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庵,王珠馬車停下,盈盈踏入。
這位寡居的蒙夫人,便是正在庵堂之中。
朱家是門閥貴族,而蒙家也是權傾軍中。可偏巧,朱若白卻性子溫柔,生平居然愛吃齋唸佛。
不但如此,朱若白還體恤老弱,扶貧救危。
正因爲如此,朱若白名聲甚佳。
王珠想着傳聞中的朱若白,正值此刻,一名婦人現身。
“臣婦朱氏,見過九公主。”
朱氏形容,倒也與王珠所設想不同。
她雖氣質柔和,眉宇卻並不柔弱,反而隱隱有些堅毅之氣。
這倒是微微出乎王珠的意料之外。
她以爲朱若白既然有這純善之名,應當是個柔弱的美婦人。
實則朱若白不過中上之姿,舉止卻也是落落大方。
仔細想想,倒也並不如何讓人覺得奇怪。
朱若白寡居多年,孕育一子,並且賢名滿天下。
若無些幹練之才,卻也是必定做不到。
王珠不覺想起了李如拂的話,原本這清雲郡君,這中辰之人都認定是朱若白的。
只因爲,朱若白盡得人心。
李如拂固然是刻意折辱王珠,說的那些話兒也不見得是假的。
這朱若白在清雲聲明赫赫,頗有威信。
不過瞧着朱若白的樣兒,似並非因爲王珠得了清雲郡君而心生不滿。
她與王珠攀談,既顯得熱絡,也並不會讓人覺得諂媚。
縱然這份態度是裝出來的,那朱若白也一定是個工於心計,十分懂得掩飾自己情緒的人。
王珠不動聲色,這樣子和朱若白說話兒。
一邊說話,兩個人踏入了內堂之中。
一名姿容秀雅的女尼正在房中,居然是王珠所熟悉的人。
這位玉秀師太,當初王珠和葉家鬥富時候已然是認識。之後東海再遇,無論哪一次,這位師太都是萬分純善的人。
當然,王珠與她相處,感覺自然是並不如何愉悅。
王珠心忖,每次相見,不歡而散,自然是自己的錯了。
畢竟玉秀師太品行純善,菩薩心腸,是何等的高潔。
而自己,卻是滿手血腥,宛如來自鬼羅森獄,手腕竟似說不出的殘忍。
王珠一雙眸子清輝流轉,盼顧之間,水色盈盈。
她瞧見了玉秀師太不易察覺的輕皺眉頭,心裡頓時嗤笑了一聲。
想來這個善心女尼,也並不想見到自己。
玉秀師太心中確實頗爲憂慮。
她與王珠見過幾面,故而頓時知曉,這位大夏的九公主是個心思萬分狠辣的人。
正因爲如此,玉秀師太並不如何喜歡她。
無論如何,攝政王端木紫麟在中辰都是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正因爲這個樣兒,端木紫麟娶了這等心狠女子。
只恐怕,對整個中辰運勢也是有所影響。
到底是枕邊人,端木紫麟娶了九公主這般心狠的,自然會受到了幾分影響。
瞧見王珠一瞬,玉秀師太內心之中,頓時也是流轉了這樣子幾般念頭。
王珠跟玉秀師太見過禮。
朱若白向着王珠解釋:“玉秀師太名滿天下,不過,她原本也是中辰貴女出身。正因爲這樣子,也是對中辰之事更加關心一二。這些年來,清雲郡之事,也得玉秀師太幫襯良多。”
王珠點點頭,表示自己是知曉的。
正自此刻,一道軟軟柔柔,語音糯糯的嗓音頓時不覺響起:“母親,母親,你都回來了,爲何不肯回家。”
人未來,聲先至。
那女郎說話嗓音,竟然不覺有些耳熟。
王珠擡頭,可巧就瞧見了劉鹿盈盈而來。
而劉鹿也是瞧見了王珠,頓時也是吃了一驚,一張俏生生的面頰之上卻也是流轉了幾許的茫然之意。
隨即劉鹿內心悄然滋生幾許坦切。
畢竟昨日之後,唐玉陵也是悄然提點過劉鹿,讓劉鹿不可再糊塗,居然又是招惹王珠了。
哎,想不到這攝政王妃居然是這樣子的狠,差點毒死操琴。甚至自己那崔姐姐,卻也是極有可能就是王珠下的手。
劉鹿不善掩飾,面頰之上卻也是頓時流轉了幾許懼意。
怎麼這樣子狠?她這輩子都還沒見過這般狠辣的女子。
想到了崔清蕪的慘樣兒,劉鹿更是不覺再打了個寒顫。
王珠雖然沒有對劉鹿做什麼,劉鹿卻好似白兔一樣,那身軀卻也是不覺輕輕顫抖。
她既然是心生懼意,自然不覺蓮步輕移,到了自己熟悉的人身邊去。
劉鹿下意識,捉住了玉秀師太的衣袖:“娘,你,你都不來瞧阿鹿。”
王珠內心嘖嘖做事,不覺擡起頭來,倒是貨真價實有些驚訝了。
她自然是聽說玉秀師太出自名門,並且夫妻和順,卻堪破世情,頓時出家。
她更知曉,玉秀師太似乎是出自中辰的貴族。
不過,卻並沒料到,玉秀師太居然是劉鹿的親孃。
畢竟,王珠並沒有當真將玉秀師太當成不除不休的敵人。
對方雖然有時候會膈應王珠一二,可是說到底,和王珠並不是一路人。
兩者並無利益衝突。
她可沒那麼心理變態,更懶得去尋玉秀師太麻煩。
故而,倒是竟然不知曉這樣子一對兒母女的身份。
王珠手指兒輕輕的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不過雖然是在意料之外,卻又好似理所當然。
劉鹿的親孃,若不是玉秀師太,還能是誰呢?
