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陽坐在艾瑞克的頭車，副駕駛的位置。
歪帶着一頂鴨舌帽，蛤蟆鏡，迷彩短袖，這個大鬍子的英國佬就像一個忠誠的隨從一樣，無論范陽怎麼折騰，也不多問，你說去哪兒就去哪兒。
而自己跟他其實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而無論怎麼跟他聊天，話說不了兩句，他答應兩句，就是沉默代替了。
他自顧自的瘋，把車開得飛快，也不會管你座位上的人有什麼感受。
有時候范陽都懷疑，這人腦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索性也不去管他了。
經過石河子的時候，途經了一片班通古斯大沙漠，但只是一小段，根本沒有領略到什麼。
可到了哈薩克斯坦境內，卻在一片沙漠之中穿行了，風也小了很多，氣溫陡的升了起來。
大家都把外套脫了，車窗打開，讓乾燥的季風吹在臉上。
除了路爛了一點，感覺還挺不錯。
“這片是什麼沙漠？”范陽問。
汽車開了兩個多小時，後座的伊凡也跟衆人混熟悉了：“薩雷耶西克阿特勞沙漠，穿過這片沙漠就是阿拉木圖了。”
“就隔着一片沙漠的距離嗎？這個地形到挺簡單。”范陽問。
後排的小盧插嘴道：“其實阿拉木圖這邊，跟新繮真沒什麼兩樣，沙漠，荒漠，夾雜着盆地，阿拉木圖那邊就跟烏魯木齊差不多。”
盧正山也附和道：“嗯，就是這樣，阿拉木圖比烏魯木齊還要好一點，那邊不怎麼缺水，伊犁河在那邊被他們攔腰截斷，修了一座水庫，跟吐魯番差不多吧，那邊叫阿拉木圖蘋果城，就盛產蘋果得名的。”
“那其他地方呢？”
“其他地方都窮，就是放牧，草原，集體農莊就跟咱們這邊的建設兵團一樣，種棉花。”
公路和鐵路，幾乎並列前行，一路上到也不是很枯燥，人流開始密集起來，道路兩邊經常可以看到趕着各種物資的駝隊。
中午時分到達了一座小城，名叫塔爾迪庫爾幹，這就是一片沙漠中的城市，一切都很古舊，城市中也有集市，掛着一匹一匹的羊肉，有磨坊可以打磨麪粉，可居然找不到地方吃飯。
“這鬼地方居然沒有餐館？”
伊凡說道：“這邊是哈薩克人的縣城，有錢人都到阿拉木圖逃難了，你們帶了錢吧？要不我們找一個氈房試試？”
車上雖然帶着有乾糧，可明明在縣城裡看到了販賣牲口和羊肉的，誰還願意吃那個。
“那你安排吧。”
“那我們出城，往伊犁山上走，我知道里面有個部落，可以在裡面吃點牛羊肉。”
范陽一驚：“該不是什麼原始部落？你別嚇我。”
“不是，是哈薩克人的遊牧部落，他們住在伊犁山腳下，躲得比較深，還沒受到叛軍的洗劫，我有朋友在裡面，開車只需要半個小時就到了。”
范陽給拒絕了，草草吃了點乾糧了賬。
而一路上的車流卻多了起來。
這邊是古代的絲綢之路，也是連接東南部山區連接阿拉木圖的一條商道，阿拉山口運過來的物資都需要在這些地方中轉，而這些交通工具也是破得可以，有駝隊，馬車，也有載重10來噸的老解放。
300多公里的車程，下午4點左右就進入阿拉木圖。
不出意外，前方又出現一座檢查站，旁邊直接駐守了一座兵營，坦克和裝甲車就停在路邊，指揮車輛靠右進行檢查。
伊凡趕緊下車，聲稱車上是中國人，又過來跟范陽說道：“咱們要配合一下檢查，只要車上沒有武器就可以了。”
一羣人乖乖下車配合檢查，這都是意料當中的事情。
阿拉木圖除了蘋果城之外，還有一個特別的地方，這是一座徹頭徹尾的軍事基地，是當初前蘇連中亞戰略的橋頭堡，正對着霍爾果斯口岸的韋爾尼要塞，修建得跟馬其頓防線似的，到處都是地堡和地下工事，地面上則是鋼筋混凝土般的城關工事，再往前面延伸，到土庫曼斯坦，有一條狹長的運兵通道，當初80年代入侵阿富汗時，就在這裡大量駐軍。
韋爾尼要塞還曾是前蘇連的路基導彈基地，部署了104枚7000英里射程的SS-18導彈，可以從這裡直接吊打喀布爾。
92年獨立時，那扎巴耶夫下令，蘇連在哈薩克駐紮的所有部隊，軍事設施，軍事機關，全都原地劃爲哈薩克斯坦所有，前蘇連陸軍第36-40軍，七八十萬的陸軍兵力，全都接手。
戰鬥力還是很可觀的。
也是那扎巴耶夫敢於接手這樣一個國家的底氣所在。
接手了部隊之後，又和中國達成戰略合作關係，被援助了大量金錢和物資。
只要有物資，國家就不至於亂套。
幾十萬陸軍將目前的阿拉木圖，守衛得像是鐵桶一樣，在哈薩克斯坦的厄羅斯大兵，待遇算是不錯了，薪水雖少，可至少基本的生活保障還是有的。
局面雖險，但還是維持下來了。
至於阿拉木圖的治安情況，按照伊凡的話說，只要不攜帶武器，不和哈薩克駐軍對着幹，還是沒問題的。
這座城市到目前爲止，幾經鎮壓之後，有着歎爲觀止的最低犯罪率。
搶劫犯，無論搶劫多少，統統都是槍斃。
沒有人願意進入哈薩克鐵牢的。
尤其是中國商人，在這邊享有特權，即便駐軍也不敢大肆勒索。
車上的幾箱巧克力和香菸，那些士兵搜查到了，也沒敢動。
范陽還是主動給了幾包萬寶路，就被那些厄羅斯大兵敬禮放行了。
這就是一座山腳下的城市，進城半個小時之後，也算逛了一大圈了，范陽幾乎不敢相信，這就是一個國家的首都？
普遍低矮的建築，腐爛的木頭搭建的棚屋，污水橫流的小巷，凹凸不平的路面，從郊區到城市中心，唯獨一座座圓頂的清真禮拜堂盡顯奢華，採用了鮮豔的金黃色和綠色塗料。
而與之輝映的，就是一座座同樣亮麗的東正教堂（基督教的一個分支）。
這邊的信仰複雜，哈薩克人普遍信仰***教，而俄羅斯人普遍信仰基督教。
除此之外就是一座座的銀行，進入哈薩克斯坦市區，短短半個小時，就看到了匯豐，巴克萊，摩根，花旗，高盛，摩根士丹利。
還有一個特點是滿大街的人。
有着黃色皮膚，卻有着高鼻樑，大臉盤，裹着頭巾，纏着寬厚的腳脖子，被統治了幾百年的哈薩克人，是最普遍的底層人羣。
大軍看了連連搖頭：“這麼破，這些人有錢麼？這邊生意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