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無際的大海,終年不變鬱鬱蔥蔥的茂密森林,這裡常年見不到陽光,因爲有着這篇森林的遮擋,這裡是各類原始野獸的棲身之所,出入之地,他們在所有人眼裡都是兇狠、殘忍的代名詞,而在這裡,卻有着一個女孩兒常年跟它們生活在一起,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朋友。
封蕻優面色慘白,目光森冷,看着眼前這三個她付出真心換回的親人、愛人和朋友,心口彷彿被人用刀子一道道的狠狠撕裂一般,疼得她呼吸困難,薄涼的脣漸漸抿成一線。
“爲什麼不問一個答案。”一身優雅王子裝束,也就是封蕻優的二哥封紀優,看着沉默得令人不安的妹妹,冷聲問道。
“沒什麼可問的,成者爲王敗者寇,這個王,也只有你這樣天性涼薄的人才能做穩。”嘴角勾勒出一抹絕涼的笑,雙腳朝着後面緩緩移動了幾步。
聶星瞳震驚的看着那蒼茫無際的大海,愣愣的看着自己伸出的那隻手還那麼停留在半空中,再擡眼看着那原本該站在那裡的人兒,早已沒了蹤影……
而封紀優跟身邊的好友也沉痛的望着那滿臉平靜跌入茫茫大海中的身影,最終緩緩閉上了雙眼……
……
全白色調的房間內,一個綠色的小盆栽放在窗前,迎風飄揚,給整間房間增添了一絲氣息。
“哎,可憐了這個孩子,從如今醫院整整一週也沒有人來看看。”一位年長的護士看着病牀上那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的小臉兒,也就頂多十五六歲的年紀,跟自己家中的女兒一般大,可跟自家女兒所享受的待遇,還真是天差地別。
另一個看起來目光純淨,應該是纔出大學就業的小護士,聽着護士長的話,面上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一絲憐憫,上前給病牀上的女孩兒拈了拈被角,“她的身體太差,不是一般人家可養不起。”
小護士的話很正確,女孩兒的身子骨天生就差,病氣兒是從孃胎裡就帶出來的,應該是母親在懷女孩兒的時候吃了一些不該吃的東西,造就了女孩兒羸弱的身體,從小就要用珍貴的藥材和補品養着,這樣的身體,在平民圈子裡,都被統稱爲“富貴病”,因爲不是一般人家,根本養不活這樣的女孩兒。
聽了女孩兒的話,護士長撇了撇嘴,知道這個剛來醫院實習的小護士有後臺有背景,所以也沒有不怕死的往豪門那字眼兒上鑽,儘管她心裡對這些所謂的豪門權貴充滿了鄙夷,勉強對着小護士笑了笑,“咱們還是別去研究那些東西了,畢竟不關咱們的事兒,來,你來給她換一下掛水。”
小護士聽了這話,動作頓了頓,不忍的目光便落在了女孩兒那一週裡因爲掛水不斷而早已青腫得令人心疼的手背上,那上面,早已經被扎滿了針孔,直到現在,似乎已經沒有了可以下手扎針的地方了。
護士長也看出了小護士的爲難,心裡對小護士的善心還是很滿意的,嘴角微微勾了勾,目光柔和,聲音和善,“不管如何都要找一個地方。”這藥必須給這丫頭用了,否則,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她的性命。
“哦——”小護士聽着這話,畏畏縮縮的點了點她那小腦袋,隨後可憐兮兮的開始在那青腫的兩隻手上來回找着下針之處,在她心底,總是想着要儘量減少病牀上女孩兒的痛苦,畢竟她就是一個最怕打針吃藥的人,自然知道這種痛苦多令人痛苦。
終於紮好了針,檢查了一下輸送藥液的速度,轉身對着護士長點了點頭。
兩個人終是推着推車,離開了病房。
……
當兩個人離開後,病房門關閉的那一瞬間,病牀上那原本昏迷不醒的女孩兒卻猛然睜開了雙眸,那是一雙怎樣的眸子啊,那陰森可怖的眼神,充滿了黑暗和死亡氣息,沒有一點兒原屬於女孩兒這個年齡段的純真無憂,一張蒼白的小臉此刻配着她那雙陰冷森森的眸子,給人一種被掐住脖子隨時可能威脅到自己生命的恐怖感。
在醒來的那一瞬間,封蕻優就全部接收了這具身體的所有記憶和思想,想着這個女孩兒的經歷,再想着她的經歷,她的渾身都散發着一股駭人的氣息。
親人,愛人,朋友,原來不管前世今生,她都沒那麼資格去擁有去享用,那些都是給幸運兒的,而她,不過是一個被衆人遺忘甚至拋棄的廢物而已,一個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只懂給家族蒙羞的大污點而已,父母厭棄她,兄弟姐妹任意欺辱她,長輩無視她,這樣的待遇,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小女孩兒來說,意味着什麼?
那意味着,女孩兒的一生都被這些人早早扼殺在了搖籃裡,他們只懂得看他們在乎的一切,卻從來沒有好好的瞭解過這具身體的主人,她雖然呆蠢笨,但卻心地善良,她雖然不會說好聽的話,但卻是一個孝心十足的乖孩子,她雖然學習成績不好,但她出手的畫,卻是連畫界權威大師都讚不絕口並想要見上一面親自交流討論的對象,她的每一幅畫,售價最低百萬,最高上千萬甚至更高,這樣的一個女孩兒,卻被家族所有人的目光和嫌棄狠狠的打入了地獄,永遠也不復存在了。
一想到這裡,封蕻優,不對,現在應該改名叫做席婧柚了,席婧柚的心裡,已經將席家人列入了黑名單,帶着淺淺淡紫色的眸子內,蘊含了濃濃的冷酷和無情,嘴角殘忍的勾起,目光陰沉駭人:席家人,你們等着,報復痛恨的人,並不是全力的打擊報復他,而是要讓自己越走越高,最終站到這羣人都感嘆的位置上,再從高往低的俯視着他們,用行動毫不留情的劈開他們的冰冷無情,她要親眼看着他們那高高在上的表情在她的眼裡土崩瓦解,變得灰白。
動了動身體,卻發覺全身無力,嘴角慫拉,看來這身體還得休養一陣子了,雖然是個病秧子,但至少是活的不是嗎?想着前世最後見到的三人,席婧柚沉痛的閉上了雙眸,將所有情緒全部遮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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