玉秀師太卻不覺容色溫和悲憫:“小施主,貧尼早就斬斷了俗世的緣分。既然是這個樣子,又如何稱呼爲我的母親。況且你的俗世之中,也是有了另外一位俗世的母親了。”
劉鹿聽了,不由得覺得芳心軟了。
她一時情動,甚至連王珠也是顧不得了。
“母親,母親,你何至於這樣子說?要知曉我是你十月懷胎生的。繼母雖然人也很好,可又如何能隔斷這血脈親情?況且若不是當初你一意超脫,如今女兒也是在你膝下承歡。爹爹也是無可奈何,又因爲女兒需要教養,所以方纔娶了個填房。而他心裡,仍然是記得你的。”
說到了這兒,劉鹿頓時也是掏出了手帕,不覺輕輕的擦去了面頰之上的淚水珠子。
“女兒也是知道,母親你是心懷天下,是大慈悲,不能被拘束在世族門閥之中。可是母親你能超脫,女兒也是不能啊。”
玉秀師太似也不覺有些動容,輕輕安撫自己的女兒。
她有一兒一女,玉秀師太固然也同樣放心不下兒子,不過卻更疼愛女兒一些。
劉鹿這個女兒,實在是像極了自己,好似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般。
瞧着女兒,就好似瞧着自己,玉秀師太又如何不心痛?
她脣角噙着一絲苦笑,有些無可奈何的樣兒。
待劉鹿心緒平復了幾許,玉秀師太方纔說道:“好了阿鹿,今日邀約攝政王妃,是有正經話兒要說。”
玉秀師太瞧着女兒,一縷疼惜之中卻也是頓時浮起了絲絲的遺憾了。
劉鹿雖然純善,可性子委實柔軟一些。她到底是個閨房之中的女子,若要劉鹿跳出了閨房,做一些與衆不同的事情,卻也是有些爲難女兒了。
不過,女兒這方面雖然是俗了一些,若是能夠一生一世,平平安安的。
仔細想想,似也是沒什麼不好的。
劉鹿睫毛被淚水珠子溼潤了,一雙眸子霧濛濛的。
她似懂非懂,卻也是乖順的站在一邊。
朱若白言語卻也是極爲溫婉:“如今王妃已經是清雲郡君,身份尊貴,來歷不俗了。”
王妃似笑非笑:“蒙夫人說笑了,說來這個郡君,不過是虛名。空有品階,朝廷也是會按月發些銀錢。除了不用行許多禮,也沒有什麼別的用處。我雖然是大夏的皇女,卻也是知曉一些中辰的規矩。中辰的皇親貴族,縱然有封號,可是卻並沒有封地。空有名號,可是那名號之下地界的稅收與官員任命,卻俱是由朝廷安排的。”
朱若白不意王珠方纔嫁到中辰,居然是如此通透老辣,這些事兒俱是清清楚楚的,瞭然於心。
正因爲如此,朱若白麪頰之上,頓時流轉了幾許的錯愕之色。
朱若白不覺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
“想不到攝政王妃居然是如此通透,難怪攝政王一雙慧眼,便是瞧中了王妃你。”
玉秀師太不由得覺得可惜,王珠確實是有些才能,不過心術不正。
既然是心術不正,能力越大,禍害越大。
王珠的脣角浮起了淺淺的笑容,皓齒明眸,十分動人。
“蒙夫人言重了,我方纔嫁入中辰,自然也是要處處小心,事事留意,生怕自個兒做錯了什麼。既然這封號徒有空名,我也不會招搖什麼,免得爲攝政王招禍。”
王珠笑眯眯的,一雙冷翡一般的眸子之中,卻也是頓時流轉了一縷精光!
