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杯子多的是,若疏兒喜愛,我給你幾個便是,這個已經髒了,那便不要吧,我給你其他的。”語罷便伸手想來奪過我手中的杯子。
我手腕一翻,避過了她的手,讓她一把抓空,我可以清晰的瞥見她的笑容有一絲的僵硬。
“大娘,其他的杯子終究和這個不一樣的,這個杯子才更有意義。”我把玩着杯子,神色得意。
她笑得異常難看,眼中的威脅一看便知。
我也賜她一個走着瞧的笑容,看是誰笑到最後。
之後我便上了馬車,馬車不快不慢的行走着,我掀開簾子給小凌一個鼓勵的笑容,還好我提前留了手段,不然今天真的要被戚瑜這個女人坑死了。
那匹馬無辜嘶鳴是我讓小凌動的手腳,這樣就可以轉移大家的注意力,我也好趁亂把杯口換一個方向,戚瑜以爲我喝的是有毒的杯口,可我喝的,是她喝過的杯口,所以我並沒有中毒。
我從懷中掏出了林鵬給我的紙包,現在戚瑜有七情的事情應該要暴露了吧。
七情的根本沒有幾個人知曉,在身體裡多久毒發也說不定,多則半年,少則立刻。
我唯一的證據,就是那一隻杯子,只要有了那隻杯子,就可以把全部的事情推到戚瑜的身上,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爲何那樣爭奪一隻杯子的緣由。
她也知道萬事小心,把杯子留在我這兒無疑是給自己留下了一個把柄,可她轉念一想,我毒發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而且我喝酒的時候肯定也把杯口的毒服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毒,不出一天便會消失。
可是她沒有想到,我的毒會在馬車上發作,杯口的毒還沒有消散。
林鵬給我的那種毒發症狀像七情的毒藥,只要服下,立馬就見效。
我小心翼翼的打開紙包,萬一林鵬給我的是其他的毒我就死定了,可我別無他法。
我不想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
既然它與七情症狀是一樣的,想必也可以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吧,我想了解自己的過去,只有用這種冒險的方式。
我以往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我服下便覺得頭暈腦脹,胸口信心作痛,這麼快就開始了麼。
我的眼睛就猶如被灰塵矇蔽,隱隱綽綽的什麼都看不見,在我面前一個男子的輪廓模糊不清,可我終究還是看不清楚他是誰。
我閉上眼,絕望的思緒侵佔了腦海,爲什麼我的心可以那麼痛。
在我思緒彌留之際,我還可以聽到小凌讓馬車停下來,或許是我落地的聲音太過於響亮,她便是知曉我已經服下了毒藥。
我把眼睛眯着,眼皮比什麼都沉重,嘴中流下了殷紅的液體,是如花一般妖豔的血。
此時已經接近林府,我知道宴卿書一直在我背後跟蹤我,見到馬車出現慌亂,他一定會來的。
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不清,到最後眼睛已經不受控制的閉上,可我還有感知,我清晰的感覺到有個結實的臂膀把我抱起,我安心的趴在他的胸口,似曾相識。
我的腦海中浮現了宴卿書的音容笑貌,他對我說:“既然他不能給你幸福,那我來給。”
他的神色是那麼的虔誠,可我終是不信,我親眼看着他絕塵而去。
我猶如一個傀儡一般看着他,說什麼話我不能做主。
我的意識在混沌很久之後終於出現了一絲的清晰,林鵬說過,七情服下之後一天有兩個小時會清醒過來,但卻不能說話。
這就是我珍貴的兩個小時吧。
我努力的睜開眼,卻還是徒勞。
宴卿書的語氣是那麼憤怒:“什麼,你說她中的是七情,她爲什麼會種這種毒藥?”
