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書記一本正經的和陳旭東說着隆盛集團的問題,而高強對章書記就有點不滿了。
你丫倒是動作夠快,這邊剛談判完,你就直接行動起來了?可問題是你別讓咱老丈人點炮啊!
這丫太狡猾了,顯然是害怕他那邊一旦和葛家開戰,咱再袖手旁觀了,或者不下力氣,所以就直接拉着咱老丈人打頭陣——陳旭東現在也算是高家親戚了,由他出面,足以表明高家的態度,也足以讓高家爲了保護陳旭東,不得不盡全力保證這一戰的勝利,不然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葛家的反撲足以讓高家的失去一個“親戚”,那就得不償失了。
可高強再不樂意也沒辦法,人家章書記剛纔說的明白,咱這是合作,可不是純粹的歐陽家幫高家出頭。再說了,這可是大件事,只憑陳旭東點個火是沒用的,真正的較量還在上層,歐陽家只要保證在那個層面上下力氣,陳旭東叫板嚴崇山根本就不算個事兒,咱自然也不能反對他的提議啊。
那邊的陳旭東則有些納悶,章書記這是怎麼了?竟然當着高強的面談起了工作,並且說還一點都不講究,直接了當的就提出來他聽到消息說隆盛集團的投資有嚴重違規現象,讓陳旭東關注調查一番。
要知道領導說話都講究個藝術,其實說白了就是含糊其辭,免得給人留下把柄,以至於養成習慣。在誰面前都不會把話說得太直白了。
可章書記今天這話說得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了。只差直接說咱看不慣隆盛集團,或者更直接說咱看不慣的是罩着隆盛集團的嚴市長,所以找你出手調查調查隆盛集團和嚴市長之間的貓膩,咱要下手收拾他們了!
陳旭東不免有些一頭霧水,話說章書記和嚴市長之間有矛盾,咱早就聽說了,也看出來了,甚至還聽聞過這兩位之所以矛盾頗深,還和上層的立場有關——葛家和歐陽家的關係不太融洽,作爲葛家親戚的嚴市長。和歐陽家嫡系的章書記自然不可能親近得了。
書記市長有矛盾這在官場上幾乎是通例,可問題在於嚴市長這纔剛上任幾個月時間,矛盾竟然就表面化了,就要直接硬碰硬的宣戰了?
問題是。雖然表面上咱在商城和章書記走得近了一點,可咱並不算章書記線上的人,要算的話咱在商城只能算是中立派,咱的線應該是在韓省長、薛文濤他們的高繫一線上,章書記要和嚴市長宣戰,實在沒必要讓咱這個“外人”出手,他更應該選擇一個親信開槍纔對啊。
陳旭東眼神閃爍了兩下,約莫就猜出了問題的所在——莫非是高強這小子在立馬使了什麼手腳?不然章書記怎麼會當着他這個外人的面,說起這種話題來?而章書記之所以找咱,莫非是他和高家達成了什麼合作協議。高系和歐陽系要聯手對葛系開戰了?
陳旭東把詢問的目光望向高強,高強笑了一下,並沒有多說什麼。
“章書記,這件事情我會關注,儘快展開調查的。”陳旭東轉頭對章書記說道。顯然剛纔高強的態度已經表明了這件事情他是知情的,八成這的確是高家和歐陽家達成了協議,咱作爲剛剛成爲高系內圈的人員,負責打頭陣的活兒倒也不好推辭掉,只能先答應下來,回頭再仔細問問高強具體情況了。
章書記立馬就笑着站了起來。道:“呵呵,旭東你辦事我放心,我就先回去了。對了,我哪兒有幾分文件拿給你看一下,就讓寇淮跟我過去一趟好了。唉。這小子沒什麼能力,也就跑個腿什麼的。讓他跟着你給你添麻煩了……”
“哪裡,小寇還是蠻不錯的,鍛鍊鍛鍊是個好苗子。”陳旭東笑道。
把章書記送出門去,陳旭東掉回頭來,就對高強問道:“怎麼回事兒這是?”
高強在剛纔章書記和陳旭東說起隆盛集團情況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這事兒是不能瞞着陳旭東的,不但不能瞞着,還得吧情況一清二楚的都說出來啊,不然老丈人不明情況,只怕一個決定不好就要出亂子的。再者說了,陳旭東和咱的關係,並不簡單的只是八字還沒一撇的未來老丈人和女婿的關係,陳旭東更是咱進入官場的領路人,是導師,是高強最願意信任的人之一,高強並不會刻意的去向陳旭東隱瞞什麼問題——昨天那事兒沒有第一時間告訴陳旭東,那是因爲小輩兒對長輩的善意隱瞞,不願意讓家裡擔心、生氣,現在事情既然鬧到這地步了,高強自然不會再瞞下去了。
“……基本就是這麼個情況。”高家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陳旭東說了一遍,甚至連高家對這件事情的態度,以及剛纔咱冒充高家和章書記的談判都說了出來,最後又道,“陳伯伯,這事兒你要覺得不好辦,你就不用理會隆盛集團的事兒,我再和章書記說一聲算了。”
陳旭東不禁無語了起來,這叫個什麼事兒?