有品階就夠了,只因爲她是很討厭對別人卑躬屈膝的。
她還是很喜歡郡君這個封號的。
朱若白不意王珠居然是這樣子說,這可是大違朱若白的本意。
唉,她早有準備,意圖說動這個大夏九公主,豈料王珠的言語卻居然將話兒給堵住了。
不是說了,這個九公主是個貪財又狠辣的人,怎麼這位攝政王妃居然是這樣子超脫的樣兒?
這反而讓朱若白滿肚子的話一時竟然是說不出來。
朱若白只得訕訕然說道:“王妃所言,確實也是對的。只不過清雲郡這個地方,卻也是與別的地方有些不同。”
她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便是一開始與朱若白的設想不同,朱若白也不至於被當真堵住了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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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若白有幾分自矜說道:“清雲郡靠近京城,居住在此處的鄉賢,一多半就是功臣之後。都是,爲了中辰死了家人的忠臣之家。”
王珠點點頭,心中若干念頭。
劉鹿卻一臉崇拜,一雙眸子不覺發亮。
朱若白便是這麼多年,對於中辰的功臣頗多照拂,如此方纔能讓將士安心,並且能夠爲國盡忠。
在劉鹿眼裡,朱若白就是個傳奇的女子。
朱若白不覺柔柔低語:“朝廷,也是素來頗多優待。甚至,爲示恩德,向來不徵收稅款。這是朝廷仁慈,不與民爭利,這是大善——”
說到了這兒,朱若白不覺眼角輕挑,卻去瞧王珠。
她知道自己如今這話兒還是說得十分含糊。
比如一邊的劉鹿聽了,還一頭霧水的樣兒。
若不夠聰慧,不夠剔透,沒有些對朝堂之事的把握,自然絕對聽不懂朱若白的暗示。
可是朱若白相信,王珠是個聰明的人。
還是那種滿身都是心眼子,聰明得不得了的聰明人。
故而別的人縱然是不懂,王珠卻也是必定是會懂的。
郡君名號?她根本不稀罕。
比起出風頭,朱若白要的是實惠。
她只知道若是能拉攏這個攝政王妃,那麼一切事情就是會變得更加穩妥。
自己的名聲會更好,手中的財帛會更多。
作爲回報,她也是會給王珠弄那麼一個好名聲。
最要緊的是,王珠究竟是有沒有這份聰明。
王珠紅脣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忽而嫣然一笑。
“中辰立國之初,太祖皇帝爲了犒勞功臣,四處分封土地。正因爲封地的諸王有任命官員,掌控稅收的權利。故而,最後皇權被分剝,並且因此釀成了巨禍。在兩百年前,景帝皇帝掌權時期,鬧出了個什麼七王之亂。實則當時軍閥割據,作亂的何止區區七王。而當時的天子,更是被逼得離開京城,從前的中辰京城花都,更是付之一炬。”
“景帝出生於民間,並且從小生活困苦。饒是如此,他少年天子,誅盡了逆賊,收復了中辰江山。景帝陛下天縱英姿,獨具慧眼。他瞧出了惑亂之源,故而也是不覺頒佈了政令。從此,功臣的爵位雖在,卻並不能沾手封地的稅收和官員任命。並且,推行了推恩令。爵位雖可相承認,可是每隔一代,便是消減一級。後代若是無功,傳了幾代,便是跟庶民無異。”
“不過,景帝陛下到底還是有所顧忌的。畢竟也不能做得太絕,免得寒了功臣之心。故而當初他並沒有將這分封制度一下子便廢了,也留下了些許餘地。這些許餘地,便是一道恩令。但凡有爵位的功臣,無論是名下的田產還是商鋪,都是無需向朝廷交取任何的稅收。這,也是一道安撫之策。”
