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以後,沈從嘉再未踏入這海棠院半步,將顧青蓮徹底打入了冷宮。
府裡其他的人都是拜高踩低的,更是沒有人來她這串門,就連丫鬟見了她們都會繞道而走,像躲避瘟神似得。
顧青蓮重又過起了無人問津的生活。
在其他人的眼裡,覺得顧青蓮應該是度日如年,可是對於顧青蓮來說現在的生活纔是這般的無憂無慮。
她對沈從嘉的心早已死了,對這府裡的一切事,一切人更是漠不關心。
現在正好,沒人打擾,又沒煩惱,樂得自在!
沈夫人聽了丫鬟婆子們的八卦,知道了沈從嘉和顧青蓮那天的激戰,也知道了沈從嘉對顧青蓮的態度,但是她是萬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兒媳竟是這麼的沒心沒肺,居然在海棠院過得悠然自得,氣的吹鬍子瞪眼。
王姨娘知道了那些事,更是樂得忘乎所以。每日裡對待沈從嘉更是殷勤,使出身上的所有狐媚手段,想乘着這個機會,完全捕獲他的心,如若不行,至少能和丁姨娘一般,懷個身孕也是不錯的。
紅袖也把顧青蓮受冷落的八卦說給丁顰兒聽,本想在主子面前討個歡心,誰料丁顰兒卻出奇的冷靜,並沒有她想象中那麼的高興。
她只不過是丁顰兒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頭,她哪裡曉得丁姨娘的心事。
丁顰兒現在的身孕已有近六個月了,身子愈發的沉,肚子裡的小傢伙看來也不是個省油的主,每日裡在她的肚子裡動彈個不停,鬧騰的她每晚都無法安睡。丁顰兒也總是神色倦懶,心情更是抑鬱寡歡。
紅袖的八卦嘴已打開,話說的也很盡興,一時半會哪能停住,丁顰兒聽得煩躁,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的話,說道:“你去大門口看看,芙蓉回來了沒有?”
紅袖的話匣被主子打斷,有點訕訕的回道:“知道了,姨娘。”
一早,芙蓉便被丁顰兒打發出了府,去外間打聽何克明最近的行蹤。
原來,自丁顰兒有孕在身,開始何克明還偷着溜進來與她私會,後來,丁顰兒的肚子越來越大,又有點胎象不穩,也不敢太與何克明過分親近。
眼前擺着個大美人,碰又碰不得,摸也不讓摸,漸漸的何克明就不來沈府了。
丁顰兒深知何克明的爲人,此人也是生性風流,是個貨真價實的情種,近兩個月來,礙着身孕對他也有所冷落,近日又不見他的行蹤,丁顰兒也多番差人給他帶話讓他偷進府私會,確如石沉大海,也是杳無音信。
丁顰兒雖是沈從嘉的妾室,但她深知沈從嘉對她則是無半點真心,而之前何克明是真心愛慕她,她的整個人,整顆心也都撲在他的身上,從她的內心深處來講,何克明纔是她真正的男人。
現在她久居沈府,自打懷了身孕後,沈夫人對她更是嚴加看護,生怕出了什麼閃失。別說出府,就是來花園裡逛逛,也是丫鬟婆子一大堆。更不可能自己出府去打聽何克明的事,只得打發貼身丫鬟芙蓉出去打聽。
芙蓉出去也有大半日了,一直未見回來,丁顰兒在院中等的不耐煩,便想着去花園裡逛逛,吩咐下人,如果芙蓉回來了讓她直接去花園裡找她便是。
兩個婆子一左一右攙扶着丁顰兒,兩個小丫鬟跟在後面,來到花園的亭子裡坐下。
現在是下午時分,日頭沒有中午時那麼曬,畢竟纔是四月初,到了下午風還是有些涼,丁顰兒便打發一個丫鬟回去拿件披風。過了不多會,芙蓉拿着披風,端了一壺茶水和兩個茶碗神色匆匆的走了過來。
丁顰兒見是她,心中大喜。
芙蓉走到丁顰兒身旁,將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趁人不注意,給她使了個眼色。
