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城派出所在銀行劫案纔過去不久,再次成爲商城公安系統的焦點。
聽說程市長的公子被人打了?
聽說打人的竟然是剛剛受到一等功嘉獎的那個小警察?
聽說程市長髮火了,要嚴懲打自己兒子的兇手?
聽說事情的起因是程公子意圖強姦,還帶着一夥人拿着管制刀具?
聽說在現場剛好還被公安部的高局長撞了個正着?
聽說程市長聽說前面那兩點後又改口要求公正處理?
聽說程市長去了醫院,看到自己兒子半死不活的,醫院卻查不出傷情,頓時又發火了,要求市局重視這件案子,要快速查明真相,嚴懲兇手?
聽說……
……
商城公安系統雞飛狗跳的鬧騰起來,高強卻悠哉的坐在大學城派出所裡品着茶,和薛玲、餘洋閒磕牙。問訊工作已經基本結束了,不過事情還沒有徹底定性,陳所長當然不會讓他們離開,不過只要不離開派出所,其他的自由並不限制。
高強檢查着剛纔讓一個小警察幫忙重新簡單包紮了的左臂,嘴裡問道:“薛玲,剛纔韓怡怎麼會突然來了?”
薛玲皺皺鼻子,道:“誰知道你這個傢伙還關不關心洋洋了?我怕你不來,所以給你打過電話後又給怡姐聯繫了一下。”
“看你說的,餘洋是我乾妹妹,我怎麼會不關心她呢。”高強說道,扭頭看了一眼餘洋,小丫頭也正望着自己呢。一聽這話,她的臉色有點發青了,目光也垂了下去。
小丫頭很敏感啊,只不過稱呼她一聲乾妹妹,他就這麼大反應?看來她是真的放不下咱了。
可在這種情況下,高強又沒法去安慰她,只能打個哈哈,繼續道:“今天這事兒究竟是怎麼個起因,給我說說吧。”
“你還問?你自己看不出來嗎?”薛玲火氣不小。
高強摸摸鼻子,他當然看出來了,是那個程剛瞄上了餘洋纔出了這事兒的,可問題是高強看不懂爲啥自己到的時候,他們竟然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來,顯然這事兒並不是突發事件,似乎是事先約好的樣子。
薛玲懶得說,餘洋卻老實,立馬就給高強解釋道:“那個程剛,他,他糾纏我好多天了,玲玲姐一直幫着我,他纔不敢亂來……昨天思思姐給我打電話說你來商城了,我告訴了玲玲姐,她就說讓你出面收拾程剛,就約他在咖啡館見面的……”
高強一時腦子有點不夠用了,情況雖然和他猜想的差不多,果然是“約戰”,可問題是陳思思給餘洋打電話說自己來了商城?她倆咋聯繫起來了?
高強嗅到一股極其危險的味道。
薛玲卻叫了起來:“洋洋,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竟然這麼快就把我賣了?”
餘洋頓時一臉窘迫,高強呵呵一笑,又一臉真誠的道:“玲玲,謝謝對你洋洋的照顧。”
薛玲頓時氣兒又順了,輕哼一聲,道:“用不着你假惺惺的,我幫洋洋是因爲我們是姐妹,憑什麼要你感謝啊?”
高強又是一陣頭大,這個話題不能深入啊,不然自己和餘洋的關係就徹底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麻煩就大了。
幸好這時候陳所長進來了,一臉堆笑的招呼一聲,又拿捏着好像有話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似的。
高強心裡就有數了,問道:“陳所長,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陳金鎖道:“這個……高隊長,那個程剛他們不是送醫院了嗎?可醫院那邊檢查了半天也沒檢查出來他們究竟是傷到哪兒了,你看……”
“哦,情況很嚴重?”高強不動聲色的道。
“是啊,程剛還有那個胖子連動都不會動了,只剩下一口氣兒了,可醫院什麼檢查都做過了,卻發現他身上沒傷,也沒有腦震盪的跡象,另外那幾個也都出現了身體麻痹之類的現象,同樣是找不到傷情原因……”陳所長道。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又不是醫生。”高強道。
“這個……”陳金鎖有點急了,上面領導交代下來,一定要自己馬上問清楚高強當時是怎麼打的程剛等人,希望能找到打傷的部位再仔細檢查病因。可眼前這位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陳所長能不急嗎?
陳金鎖艱難的嚥了口吐沫,道:“高隊長,程剛和那個胖子現在的情況很不樂觀,估計要被判爲重傷,如果再找不到傷情原因,萬一再……那問題就太嚴重了啊。我說句實話,現在上面領導很生氣,我這邊的壓力很大,你看……”
陳金鎖一番話說得很真誠,也很苦逼,一方面是提醒高強,就算最終事情定性爲高強是“見義勇爲”,可把人傷那麼重,甚至死了人,高強也套脫不了責任。另一方面則擺困難,自己一個小小的副所長可頂不住上面大佬們的壓力,希望高強趕緊把他手裡的關係發動起來,例如那位韓大小姐以及高局長。
高強點了點頭,道:“陳所長,麻煩你通知一下醫院方面,程剛他們死不了,讓他們別這折騰了,什麼檢查治療全都停了,不然沒毛病也得折騰出毛病來。”
陳金鎖一愣,聽高強這話的意思是他清楚程剛等人的傷情究竟怎麼回事兒?想想也是,人就他打傷的嘛。可陳金鎖還是搞不明白高強是怎麼把人揍成那德行,竟然還聲稱沒事兒的……
陳金鎖慌忙出去打電話通知,沒多大一會兒又回來了,不過這次他卻是幫人帶路的——韓怡來了。
一看到韓怡,薛玲就叫了起來:“怡姐,你終於來了,我都快無聊死了,咱們可以走了吧?”
