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梨點點頭，然後看向靳昐，“五皇子可記起了？”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她就是故意整靳昐的！就是知道靳昐能過目不忘，所以就專門選了這些很細節的地方考！
靳曄等人看向莫梨的眼神有些變了。看來這個嫡公主也有兩把刷子啊！
靳昐的額上冒出黃豆大小的汗來。“再來！”
莫梨勾脣，“兩位可讀過《璇妃野史》和《仁誠皇后傳》？”
康春淺和靳昐點頭。這兩本分別是大乾和越國后妃的傳記。
“仁昱二十七年，仁昱帝在宴會上賞賜了尚且還是於昭儀的璇妃一塊極珍貴的玉佩。問那玉佩是何質地？出自何人之手？上刻何圖案？爲表公平，兩位可寫下來。”
兩人神色一變，殿下之人也紛紛思索。
過了片刻，莫梨看向靳昐，“五皇子可想好了？”
一滴汗從靳昐額角流下，只說了一句，“羊脂白玉質地。”其它再沒有說半點兒。
見狀，莫梨點頭，“的確是。”又轉向康春淺，“康小姐呢？”
康春淺命人將自己寫下的答案呈上，“羊脂白玉質地。鏤空暗刻纏枝秋海棠。”
莫梨點頭。略微遲疑的看向兩人，雖然康春淺多答了一個，但是畢竟沒有答完，也不好判誰贏誰輸。
這時，越國的一位使臣站出來，“皇貴公主，，雖然貴國的康小姐多答了一個答案，但是畢竟不全，不如就判和局如何？”
莫梨想了想，看向康春淺，“康小姐以爲如何？”
“臣女無異議。只是，想請公主不吝賜教，這玉佩是出自何人之手？”
“《仁誠皇后傳》第十八篇，仁誠皇后將大師玉妙子的封刀之作羊脂白玉纏枝海棠佩贈予太子妃時，曾說，那玉佩本是子母佩，共大小兩塊，只不過，其中一塊被一大乾商人得了去。”
康春淺恍然大悟，“公主好記性，臣女佩服。”
莫梨笑了笑。夢境裡近九十年，她能碰到的東西太少，唯有用書籍打發時間。九十年的積累，怕是少有人能及她。
“《南軻雜記》和《敬遠隨筆》兩位可讀過？”
靳昐和康春淺點頭。
“那便好。徽豐十九年夏，若是有一人乘坐馬車從越河到豐州，要多少時間？”感覺上個問題問的實在是刁鑽了一些，莫梨這次稍微降低了一些難度。
靳昐皺眉，在記憶裡翻找了幾次，都沒有找到相應的信息，只得根據這兩本隨筆裡對越河和豐州的記載，自己略略計算了一下越河到豐州的距離，“一個月左右。”
莫梨不置一詞，“康小姐覺得呢？”
康春淺氣定神閒的答道，“到不了。《敬遠隨筆》裡寫過，從越河到豐州只有一條路，路上有一條大河，不巧的是徽豐十九年夏發生了百年難遇的洪災，河上的橋被沖毀，直到了初秋才修好。”
康春淺話落，不論是靳昐還是越國使臣都一個個臉色發白。靳昐那是因爲他竟然輸了，後者這是因爲那放滿棋盤的糧食！
莫梨脣角勾起一抹弧度，“三局兩勝，康小姐贏了！”
話落，邊上有人歡呼出聲。越國使臣臉色發白，因爲，他們已經算清了這一局到底輸了多少糧食！
“好！康丫頭不錯！”宣德帝也難得的很高興。一是因爲大乾贏了，二是因爲康春淺是他看好的睿王妃。“阿宇你們幾個不錯！”
話落，衆人看康春淺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康丫頭，多麼親暱的稱謂，皇家公主裡，也就只有皇貴公主和琦玥公主能讓皇上如此親暱的稱呼。
皇后倒是因爲宣德帝的這一句丫頭，感到十分的高興。原先還以爲康家與京中無勢力，對自己的兒子並無太大幫助，卻不想這康家的丫頭竟然得了皇上的青眼。也算是有點兒用處。
順貴妃眼神幽暗，“要臣妾說，康小姐的確博學多才，但比起皇貴公主來，還是欠缺了一點啊！”
春風得意，冷水澆頭，大概是非常令人記恨的了！
康春淺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順貴妃，“皇上曾有言，皇貴公主是我大乾皇族的鳳凰兒，臣女微薄之身，自然是比之不及的。如今臣女能憑此薄技，爲我大乾爭光，得皇上開口誇讚，臣女已然萬分知足。知足方能長樂，貴妃娘娘您說是嗎？”
話畢，還不忘帶上順貴妃，暗暗諷刺她貪心不足。
“好了！都坐下吧！”太后皺眉看向兩人，國宴上鬧，像什麼樣子！轉而看向杜恬，將她介紹給衆人，“這是哀家今兒剛剛冊封的靜姝縣主，這丫頭多才多藝，才貌雙絕，難得今兒性質好，靜姝啊，你也下去給衆人展示展示才藝。”
擺明了是要擡杜恬了。