丁顰兒便知是身旁人太多,她不便將打聽到的消息告知與她,便找了幾個藉口將下人都支開了。因留有芙蓉在身旁伺候,婆子,丫鬟們也都放心,便都退下了。
“怎麼樣,打聽到了什麼沒有?”丁顰兒急切的問。
“姨娘,您先別急。”芙蓉頓了頓,環視了四周確保沒人偷聽後才放開膽說道:“姨娘,您聽了可千萬別動怒啊。”
丁顰兒現在身孕已有六個月,雖說已穩固,但近日裡憂思傷神,睡眠不好,胎象又有點不穩,這些芙蓉都是知道的。她也是擔心怕丁姨娘聽到下面的話在有個什麼閃失,所以說之前先鋪墊鋪墊。
“我今日先去何少爺的住處,想着或許能在那見到他。”芙蓉緩了緩語氣。
“嗯,見到了沒有?”丁顰兒繼續追問道。
“姨娘,您別急,慢慢聽奴婢給您講。”芙蓉定了定神,繼續慢條斯理的說道:“在府外碰到何家的一個小廝,說是何少爺昨日下午就出了府,並未回府。”
“那他去了哪裡?”丁顰兒盯着芙蓉,一臉的焦急。
“姨娘,您別急呀,小心身子!”芙蓉端了一杯茶遞到她的面前。其實她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下面的話做鋪墊。
丁顰兒接過茶碗,眼睛卻盯着芙蓉的嘴,說道:“不急,不急
。你接着說吧。”
“我給了小廝一點銀子,打聽到何少爺去了城西一個叫春滿樓的地方。”
“春滿樓是什麼地方?”丁顰兒疑惑的問道。
芙蓉府下身,在丁顰兒耳邊輕輕說道:“是個風流之所。”
“什麼?”丁顰兒眼睛瞪得老大,將茶碗重重的放在石桌上。她一氣之下竟忘了桌子是石頭砌的,茶碗立刻就碎了。
“姨娘,您的手沒事吧?”芙蓉趕忙端起她的手仔細查看着。
“無事,你繼續說。”看着已動怒的丁顰兒,芙蓉有些擔心她的身子,想隱瞞下面的事。便立在那,沒有知聲。
丁姨娘眼睛瞪了她一眼,她的那點心思她早就猜出來了,厲聲道:“說啊!”
芙蓉一邊用手在她的背上順着,幫她平復心情,一邊說道:“奴婢就去了春滿樓,可是奴婢是個女的,那種場所是進不去的,所以奴婢想既已來,便在對面的茶館裡尋了個位置,看能不能等到何少爺出來。”
她將旁邊的茶碗裡添了點水,重又遞給了丁顰兒說道:“姨娘,您先喝點水。”
丁顰兒接過了茶碗,喝了一口,芙蓉接着說道:“果然,奴婢等到了何少爺,將您的話帶給了他,他答應奴婢說是明日傍晚會溜進沈府來,讓我們在花園的涼棚裡等他。”芙蓉把何克明摟着一個姑娘的事略去了。
丁顰兒端着茶碗半天沒吭聲,若有所思的盯着亭子邊上一朵盛開的野花。
第二日傍晚,丁顰兒帶着芙蓉早早的在花園的涼棚裡等着。
此時正值清明時分,俗語說清明時節雨紛紛。天氣陰沉沉的,氣溫倒是反常的高。
海棠院裡,顧青蓮躺在貴妃榻上看書,天氣雖熱了起來,畢竟還在四月裡,又因她身子嬌弱,容易着風寒,所以穿的衣物並未減少。此時呆在屋子裡更覺得熱的有點煩悶,便吩咐芳馨準備去花園裡透透氣。
芳馨聽說顧青蓮要出去,便提醒道:“少奶奶,今日天氣反常,一會怕是要下雨。”
“無妨,帶把傘便是。”顧青蓮才管不了那麼多,她就是這麼一個隨性的人。
芳馨見拗不過,帶了把傘,跟隨着她來到花園裡。
天色已晚,下人們都收工吃飯去了。
顧青蓮漫不經心地逛着,主僕二人順着石子路緩緩地走着,不一會,天空一聲響雷,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的砸到了地上。
芳馨撐開傘道:“少奶奶,咱們還是回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