“卻未曾想到,許多百姓爲了避稅,依附於勳爵,自願將田地送予名下。只爲了,逃避朝廷稅收。先帝在時候,只覺得此策不妥,下旨廢掉。然而,卻也是收效甚微。朝廷雖有諭令,地方卻也是裝聾作啞。”
“直到本朝的攝政王端木紫麟上臺,他下令執行此令,若是不聽,便是動手殺了。據說當時在青州,一日之內,便是砍了千餘人的腦袋。個個,都是名門之後。從此以後,在我夫君赫赫威勢之下,便是絕對沒有人,不敢不交這個稅。”
王珠將這些原委娓娓道來,聽得朱若白爲之心驚。
她眸光寧定,不覺奉送上了茶水。
自己原本是要利用王珠,利用這個攝政王夫人。
畢竟強行收稅的是端木紫麟。
若王珠出面,可是好得多了。
可這王妃是人精兒,可卻也是不好拿捏。
王珠紅脣柔柔,輕輕的品嚐了一口茶水。
“不過,確實是如蒙夫人說的這樣子。這些年來,還有一個地方,是有幾許意外的。而這個地方,則正是清雲郡。”
“別人肯不肯,我不在意,我這個清雲郡君名下產業,則必定是守國法,必定是會交上稅款。我可是,膽小聽話的人。”
王珠放下了手中的茶盞,不覺擡頭:“聽說,清雲鹽礦,如今並未被官府所把持。”
朱若白心尖兒頓時不覺一顫。
她固然猜測得到,王珠是個聰慧的人。
可饒是如此,王珠眼光毒,還是出乎朱若白的意料之外。
王珠,王珠,當真是個厲害的。
難怪攝政王要娶了她。
要了個這般厲害的女人,端木紫麟其志也是不小。
“若官府不理,任由勳貴把持,那麼我這個清雲郡君,似乎也該是名正言順的掌控者。否則,豈不尷尬。照着朝廷法度,清雲郡原本沒有我可干涉的地方。可是偏生清雲郡就是個不合規矩的地方,我這個郡君,品階在那兒,自然是,可以去攪一攪。”
說到了這兒,王珠吹動了一口氣,卻也是吹得茶葉翻動。
她輕輕的品嚐了一口茶水,紅脣盈盈。
朱若白一派悽然之色:“如今中辰皇朝雖然是武力冠絕天下,可也時不時有些戰亂滋生。這些英雄家眷,對於朝廷而言,也是莫大的負擔。所給予的撫卹銀子雖然足可溫飽,卻談不上如何豐厚。更何況,王妃口口聲聲說勳貴,然而如今鹽礦之上工作的乃是尋常的軍戶。若要強徵鹽稅,那可是要滋生他們的負擔啊。王妃,這些年來,清雲郡的食鹽,又幾時高價禍害過百姓?我也並不是爲了清雲郡的幾個勳貴富貴人家,更多的是那些芸芸百姓。”
說到了動情之處,朱若白卻也是淚水盈盈。
她手帕兒輕輕的擦過了臉頰。
“妾身,妾身絕不是那等貪圖富貴的人。只要王妃前去清雲郡,這管理鹽礦的主使權,妾身願意雙手奉送上,絕不貪圖。只求,王妃體恤百姓。勿要讓這朝廷加稅啊。”
說到了這兒,朱若白頓時咚的跪下來。
朱若白麪容悲悽,心中卻也是自有盤算。
王珠這般厲害人,真可謂是不見兔子不撒鷹。
若不讓王珠嚐點甜頭,這攝政王妃不會幹休。
更何況,攝政王將這王妃請了這個封號,不就是有所盤算?
還是要將王珠籠絡住了纔是。
更何況,名義上讓王珠主事,真正說話的人是誰,還能慢慢糾纏。
王珠雖然是厲害,可是畢竟年紀還小。
耳邊,卻也是聽到玉秀師太不覺幽幽嘆息了一聲:“何苦與民爭利?”
劉鹿最初腦子不夠用,卻也是聽得雲裡霧裡的。
漸漸的,倒也是聽明白了。
原來這王珠有了攝政王當靠山,居然是這般心狠。
在劉鹿眼裡,朱若白這一跪,自然是爲了天下蒼生的。
可是王珠卻居然是如此冷酷無情。
劉鹿這樣子柔水一般的性兒,此刻也是不覺有些怒了。
可是雖然是怒了,卻也是敢怒不敢言。
王珠卻身子輕輕一側,好似十分委屈的樣兒:“蒙夫人這樣子的大善人,這樣子一跪,我可是受不起。更何況,我什麼都不懂。朝廷上的事,我哪裡能理會。只覺得,照着中辰律法行事,總是不會有什麼錯的。”
朱若白頓時一愕,她自然是想不到王珠居然是會拒絕。
在朱若白瞧來,王珠應該瞧出其中豐潤的好處。
若當真盡數被朝廷掌控,王珠又有什麼好處?
