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高強去銀行取了五萬塊錢,不過他沒有立刻回家,先去老大牛文宇那裡。牛文宇的修車廠正在改建修車棚,再有幾天就能正式開業了。
晃悠到下午高強纔回家,把五萬塊給了老爸,說是今天他跑去了市裡找同學借來的,不用急着還,人家也不收利息。高衛東樂得不行,這下啓動資金基本上有着落了,超市計劃正式啓動。
當天晚上,高強尋思着自己當副所長了,是不是要去局領導那裡坐坐,送送禮拉拉關係?不過再一想,局裡那些領導自己都認不全,見過面的只有吳局長和於副局長,那麼去了這兩位家,其他人那裡去不去?不去的話人家心裡只怕更有意見了。
那麼只去吳局長家裡,其他都是副的嘛。可再想想自己這個副所長是敲竹槓敲來的,只怕吳局長見了自己心裡更膩味,還不如不去顯眼呢。
乾脆都不去算了,反正咱也沒打算在公安這個圈子裡長幹。
於是,高副所長回了縣城,卻沒去局領導那裡拜碼頭的消息就傳到了魏建軍的耳朵裡,這下魏副所長更放心了,這小子在局裡沒靠山,根本就不是咱的競爭對手嘛。現在咱只要想辦法先把劉英武的把柄抓手裡,所長的牌子就得重新換回到自己的門頭上了。
魏副所長更加加緊了排查工作,等到第二天下午高強回到所裡的時候,一件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魏副所長被人告到局裡了,說他不顧原則,胡亂懷疑所裡同志,使用不正當手段試圖逼供!
不用問,舉報百分之百是何大海手下那幾位被魏建軍逼得差點要上吊的傢伙們乾的,可究竟是不是劉英武授意的,就不好說了,反正魏建軍是認定了劉英武是幕後的主謀!
可憐魏副所長上任不到一星期,就被舉報了,於副局長親自打電話把他給罵了一頓——你丫有沒有腦子,我讓你來靠山鄉是準備讓你接收鄉所的,不是讓你把這兒給連鍋端了的!
你說啥?你是因爲盜牛案的事情,懷疑所裡有盜牛賊的眼線?不止你懷疑,局裡也懷疑!可你沒一點證據,你胡鬧騰個啥?你以爲隨便嚇唬一下就能把人給找出來了?你有沒有一點辦案經驗?胡鬧!
於副局長忘了,魏副所長的確沒什麼辦案經驗,以前在河東所最多也就是處理個打架糾紛什麼的,稍微大一點的刑事案件還真沒接觸過。
可憐魏副所長鬱悶啊,心裡火氣呼呼的,他也終於有點覺悟出來了,自己是掉人家的套裡了!
作爲一個新來的副所長,首要任務是收買人心啊,開始的計劃並沒有錯,只要把劉英武和高強架空了,這個所長還不是早晚都得是自己的?誰知道先被劉英武擺了一道,然後高強一番引誘,讓自己求功心切,不知不覺就掉溝裡了,這下可把靠山鄉派出所原來的老人全都得罪光了,愣是把何大海留下那幾個人全都推給了劉英武,現在除了那三個從局裡跟着自己一塊兒調來的人除外,自己在靠山鄉連一個追隨者都沒有了,反倒是自己把自己給架空了……
查了這麼多天,一點線索都沒有,反倒落下這麼個結果,魏建軍心裡憋屈啊,可他又不服,總感覺自己這個方向也沒錯啊,盜牛賊絕對在所裡有眼線,只要能把這個內奸找出來,把案子破了,大功還是跑不了,所長還是自己的。
可於副局長剛纔說了,讓自己收手,不能再胡折騰了!
不查這個案子,回過頭來再想辦法去架空劉英武?根本沒戲了,聽說這幾天那幾位何大海留下的人全都去過劉英武家裡表過忠心了,再想把人拉回來,根本沒戲,那就意味着自己今後在靠山鄉派出所就成了竈王爺——年底上天述職的時候把你拉出來上柱香,平時誰想得起你是誰啊!
魏建軍不甘心啊,可又找不到破局的頭緒,心情那叫一個難受,正坐在那兒狠狠的抽菸呢,高強來了。
魏建軍看到高強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兔崽子,自己真是小瞧他了,竟然被他幾句話給領到溝裡去了!哼,只怕他沒這個能耐吧?八成是劉英武給他出的主意!小屁孩,你也太沒眼力勁兒了,別以爲劉英武是所長,是一把手就厲害,你靠上他有屁用,上頭沒人,早晚還得被我打爬下,到時候看我再怎麼收拾你!
“魏所,閒着呢?”高強笑嘻嘻的說道。
魏建軍跟氣了,閒着呢?的確是閒着呢!老子先被你們擺了一道,讓自己專職負責盜牛案,又被你小子擺了一道,查來查去,查得被上頭臭罵一頓,不讓咱繼續查了,老子能不閒着嗎?
“有事兒?”魏建軍口氣冷淡,正眼都不想瞧高強一眼。
高強卻毫無所覺魏建軍的冷淡,自顧自的在待客區的沙發上坐了,這一坐就給了魏建軍一個後腦勺,可憐魏副所長只得再次不情不願的跟着過來,在高強側面坐下來。
“呵呵,也沒啥事兒。”高強一邊說着,一邊掏出一塊六的白河煙來,魏副所長這次可沒好心情把十塊的煙拿過來讓高強了,不過高強的劣質煙他也沒接,擺明了不給高強好臉色。
高強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自顧自的點了一根,吸上一口道:“聽說局裡不讓魏所查下去了?嘖,你說局裡這幫領導整天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那麼多顧慮幹嘛?要我說,滿清十大酷刑直接給那幫傢伙用上,還怕他們不招?那樣早就把那個內奸個挖出來,盜牛案早就破了!”
魏建軍聽得那個火大啊,你小兔崽子,又來拾掇我犯錯誤了?用刑?不過是口頭威脅一番,咱就被人告了,真要用了刑,這副所長還當不當?你丫當我傻啊?
“不過,魏所,我剛纔回來的時候,去劉所那麼轉了一圈。”高強又道,“劉所似乎有點牙疼,臉都有點腫了啊。”
魏建軍一愣,這扯到哪兒去了?劉英武牙疼,跟我有什麼關係?
等等,牙疼,那是因爲上火了,劉英武上火,莫非是因爲自己這幾天的調查把他給逼急了?所以這才慫恿那幫傢伙去局裡把自己給告了?這是不是就意味着,劉英武和這個盜牛案真的有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