高強這小子竟然又惹麻煩了?嗯,其實如果真是像高強說的那樣,這事兒的起因還在咱女兒身上,高強是爲了保護思思,替思思出氣纔打了一個潑婦,卻不想人家竟然是嚴市長的人。可嚴市長這做派也太狠毒了吧,爲了一個女人,竟然要對高強下殺手?竟然視人命爲無物?
話說上次嚴市長的兒子就背後教唆別人去害高強,那次就差點害死了高強以及咱女兒在內的好幾個人——也正是因爲那次事情,導致了咱和他的關係疏遠起來,轉而和章書記形成了有限的親近——本來咱還說是他兒子年輕狂妄。他這個當爹的最多就是有失教導的責任。卻不想他身爲堂堂的市長,竟然也會親自幹出這種事情來?這哪兒還有一個高級領導的樣子,這簡直就是地痞流氓惡霸的行徑!
雖然說起來嚴崇山也有可憐之處,兒子死了,好不容易找個情人又壞了一個,卻又流產了。不過你兒子是被狗咬死的,根本就不管高強什麼事兒,你那情人流產,也不是高強打的,有監控可以證明。你竟然把罪責強加到高強頭上?竟然還指使人要害高強的性命?
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你喪心病狂的害別人也就算了,竟然要害高強?高強是咱未來女婿,你害他就是跟咱過不去!且不說章書記的意思,就只說咱自己。也得跟你較量較量,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可現在的問題是高家竟然是那種態度,這就讓陳旭東感到有些不理解了。
就算高強父子和高家失散多年,只是最近剛剛重新相認,之間的感情並不深厚,可他們畢竟也是高強的親人啊,親人出了這麼嚴重的問題,差點都被人害死了,高家的態度竟然無動於衷?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難道那些世家大族都是這樣親情冷漠不成?
按道理說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啊,那些世家大族往往都是很講究面子的。自己家的親人差點被人害死了,卻無動於衷,那高家的面子何在?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陳旭東轉頭望了高強兩眼,道:“小強,你從京城回來,咱們還沒好好聊過天呢,今天也沒別的事兒,咱們就隨便聊聊?”
高強眨巴眨巴眼,話說咱不是正說着對付嚴市長的事兒呢嗎,怎麼突然要閒聊啊?
“在京城這一段時間過得怎麼樣?高家對你們還好吧?”陳旭東也沒心思和高強瞎扯。直接問道。
高強就明白了,陳旭東說的是閒聊,其實還是說剛纔那事兒呢。他這是想着先搞清楚高家的態度和情況,然後再考慮要不要和嚴崇山開戰?
高強想了一下,道:“老爺子對我爸很好。卻沒少教訓我,經常罰站啊……”
陳旭東不禁莞爾。看來老爺子對高強父子是真的很親近,痛兒子是兒子大了,不能罵了,再說高衛東失散多年,老爺子愧疚,自然捨不得再罵。而對高強要求嚴格,卻是表現了老爺子一是真把高強當親孫子一般沒有隔閡,也表明了老爺子對孫子的期望。
“大伯很忙,大姑說話沒分量,二姑家不在京城。”高強又說道。
陳旭東皺了皺眉頭,心說這小子現在進步不小啊,幾句就把情況說清楚了——高衛國很忙,顯然意思是沒怎麼搭理他們父子倆。大姑說話沒分量,意思則是高衛紅雖然有意親近他們,卻沒什麼話語權,左右不了高衛國,或者直接說高家、高系的態度。
陳旭東有點爲難了,不管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高家,或者說高衛國對高強父子的態度並不好,高家在這件事情上不單單是因爲其他的利益問題,纔不願意幫高強出頭的。
沒有親情,甚至還有很重的隔閡,高強根本沒多少可能獲得高家的支持,他打着高家的名義和章書記的協議,顯然會造成一個天大的麻煩——萬一歐陽家真和葛家開戰了,高家卻袖手旁觀,最後會造成什麼後果?且不說京城的局勢和高家、歐陽家的關係如何發展,只說高強,必然會引來高家的惱怒,以及歐陽家的報復,對於高強來說根本就承受不了!
至於身爲點炮放火的排頭兵,咱只怕也落不到好。甚至高強可以以年少無知爲推搪責任的藉口,而咱則無話可說,只能成爲各方發泄怒火的目標!
陳旭東沉吟着要不要拒絕參與,卻怎麼都感覺這話說不出口來。
且不說剛纔已經因爲高強的錯誤引導,以至於咱已經答應了章書記,只說看看高強的處境,差點被人害死了,高家卻不管不顧,咱再不幫他一把……再想想嚴市長的作爲,竟然幾次三番的害咱的女兒女婿,咱這口氣不出又怎麼行?就算拋開私情,只說嚴市長作爲一名領導。他這樣的做法也必須受到嚴懲!
陳副市長也是有血性的。略一沉吟就拿定了主意,好吧,既然如此,那咱就和高強這小子一起瘋狂一把,先把事情鬧起來再說!
