍子都沒刮,我一上指揮台,那幫樂手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見鬼一樣。
然後我就說啊,你們,主要看譜子,我就是意思一下,免得你們覺得沒有指揮,心裡沒底。
你們也別有什麼心理負擔,曲子好不好,效果說了算,咱們先走一遍。”
宋嫣聽得忍俊不禁,笑着問道:“然後呢?”
“然後的事情,就不用我細說了,你們都懂的。”胡賈寧一攤手,“昨天排的曲子,就是電影主題曲《heisapirate》。
我就負責一下什麼樂器該響了,什麼樂器該停,強弱速度我不用去管,葉落早就用曲譜敲死了。
反正就這麼狐假虎威唄,一遍走下來,嘿嘿,你們是沒看到那個指揮的表情啊,那個精彩。
後來第二遍排練的時候,那小子就把我趕下臺了,說我指揮得不對,絃樂組起早了,我手勢快了八分之一拍,這麼好的曲子演砸了。
還別說,那小子是有真材實料,他之前譜子都沒看全,只聽了一遍,上臺一拎指揮棒,這首曲子的第二遍,服服帖帖的,怎麼聽怎麼順耳。”
“那是,紐約交響樂團的首席指揮,業務能力是國際頂尖的。”葉落笑道,“況且他只需要負責樂器插入時機就好。”
“那昨天那首錄出來了嗎?”宋嫣問道。
“錄出來了。”胡賈寧說道,“曲譜訂得這麼死,以他們的專業水準,很快就搞定了。你聽聽?”
“嗯。”宋嫣興趣盎然地點點頭,葉落也拿起了監聽耳機。
葉落的這版《heisapirate》,是完整版的,全曲四分鐘不到。
在經過前期氣勢磅礴的醞釀之後,一分半鐘過去,主旋律一出來,宋嫣眉梢一揚,隨後閉上了眼睛,那神情就好像在吃鬆軟甜品時,咬到了一塊甜美的餡料。
曲子聽完,宋嫣摘下耳機,對葉落說道:“有這種效果,你這幾天這麼辛苦,倒是沒有白費。”
“對嘛。”葉落說道,“一首曲子換多少錢,這是次要的。關鍵還是看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怎麼樣。
音樂人,有時候是要跟自己較較勁,累一點苦一點,沒關係,效果好就行。”
“哼,做秦時月的曲子,你倒是不懼艱險,那我的主打歌呢?”宋嫣問道。
“這個不看工時長短,只看用不用心。”葉落語重心長地說道。
“那我就姑且相信你,曲譜呢?”宋嫣衝葉落攤開了粉紅的手掌。
“這兒,這兒。”胡賈寧趕緊把桌上的譜子遞了過去,“嘿,這歌給力。
宋總,咱先說好啊,一會兒唱的時候,您可別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