韓怡瞪了她一眼,道:“你惹事兒的時候怎麼不說無聊?”
薛玲頓時氣憤的道:“怡姐,這次不是我惹事兒的好不好?”
韓怡道:“還敢犟嘴?”
高強慌忙插口道:“怡姐,這次真的不怪薛玲,她這次是做好事兒,幫助我和餘洋的。”
韓怡這才停止了訓斥,卻還是白了薛玲一眼,轉頭對陳所長道了謝,陳所長很識趣的掉頭走了。
韓怡坐下來說道:“具體是什麼情況,給我說說吧。”
薛玲卻生悶氣呢,鼓着小嘴一句話也不說,高強只得自己把情況說了一遍。
韓怡道:“嗯,這事兒鬧得比較大,程市長很生氣,只怕一時半會解決不了,估計你們得在這兒委屈一夜了。”
高強倒是無所謂,薛玲卻又叫了起來:“什麼?要在這兒待一夜?這怎麼行啊?”
韓怡道:“什麼行不行?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惹事兒,這次只當給你個教訓!”
薛玲更加不忿了,嚷道:“都說了,這次不是我惹事兒的好不好!”
韓怡卻沒理她,站起身子朝門口走去,嘴裡說道:“我去打個電話。”
薛玲氣得直跺腳,餘洋不安的勸道:“玲玲姐,對不起,都是因爲我……”
薛玲道:“又不是你的錯,你說什麼對不起啊。都怪高強,你打他們一頓出出氣也就算了,把人打了個半死,這下鬧大了,害得我也得在派出所裡過夜……哼,氣死我了,還有那個程剛,這事兒都是他惹的,高強,你當時怎麼不直接打死他算了……”
高強苦笑不已,這妮子說話也不嫌前後矛盾……
高強一邊聽着薛玲聒噪,一邊卻注意着門外的韓怡的聲音。這可不怪高強偷聽人家講電話,實在是眼前的處境讓他不得不關注韓怡的行動啊,如果韓怡實在不能解決,自己就只能走那一步險棋了——以治療程剛等人的“怪病”作爲交換條件,達成妥協。
高強並不太願意走這一步,因爲他現在對程剛已經起了殺心,如果放過這個傢伙,指不定他下次再對餘洋下黑手就麻煩了——在咖啡館他可說過要“辦了”餘洋的話的,所以高強對他特別點了一處穴道,不會致命,卻比致命更慘。
其他幾人的穴道即使高強不出手治療,過上一段時間也會自行緩解,三兩日後就能復原,不過程剛卻被高強在腰間點了一記重手,可以阻礙男根的血脈運行,雖然這個穴道同樣在三日左右就會自動緩解,可三天時間沒有血氣供養,那活兒毫無疑問就會廢掉了。
高強這一招相當陰損,不過對付這種傢伙,就是要讓他斷子絕孫!
所以高強特別關注韓怡這邊能不能解決問題,他把狗耳朵靈敏度調得很高,聽着韓怡出了門,竟然沿着樓道走到了樓道盡頭纔開始撥電話。
高強困惑了一下,打個電話至於跑那麼遠嗎?他慌忙把狗耳朵調到最高,這樣的距離和房屋間隔也無法阻擋高強聽到韓怡的聲音,甚至連電話裡對方的聲音都能隱約聽清。
“文安哥,事情已經問清楚了。”韓怡說着,簡單的把事情起因經過說了一遍。
電話裡傳來那個公安部領導的聲音:“嗯,我知道。這個小子也太鬧騰了,哪兒見過剛立了一等功,就和一幫混混打架的?”
韓怡道:“文安哥,其實高強人還是很不錯的,很正直,這件事情……”
“好了,小怡,具體他怎麼樣,回頭我見過他之後再說吧。”高文安道,“不過你也別一個勁兒的幫他說好話,他能不能回到高家,你我都是能最終決定的人,這次我也只是順便看看他,回去如實向長輩彙報就行了。”
“文安哥……”韓怡似乎有些不甘的道。
“小怡,這件事兒事關重大,試想,如果這個高強的品性確實不好,那他回到高家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不但對高家有害,對他自己也無益。”高文安道。
“那高爺爺那裡……”韓怡道。
高文安頓了一下,道:“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三四十年了,等確定之後再說吧……”
韓怡沉默了一下,轉口道:“那現在這情況怎麼解決?”
高文安頓了一下,道:“不管這個高強將來會不會回到高家,他既然有流着高家的血,那就不能讓人欺負!小怡,我會和你父親以及張叔叔溝通的……”
高強聽得一頭霧水,什麼意思?什麼我流着高家的血?不過有一點他倒是理解了,牽扯出了韓怡的父親韓副書記和張叔叔張天澤,這事兒只怕還要鬧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