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霜眉開眼笑，嘴角露出兩個小酒窩。
真讓她獨自帶隊，還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壓力，原以爲自己什麼都能辦好，卻總覺得哪裡都沒辦好。
用她自己的話說，一天到晚煩死了。
總覺得有氣沒地方撒。
在連雲港的時候也是一樣，自己的眼界稍微上去了那麼一點，又帶新人，在工作中老是和新人在一起，真是要人命。
毫無默契。
溝通困難。
感覺隨時都在對牛彈琴。
原本溫溫柔柔的一個女孩子，現在也會皺眉頭，對着下面的人甩臉色了。
看着眼前的豬頭老闆，一臉臭屁的樣子，覺得異常舒服，那股潛藏在心底的情愫又被撩撥起來。
“不準抽菸。”
伸出兩根手指一把將范陽嘴上的煙給摘了下來。
范陽眼一瞪，卻迎上霜霜滿是關愛的眼神。
渾身一哆嗦。
這娘們兒這副眼神？
受不了受不了。
“你該不是愛上我了吧？”
“呸，臭美吧你，不知道抽菸對女士不好嗎，這是禮貌好不好，臭流氓。”
一跺腳出去了。
范陽在臉上輕拍一下：“嘴賤。”
“喂，給我把順子叫進來。”
“資料都不整理了嗎，過份。”
眼前林林總總十幾篇。
還得自己一張一張理出來。
沒過一會兒順子進來了：“陽哥，你找我什麼事嗎？”
“跟我出去一趟，看看找不找得到繪圖紙。”
展區整理出來了，就該繪圖了。
照理說這種情況應該用CAD，曬一副藍圖出來，看起來就正規多了。
可沒有這個條件。
自己也沒好好的逛過烏魯木齊有沒有什麼專業的打印店。
結果一走出去沒多久，就看見一條街道外面，有家店鋪，招牌寫着廣告，標書，圖文，印刷，裡面放着幾部大型機械。
進去第一眼，就看到左手邊的門框上面，一個豎牌，建設兵團第十一師下屬單位。
不光打印紙有，硫酸紙也有。
雖然小小一個展會，場地也不復雜，用手也能給畫出來，但能出副藍圖，再怎麼，也顯得專業不是。
可范陽提出購買，對方還不賣給他。
直到范陽說出自己在爲外經貿部辦事，對方纔同意給了他兩張。
兩張A1的打印紙。
入手的兩張打印紙一片雪白，范陽拿到手第一眼，好紙。
造紙可謂是最原始的生產項目了。
不同的原材料生產出不同的紙，在原始的情況下，利用水池，篩子，木漿草槳草紙草木灰，揉洗過後撈成薄薄的一層，也能製造出來。
但這東西很考工藝的。
德國1920年研發出了系統的造紙設備和流水線，規定了ABC三種型號規格的打印紙。
但要製造出打印紙就沒那麼簡單了。
首先色溫是一個大問題。
製造打印紙必須用原木，還必須是好木材，打成木屑，還要經過還原爐，還原成木漿，剛開始的木漿是昏黃一片，必須要工業漂白劑，將木漿的色溫漂白到6300K，幾乎相當於牛奶般的白色。
要達到這個地步就很不容易了。
必須現代化的流水線才能製造出來。
紙張，也是進出口方面的優勢產品。
而眼前的這張，就是標準的6300K，80克，幅寬841mm乘1189mm。
85公分乘1米2。
相當標準，相當規格。
“兩張不夠啊，能不能給我10張。”
看櫃檯的是個大姐：“這個不要錢嗎，公家的能說給就給嗎？給你兩張算不錯了，圖也不曬。”
范陽看四下無人，笑眯眯不說話。
出去找個攤子買了一口袋蘋果，一口袋梨子。
小小的賄賂一下。
美言兩句。
大姐啐了一口，偷偷摸摸塞給范陽十幾張。
范陽頗爲理解，讓順子拿着紙先上車等着。
隨口問道：“咱們工程建設師，也開始經營廣告圖文了？”
大姐收了好處，臉色好看了很多：“還不是鬧的，讓咱們支援地方建設，開到這個地方有個鬼的生意勒。”
“多一段時間不就好了嘛。”
范陽心裡說道，再過幾年你看，要不了幾年烏魯木齊就會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無數的小建築隊，包工頭，既有錢還大方，大部份是文盲，到時候幫忙製圖隨便要價，賺錢到笑醒。
范陽又問了幾句打印紙的出處。
大姐兩手一攤表示不知道。
范陽估計有戲。
造紙污染大，對林木資源要求高，烏魯木齊不好說，靠近天山腳下的地方，肯定是有這麼一兩座的。
就不知道規模怎樣。
明天到輕工廳問一問，不就知道了。
規模夠大的話，這可以成爲一個拳頭項目的。
發展前景也好。
一座具有實力的現代化造紙廠，投資大，在一個地區通常形成壟斷格局，再遇到後來的幾十年，電腦和現代化辦公技術佔據主流，光是碎紙機打掉的，也不可計數，每天的需求堪稱海量。
另外，用來進出口貿易的話，紙張的利潤也是非常高的。
帶着順子又去買了三角板，直尺，角尺，圓規，鉛筆，圓珠筆，等等製圖工具，就可以回去畫草圖了。
順子好久沒跟着范陽一起出來了，顯得有點靦腆，坐在副駕駛上乖乖的不說話。
范陽扔根菸給他：“來一根兒？”
順子直搖頭。
“來一根兒嘛，跟着老趙感覺咋樣？”
“還好啊。”
“其實老趙這人不錯，就是嘮叨了一點……”
范陽話還沒說完，順子鼓起勇氣：“陽哥，我想跟着你做事。”
“怎麼了？跟着老趙享清福不好麼？”
范陽留心觀察過的。
雖然順子只是個小兄弟，但老趙看起來並不過份，除了泡茶這一點特殊，經常讓順子沖水，除此之外，並沒有看到過份的現象。
相反，有時候老趙還挺照顧他的。
范陽就見過好幾次，趙光明還倒幫順子舀飯。
一老一小，經常的拎個塑料袋，裝着些瓜子花生，滷雞腳，鴨掌之類的，坐在一邊吃零嘴兒。
順子的衣服隨時都乾乾淨淨，新買了不知道多少。
范陽都懷疑趙光明當半個孫子在養。
“也不是不好，我就是想跟着你做點事情，陽哥，你給我安排個事情吧，我想跟着霜霜姐一起出去跑工作，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
“怎麼？看上哪個小妞了？”
沒想到，還被范陽說了個正着。
這年代的人臉生，無論男男女女，經常性的看到一張大紅臉。
還頗有樂趣的。
“等等看吧，有可能我要讓你去做一件非常特別的事情，你知道黃金嗎？”
“黃金？知道啊。”順子伸手，從脖子裡往外一掏，竟然掏出個金墜子來，讓范陽無語的是，竟然是一把金鎖。
“老趙給你的？”
順子點頭。
你妹啊，真當孫子在養？
這玩意兒重量不輕，比大拇指還大，范陽掂量了一下，還是實心的，少也有三四十克。
“老趙可是下血本了，順子。”范陽一臉嚴肅：“我要是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非常重要，但我需要你絕對保密，跟着老趙進一趟青藏高原，出來之後我給你五萬，但有一定的危險，你願意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