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剛走出小單間浴室,腳就動不了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抓着她,冰冷刺骨。
雲輕煙毫不懷疑,要是她勉強再動彈,這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手就會抓斷她的腳踝。
只能這麼站着的雲輕煙不敢說話,想要屏住呼吸,閉緊眼睛。可那手掌冰涼的東西漸漸爬上了雲輕煙的腿,抓到雲輕煙的肩膀,不給雲輕煙逃避的機會。
雲輕煙睜開眼睛,卻愣住了,眼前這位長得不像是真人。
男人的眼睛璀璨閃亮,比星河燦爛,雖然冷氣瀰漫在周身,但身材真是說不出口的性感。
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閃着凜然的英銳之氣,在看似平靜的眼波下暗藏着銳利如膺般的眼神,鼻樑挺翹得不可思議。
真是、該死的好看!
今天是愚人節,這是美男在和雲輕煙開玩笑吧?
只是這效果太好,血做得和真的一樣,這人渾身又沒有溫度,像是一具死屍……
不對!他沒有呼吸,是個人都有呼吸,這是王小曼記憶中專業學習的一個重點,人和屍體的區別很明顯!
美男漸漸抓着雲輕煙的肩膀站穩,氣息不穩地勾脣冷笑:“漂亮倒算是漂亮,只可惜都不守信用,都是個禍害!”
雲輕煙嘴賤地哼過去:“你特麼有毛病吧,就算好看的男人都有特權,也不該溜進女生宿舍來嚇唬人,這大晚上嚇死個人你怎麼賠?何況你差點看見王小曼……就是我,全裸的樣子!像你這種人,我一告一個準,別逼我!”
從未受過氣的雲輕煙嗆聲過去的時候,美男明顯愣了愣,隨即卻笑得更加冷淡:“死不悔改!”
說完,他的眼睛瞄到雲輕煙的胸口,冷冷道:“就你這平平板板的胸,叫人摸,也沒幾個願意下手。”
他肩膀上跳躍着幽藍色的火,襯得一張臉死氣沉沉,笑得分外陰沉的他指了指窗口。
雲輕煙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窗口上吊掛着一大圈蝙蝠,蝙蝠身上的皮肉全都血淋淋的,內裡的白骨森森。
冷風吹過來,渾身黏噠噠的雲輕煙打了個寒顫,男人立即將她攬進懷裡,語氣卻像個冰渣子狠狠刺到雲輕煙身上:“這些蝙蝠會給我看着你,你要是再和男人糾纏不清,它們絕對會吃了你!”
他說話的時候,蝙蝠迎風亂飄,雲輕煙甚至覺得它們臉上都是得意的樣子,一如惡劣的男人。
但云輕煙的脖子被男人掌握在手裡,她不敢違逆男人的要求,只能沉默着點頭,心裡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當然也把那個到現在都不見蹤影的老頭給罵了個狗血噴頭,要不是那個老頭非讓她去完成什麼任務,她至於到現在這樣的地步嗎。
冷風很涼,凍得雲輕煙神志不清,男人似乎很是嫌棄這樣的她,將雲輕煙塞進淋浴間就走了。
他剛離開,燈就亮了,雲輕煙也看清了自己身上的確是血。
血凝固久了,乾澀結疤在身上,縱橫看去都是密密麻麻的血塊,臭味燻人。
剛纔那……莫非真的是鬼?
提心吊膽的,
雲輕煙覺得自己一定是魔怔了,明明是個無神論者,還總是把自己嚇得心神不寧……
就抱着這麼種自我欺騙的想法,雲輕煙洗了澡就睡下了。
睡夢中,隱隱約約的,雲輕煙又聽見了那把好聽到耳朵必須懷孕的聲音,男人磁性的嗓音像是馬力十足的低音炮在雲輕煙耳邊狂轟亂炸。
雲輕煙捲了卷被子,翻個身繼續睡,卻一夜沒睡好,這男人的聲音擾了雲輕煙一夜。
第二天頂着個黑眼圈起來梳洗,臨牀的雪人深吸了一口氣,瞪圓了漂亮的大眼睛:“我去,小曼你被給打了,這一身傷口都黑了!”
雲輕煙拉開領口一看,頓時愣住。
從脖子往下,沒有一塊好肉,全部都黑沉沉的,像中毒,和雲輕煙昨晚罵聲一樣。
有毒!