而且,還是會招惹無數攻訐。
玉秀師太悲憫的說道:“王妃這樣子說,可是覺得,好處給得不夠多?覺得我們佔據鹽礦利潤,必定是私底下撈了許多的財帛?王妃卻並不肯相信,我等違逆朝廷法度,只爲百姓着想,爲中辰的那些忠臣着想。可是王妃卻是——”
出家人戒嗔,玉秀師太雖然是挑得十分的明白,卻也是未將那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話兒給說出口。
劉鹿雖然是深懼王珠,卻也是按捺不住,仗義執言:“王妃何不有些憐憫之心,體恤百姓一二?”
王珠暗中卻也是翻了個白眼。
拿自己做棒槌,若是不順,便是不體恤百姓。
當真是出家人,就是會說話兒。
王珠不覺嗤笑:“玉秀師太這張嘴,言辭可當真鋒銳。我呀,方纔是知曉無論得罪誰,都是不能得罪佛門中人。”
王珠輕輕的一揚手帕兒:“雖玉秀師太是塵心未了,可那也是爲國爲民。”
她牙尖嘴利,惹得玉秀師太心尖兒十分惱怒。
不過玉秀師太既然是出家人,自然絕不可能當真跟王珠鬥口。
玉秀師太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王珠反而加以諷刺,她也是無可奈何。
劉鹿實在忍不住,想要再說話兒,卻也是被玉秀師太一伸手,輕輕的將她給拉住了。
王珠柔柔的說道:“這地上涼,蒙夫人還是起來吧,否則外人不知曉,還道你故意賺我個暴虐的名聲。”
朱若白緩緩站起來,輕輕拂去了身上的塵土:“還請王妃恕罪,是我不好,一時情切。倒是忘記了,箇中分寸。”
王珠見她如此言語,又無慍怒之色,暗暗心忖這個蒙夫人的心計倒是深得緊。
正在此刻,幾名宮婢緩緩而來。
一時之間,朱若白等也是微微一愕。
王珠認出這幾個宮婢是李如拂宮中之人,卻也是頓時不覺眉頭一皺。
果然那宮婢不覺吩咐:“蒙夫人、玉秀師太,太后有些話兒想要和攝政王妃說,還請諸位迴避一二。”
太后跟前的人既然是如此開口,在場幾女自然是紛紛告辭。
更何況今日她們沒有達到目的,也是沒有繼續留下來的必要。
朱若白不覺掃了王珠一眼,這位攝政王妃據說,可是很招太后厭惡。
她離去時候,也不失禮數,向着王珠福了福。
王珠冉冉一笑,也是盈盈回禮。
待這兒幾個人都是離去了,容姑姑方纔扶着李如拂現身。
王珠頓時盈盈向前:“昨個兒太后居然是吐血暈厥,妾身一直都是萬分的擔心。只因爲擔心太后的身子,昨個兒都是未曾睡得安穩。”
她自然是說的是假話,甚至於還字字句句的,來刺李如拂的痛楚。
便是李如拂這般涵養,這一刻臉蛋兒卻也是不覺白了白,隱隱有些難看了。
李如拂眼底流轉了一縷幽幽怨毒,一閃而沒。
旋即,卻又恢復如常:“哀家是年紀大了,身子孱弱,不及王妃正當妙齡,得了恩寵,卻也是更加的嬌豔。”
王珠垂下頭,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太后這樣子說,當真是令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竟然是生生在李如拂跟前秀恩愛。
李如拂居然沒有被激怒的樣兒:“攝政王妃可知曉,今日哀家拖着病體來尋你,是爲了什麼要緊的事情?”
王珠自然是搖搖頭。
李如拂幽幽的瞧着王珠,她恨王珠的牙尖嘴利,更恨王珠給她帶來的那些屈辱。
今日的王珠,是多麼的可笑。
她以爲得到了端木紫麟的寵,就能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
今天,她就要讓王珠清醒幾許。
“自然是要緊的事情。”
李如拂目光輕輕掃過了王珠的腰身,那腰身可真瘦韌啊。想來牀笫之間,必定是狐媚得很。
想來,也很好生養?
一旁,一名宮人卻也是盈盈向前,手中端了一碗藥。
藥湯漆黑,卻也是隱隱有些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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