前一秒還因爲太后的話而不爽的順貴妃，頓時就笑開了花！這位得了太后青眼的靜姝縣主可是她兒子第一個上了皇家玉牒的女人，不但身價不菲，還有太后青睞，對她兒子的作用可大了去了！
簡親王府的幾位主子臉色有些古怪。
不過，唐宛凝和唐夫人還有杜家夫人蔣氏和杜青鸞的臉色可就太不好看了！
杜恬起身，風姿萬千的福身，面上含笑道“是，臣女遵命。”實則在心裡，卻有些不願意。剛纔雲浩宇四人出場，那是比賽，是爲大乾爭光。可是她算什麼？展示才藝？說得不好聽一點，跟那以賣藝博人一笑爲生的妓子有什麼兩樣？
她只看到了雲浩宇四人贏了之後，得到的榮耀和稱讚，卻不想想，若是他們輸了，是何光景。
杜恬施施然走下，那模樣，當真是將在場大多數人迷的一愣一愣的！讓人不得不嘆道，當真是北方有佳人，傾城又傾國。不過微微一笑，就有如此風情。難怪太后賜下“靜姝”爲封號。
杜恬雙手交合，放置於腰間，寬大的衣袖將雙手擋住，眼中光芒一閃，衣袖遮擋下，杜恬的右手中多了一個小巧的玉瓶。藥液傾倒在左手手腕上，一過眨眼間，白皙如珍珠的皓腕上就多了一道猙獰的疤痕。
“本該是爲衆位表演一段歌舞的，只是，小女前幾日不慎傷了手，還請衆位見諒。”說着將衣袖拉起，露出傷疤，“不過，小女前幾日得了些精妙絕倫的對子，請越國的諸位一同鑑賞一二，如何？”
太后眼神閃了閃，待看見了她腕間猙獰可怖的傷痕時，心裡的不爽這才退卻不少。
莫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這倒是個提高身價的好法子。歌舞比之詩書，到底是多了一分紅塵氣息，不如詩書來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呵~杜恬倒是學乖了，不盜用他人的詩詞了。
康春淺的嘴角在陰暗處也緩緩勾起。
“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杜恬檀口微開，吐出這幾個字。
殿下衆人，尤其是那些文官，頓時眼睛就亮了。而那些因爲杜恬以舞出名而對她輕看的閨秀們，對她也有了一定的改觀。不過，到底杜恬曾經盜用過別人的詩詞，這改觀也不是太大。
“好！”一直都沒有機會勾搭自己心裡女神的靳曄，是第一個出聲的。那看着杜恬的眼神，亮的跟顆夜明珠似的。
“不錯！不錯！”底下人紛紛跟風。
“的確是挺好！就是可惜了，不是靜姝縣主自己想的！”雲嫵向來不喜歡杜恬這個美貌跟自己有的一拼，而且名聲還在外的女人。杜家的小姐，雖然跟她同樣美貌無雙。
可是她到底是沒有膽子，也沒有那個勢力去動她。百年世家，就是父皇也得掂量掂量。
“臣女資質有限，比不得宜穎公主聰穎，也只得用看來的對子來搏衆位一笑了。”杜恬面上絲毫不爲雲嫵的話所動。心裡其實已經恨不得立刻就弄死她了。
雲嫵嗤笑一聲，“知道就好！”
原本還想要在說些什麼的，但是一看太后的臉色不太好，頓時就不敢再說話了。太后可是一直都不喜歡她們母女的。不論她們母女再怎麼討好都沒有用！
“青山原不老，爲雪白頭。”不過片刻，就有人對出了下聯。而且還是越國的人，靳南霜，明蓉郡主。
“遊西湖，提錫壺，錫壺掉西湖，惜乎錫湖。”杜恬再出一聯。
片刻後，越國那邊纔有人對了出來，“過南平，賣藍瓶，藍瓶得南平，難得藍瓶。”
“妙！”一對出來，衆人立馬就誇道。
杜恬心裡有些不爽，自己的對子如此簡單就被人對上了！於是決定加大難度，“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雲浩宇雲浩靖眼神閃動，這個對子，寶寶曾跟他們提過。
另一邊，不止越國衆人就連大乾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這對子，難啊！
杜恬頓時滿意了。
過了半響，越國使臣都沒有對上。
“靜姝縣主，可否讓我來試試？”正在杜恬準備說出下聯的時候，康春淺幽幽開口。
莫梨挑眉，有些詫異，這個對子可是出了名的，康春淺竟然能對上？
下一刻，莫梨就知道了答案，康春淺不僅對上了，而且還是她熟知的那個下聯。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莫梨眼神閃動，這下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