大夫的語氣誠惶誠恐:“林公子,這件事我也毫無辦法,怒老朽醫術不高。”
他的手是那般的冰冷,和我的如出一撤。
他遣退了那個大夫,開始斷斷續續的說話:“靜女,你竟然走的那麼徹底,連一個念想都不留給我嗎,本以爲我找到了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可終究,你們兩個都要離我而去。”
我想反握住他的手,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這樣的宴卿書,是我前所未見的。
每個人都有孤獨的一面,在無人的時間,無人的角落,靜靜的舔傷。
小凌的聲音略帶哭腔語氣悲愴:“林公子,我家小姐是因爲喝了白夫人給小姐的酒才這樣,今早她決計沒有吃任何的東西。”
這句話是我吩咐她這麼說的,小凌這個人,讓林鵬調教得很是放心。
宴卿書的語氣異常的冰冷,像一隻即將爆發的野獸:“來人,徹查白夫人。”
可我一直疑惑爲何宴卿書也會出現在我的腦海裡,難道我們以前就認識。
我現在還能感覺到我心跳的聲音,那麼快,也那麼痛。
在這兩個小時宴卿書對我說了很多話,我都聽不懂,或許他是把我當成了那位靜公主。
我又渾渾噩噩的睡過去。
這次的夢境更加的冗長,我還夢到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他們在我的生命裡意義都不相同。
我想,我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公主,父皇的在我記憶中的臉還是那麼的嚴厲,似乎沒有對我笑過,除開我走之前他給我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母后是那般的慈眉善目,處處維護我。
還有秦韻,他讓我那麼熟悉,卻有那麼陌生。
這些人都出現在了我的夢境中,全是讓人心痛的畫面,至於那麼好的畫面,我根本想不起來。
這種記憶的殘缺的,卻讓我瞭解到了自己的身份,我就是公主,宴卿書苦苦尋找的公主。
每天都這樣渾渾噩噩的醒來,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宴卿書已經查明戚瑜給我喝酒的那個杯子有毒,他一氣之下把讓人去搜查了戚瑜的房間,發現果然有七情。
他一直在我身邊,一直對我訴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有時候我是清醒的,極大多數我卻都是混沌的。
我不禁懷疑,林鵬給我的這藥,是否就是真正的七情,而不是跟七情相似的毒藥,不然怎麼會跟七情一模一樣,除了發作的時間。
可是他讓我服下七情對他又有什麼好處,至少現在,他是不會讓我死掉的。
我不禁嘲笑起自己來,每次都那麼相信別人,如果林鵬有心殺害我,我已經死過無數次了。
一直這樣渾渾噩噩的到了第六天,碰巧那時候我意識剛醒來,聽聞一個下人慌張的說後院起火了。
宴卿書聽聞便匆匆的跑去,我還能聽到他沉重的腳步聲。
待宴卿書走後沒有多久,我發覺有人走進來,就算腳步輕盈也稍有響聲。
他開始往我嘴裡倒液體,入腹清涼。
我聞到了林鵬身上獨有的清香味,果真是林鵬。
他給我的是真的七情,不過在七情裡面加上一味藥,就可以讓毒馬上發作,而不是像以往那樣,發作時間不定。
他是故意讓我用這味藥來恢復記憶,有心人只要稍微調查一下我回白府之前曾跌落離江都會起疑。
他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公主,因爲他是我父皇那邊的人。
他做完這些並沒有絲毫的停留,轉身離去。
我的意識正在逐漸的清醒,我真正的身份已經知曉,可我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太對待宴卿書。
這場戲還是要繼續演繹下去的,他們曾經都那樣傷害我,現在我在全部都討回來。
宴卿書一臉疲憊而來,我的意識已經逐漸的清醒,我要以白疏的身份繼續待在他的身邊。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輕聲喚一聲:“宴公子。”語氣之中的虛弱一目瞭然。
他看我醒來,臉上充斥了驚訝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扶我起身,關懷備至的問道:“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適。”
我搖搖頭,臉上還是那般的蒼白,看着眼前的宴卿書我感到很熟悉也異常陌生。
夢境中的他並不是這副樣子,永遠是一副痞子氣,現在的他多了一份沉穩,不動如山。
我笑臉盈盈的望着他,他似乎被我盯得極不自然,以前我是公主身份的時候是不會這樣對着他笑的,在他的眼中,公主是端莊的,賢淑的。並不是現在這個滿腦子心機的白疏。
他不懂聲色的轉過頭,在桌子上喝着濃烈的酒,就算我隔他那麼遠也能聞到他酒中濃烈的香氣。一杯又一杯。
他未曾問我爲什麼會醒來,傳說服下七情的人都會死,毫無例外。
他不問,我便什麼話也沒有說。
幾壺酒下肚,他已經朦朦朧朧的有一些的醉意,我適時的開口:“宴公子,夜已經深了。”
語罷,他用攝人的眼神看着我,我這才反應過來這是他的牀榻,我的房間還不知道在哪兒。
我爲了緩解尷尬繼續開口:“我就先告辭了,我去小凌那兒住一晚上,明天我們再討論我住哪兒的問題吧。”
他攔住了我,危險的笑容依然掛在了臉上:“不必了,今天你就住在這裡吧,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我去別處睡吧,你今晚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