上午沒課,雲輕煙憤憤地和李雪抱怨了愚人節被瞎蒙的事,她立即就陪雲輕煙去宿管阿姨那兒調了攝像。
雲輕煙們看了一上午,都沒有可疑的男人出現過在昨晚的錄像裡。
阿姨斜睨了她們一眼,說:“現在的小姑娘都不得了喲,一個個年紀輕輕就愛幻想,什麼鬼呀,男人的,想得真多。”
李血瞪圓眼睛,和阿姨理論了兩句。
她們就站在過道里,過堂風冷得雲輕煙骨子裡都進了風一樣的疼,只好拉了李雪又回去。
大夏天的,雲輕煙蒙在羊毛毯裡還是冷得不行,嚇得李血給雲輕煙去請了下午半天的假。
下午,就雲輕煙一個人留在宿舍睡覺,昏昏沉沉得直想吐。
睡夢中,一雙寬大的手掌從雲輕煙的脖子摸到雲輕煙的腳踝,冷得雲輕煙直哆嗦,那手卻還是不肯放過雲輕煙脆弱的那個部位。
雲輕煙被戲弄地渾身火氣,勉強把眼睛撐開一條縫,卻只能看見一個影影綽綽的黑影。從這傢伙的體型來看,明顯是個男人。
雲輕煙被他摸得渾身痠疼,意識卻越來越昏沉,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雲輕煙揉着痠疼的肩膀坐起來,頭卻撞上了什麼東西,“哐鐺”一聲完全震醒了還迷濛的雲輕煙。
撞上頭的東西硬邦邦的,雲輕煙摸了把,是很光滑的木頭樣的東西。
摸着摸着,雲輕煙還摸到了柳釘,割破了手,疼得直抽氣。
打開手機,沒信號,雲輕煙卻是看清楚了自己這是在什麼鬼地方——棺材裡,旁邊還坐着還幾隻紙紮的人。
紙紮的人臉上是暈紅,嘴巴上紅光亮得嚇人,看着像是污血,從紙人的嘴邊汩汩流下。
雲輕煙嚇得六神無主,但又不得不支起身子去開棺材,棺材蓋子沉得她一口氣差點就沒緩得過來。
那撩撥人心,暖得人心不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娘子來得可真是快!”那聲音蒼涼冷漠,雲輕煙心中叫囂不要!
不要!
絕對不要再見到這個男人!他已經不是忍了,他是鬼!一定是鬼!
要是嫁過去,會死的!
不對不對,不能嫁過去,她可不是什麼王小
曼,她只是不知道爲什麼暫時能控制王小曼的身體而已。
但不等雲輕煙掙扎,這寬敞得能躺下三五個人的棺材裡就多了道纖瘦的身影,男人笑得一臉無辜。
雲輕煙捉摸不透他的想法,只能試探道:“咱們能打個商量不?我每天給你燒紙,一天不落,你就別糾纏我了!俗話說的多好,人鬼殊途,咱倆在一起不會有好下場的,你又何必想不開呢!”
但男人寂寥的眼珠子只是微微轉了轉,依舊笑得冰冰冷冷,而他更冷的手則是摸進了雲輕煙的衣服。
這隻能怪不要臉的行爲,要是擱在其他情況下,雲輕煙絕對是要動手的,可這會兒她卻全身軟綿綿的。
身上軟軟的就算了,雲輕煙還發不出聲音,只能瞪眼瞧着這個陌生到連名字都不得知的鬼物在她身上撒野。
他每次沉吟,眉心都有藍光閃閃,襯得一連陰森,本來好看的臉都猙獰得嚇人。
被折磨到昏迷,雲輕煙是累得沒脾氣,也嚇得沒精神了。
再度醒過來的時候,雲輕煙躺在校醫室的牀上,鼻子裡嗆着消毒水的味道,渾身都酸得不行。
趴在牀邊的李雪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見了雲輕煙就說:“你昨天睡得好好的,到了半夜不知道怎麼就不停叫着不要,不要,嚇得其他人都醒了。”
“我沒夢遊?”
李雪苦笑:“你這不是夢遊,而是做噩夢了吧?我昨晚怎麼都叫不醒你,你就不停地哭,哭到後來就沒了動靜。我睡在你邊上,到天快亮的時候,你連口氣都摸不到了!”
摸不着氣……那不是死了麼!
雲輕煙嚇得頭生疼,就一股腦把這兩天的事都說了,說的更多的還是她的畏懼和痛苦。
李雪的思維和雲輕煙不在一個頻道上,她問的都是:“你這不叫做噩夢吧,不會是春夢吧?”
“快老實交代,是不是想談戀愛了?”
“咱那校草都追你多久,你還不答應,小心他又去拱了別家的小白花,你真是……”
李雪調笑雲輕煙的時候,雲輕煙的手機剛好響了,來電顯示就簡單的兩個字:男神。
“喂,我是李雪,咱們家小曼現在在校醫院躺着呢,給你個機會,十分鐘之內出現啊!”
李雪說完就掛了電話,乾脆利落到雲輕煙沒機會下手,更沒心情去捉弄劉安,現在更不想和他見面。
心裡亂糟糟的難受,雲輕煙不免想到王小曼六七歲那會兒,一次在幼兒園等爸媽沒等到就一個人進了滑滑梯在玩。
玩了沒多久,有個面貌很俊美的大哥哥陪她說話,還給王小曼糖吃,說吃了糖的王小曼已經是他的人了。
還沒等王小曼回過神,大哥哥就不見了。
這事情,王小曼當時就和爸媽說了說,他們卻讓王小曼不許瞎說,更不許在姥姥她們面前提。
如果不是記憶太久,雲輕煙至少能對比無禮的男鬼和那個大哥哥像不像……
更因爲時間過去了很久,王小曼的記憶裡已經沒有了對方的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