陳副市長當然也並不是真的衝動了,在他想來,其實這隻能算是一場賭,賭的就是高家並不是真的一點都不講親情,賭的是高家需要顧忌臉面,不可能真的不會計較葛家差點害死高強的事情。等這邊把事情鬧大起來,就不信高家還不出手!
不過即使高家出手了,陳旭東也很清楚自己這一番動作,必然不會給咱帶來任何一點好處。不會受到高家的一點青睞,反而會引得高家對咱的不聽話行爲相當不滿,那也就相當於咱的政治前途就此完結了——一個高系的棄子,哪一派系會願意接納?更何況還是和高家嫡親有親戚關係的棄子!沒有派系的支持,想走上高位根本就沒有可能!
代價雖然很大,陳旭東也不介意,更別說陳旭東一早就發現的一個現象——高強折騰歸折騰,可往往折騰到最後,他絕對不吃虧!且不說這小子在申城縣的事了,只說在裕南的時候。高強就看出問題,讓咱找到方向,搞掉了組織部的張部長。後來這小子折騰萬客興超市,惹到區委書記的時候就讓咱和薛書記趁機拿下了工商局,後來更是搞得在裕南呼風喚雨多年的徐市長倒臺,徹底奠定了薛文濤一把手的權威!
那時候的高強可不是什麼高家嫡孫,就能折騰這麼的事情,現在也許更能折騰了也說不定!
陳旭東下定了決心,剛好寇淮回來了,把從章書記那裡拿來的一份文件遞給了陳旭東。
“小寇。幫我送送小強,我要看文件,一般的事情不要打擾我。”陳旭東說道。
高強眨巴眨巴眼,老丈人這話意思是決定出手了?得,還是咱老丈人對咱好啊!高強感動的望了老丈人一眼。然後告辭跟這寇淮就出了辦公室。
出了辦公室,高強對寇淮哈哈一笑。道:“寇哥,改天有空我請你喝酒啊,呵呵。”
“好,好……”寇淮不禁有點受寵若驚,話說剛開始咱不知道高強的來頭也就罷了,可現在不一樣了啊,看看人家,能跟咱姨夫和陳市長坐一塊兒說話,那是什麼分量?人家願意請咱喝酒,那可是太給咱面子了啊……
“呵呵,對了,嚴市長辦公室在哪邊啊?”高強轉口又問道。
“呃?”寇淮又有點傻眼了,話說你找嚴市長辦公室幹嘛?難道你還想去拜訪嚴市長?嚴市長不是和陳市長,和咱姨夫都不太對付嗎?你去拜訪他幹嘛?
寇淮愣了一下,眼見高強還等着回話呢,趕緊給高強指點了一下:“就在這一層最東頭那間就是。”
“好,知道了,那我走了啊,回頭咱再聊,呵呵。”高強隨便一擺手,扭頭就走人了。
寇淮慌忙跟出去看了看高強,可這位並沒有去嚴市長辦公室啊,而是直接下樓梯去了啊,那他剛纔問嚴市長辦公室幹嘛?
寇淮當然不知道高強的狗耳朵有多厲害。
這廝徑直下了樓,往吉普車裡一坐,然後開啓狗耳朵就掃向了辦公樓東頭那間嚴市長的辦公室,仔細一聽,果然就聽到了有人打電話的聲音。
話說剛纔這老丫的叫咱老丈人過去,卻又晾了陳旭東半天,也不知道是想先給咱老丈人一個下馬威,然後好談判呢,還是本來有什麼陰謀,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章書記派了寇淮把陳旭東給叫了回來。
不過高強相信,嚴崇山這會兒只怕也不太好過,聽他打電話那強調就能聽出來,這傢伙這會兒也慌了神了。
“小飛,剛纔章新華去了陳旭東的辦公室,還有那個高強也在,他們聊了半天……你說會不會是歐陽家和高家要聯手?”嚴崇山焦慮的對着電話說道。
電話裡傳出了葛飛的聲音:“姑父,我不是說過了嘛,你別擔心,別看這小子是高家的人,可高家根本就不在乎他,怎麼可能因爲他和咱們翻臉?剛纔高副總理已經和我爸聯繫過了,已經表示了咱們只要把雲邊的位子給他們高家,他們就不再追究這事兒了……”
“可是剛纔他們三個真的聊了很長時間,然後章新華還讓秘書給陳旭東送了一份文件……”嚴崇山的聲音依然滿是擔憂。
“唉,真沒什麼好擔心的。”葛飛滿含無奈的說道,“還不是都怪你找的那些人?昨天你給我打電話說這計劃的時候,我都說過的,這個小子會武功,當初一個人打倒了好幾個警察的,讓你找幾個身手好點的,你卻……”
嚴崇山支吾起來,似乎是理虧詞窮了。
高強卻聽得直撇嘴,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顯然是嚴崇山做出了要弄死咱的決定,不過動手前和葛飛聯繫過,這丫的也跟着出謀劃策了,那就是說咱這次的死仇有兩位了,嚴崇山要搞定,葛飛也絕對不能放過——這丫的,不把他弄死,他還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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