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詭秘棋局
當黃父支開黃沐，不知道從哪裡找出來那所謂的“破舊”棋譜時，歐陽傾瞪圓了雙眸。
羊皮紙殘卷！
這竟然是一張棋譜？
古代羊皮紙珍貴，記錄下來的東西不容易被損壞，所以，一直以來，羊皮紙都是用來珍藏秘密的不二之選。
看到黃父拿出來的破舊羊皮紙，歐陽傾已經相信了一大半。或許，這裡面就以隱藏着太極圖的秘密。
“看來，這個棋譜確實引起了歐陽小姐的興趣。”見歐陽傾神色微變，黃父揚了揚眉。
很顯然，這樣的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
“黃先生上次怎麼的不把棋譜拿出來？難不成，是您還未將其參透？”對他的話歐陽傾選擇了避而不答，他能猜到自己是爲了這東西而來，那又何須多言？
只是，她想不通上一次黃父爲何不直接把棋譜也給她。難道，是因爲雲家兄妹？
其實，黃父在上一次根本沒想過要把棋譜給她吧，畢竟這東西纔是老祖宗留下的真正的寶藏所在。只可惜，雲家兄妹來了，很明顯是衝着這東西來的。他藏不住，也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但是，他可以選擇的就是讓誰來接手這個東西。
比起神秘莫測的雲家兄妹，很顯然黃父更看好救了自家兒子姓名的歐陽傾。
“不瞞歐陽小姐，這棋譜是先祖交代下來的，若是我黃家子孫無法參透，就贈與有緣人。我看歐陽小姐得了那副白玉棋，又救了我家阿沐，確實算得上與我黃家有緣。可惜，我也知道這棋譜事關重大，或許給了你對你來說還是個禍害，所以上一次對此隻字未提。如今歐陽小姐再次上門，想來也是知道這棋譜的。”
“我也只是略知一二。”
“哈哈，歐陽小姐恐怕是過謙了吧。不如，對弈一局，如何？”
“我的榮幸。”黃家人，即便是沒有當年黃家老祖那樣的棋聖高手，倒也不至於很差。對弈一局，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請歐陽小姐移步到庭院。”黃父起身，對歐陽傾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恭敬不如從命。”歐陽傾欣然受之，起身跟在黃父身後，而烈火如歌，自然也與她一起。
黃家雖然破敗了，但是庭院卻打掃的異常乾淨，頗有古代的大家風範。庭院深處，一個石桌出現在眼前，偌大的石桌上赫然就是畫的棋盤。
“這副棋，雖然比不上白玉棋，但卻也是我們黃家人用到大的，希望歐陽小姐不要嫌棄纔好。”等歐陽傾在石桌前坐定，黃父纔跟着坐了下來。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黃先生把這句話詮釋得很好，歐陽又怎麼會有嫌棄的心思？”看這石桌磨損的程度，也知道這黃家人經常在石桌上下棋。家中清貧，他們還能有自己的堅持，這樣的精神着實值得肯定和讚美。
“怎麼下？”
“我是主，你是客，歐陽小姐先請？”面對圍棋，黃父顯然也變得更加沉着冷靜，動靜之間不乏大家風範。
“客隨主便，還是黃先生先來吧。”歐陽傾搖了搖頭，她下圍棋，平素都愛執黑子，但是今兒個卻想要用一回白子。
“那黃某也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局圍棋，從最開始其實看不出結局，誰都有扭轉乾坤的機會。但是，從最開始一個人的棋路，卻能看出他的水準。
黃父的第一子落在了天元這個位置，確實讓歐陽傾爲之側目。一般的圍棋，都是遵從先邊角再中腹的規矩，因爲佔據邊角最爲有利。但是，也有處於個別策略戰術或者不會下的纔會把第一子下到腹中。只是，恰好在天元的位置，說黃父不懂圍棋怕是有點說不過去。那麼，只有一個解釋了。黃父下圍棋，自有一套棋路，並且很喜歡兵行險招，棋風也格外強勢。
人家都說觀棋如觀人，看來在黃父身上並不怎麼適用啊。
“歐陽小姐何以遲遲不肯落子？”見歐陽傾手執白子卻遲遲不落，目光也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黃父笑着提醒道。
“我是在想，黃先生這一來就給歐陽出了個難題，是不是希望我知難而退。”歐陽傾也同樣笑道。
然後，不慌不忙地落下了第一子。她也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第一子直接落到了黃父的右上角位置。
“歐陽小姐說笑了，以小姐的棋藝，黃某今天恐怕纔是自取其辱。”黃父眉梢微動，眼角的餘光落在了被歐陽傾攤開到一邊的羊皮紙上。
再看歐陽傾落下的那一子，頓時瞭然。
她是想按照棋譜上的走，然後破開那個棋譜上的棋局？
既然如此，他又何不成全了她？
於是，兩人一來二去，竟然真的把羊皮紙上的殘局躍然重現了。
直到黃父落下最後一子把棋定成了死局。
這是一個詭秘的棋局。目觀全局，歐陽傾面色微變。她總覺得，這個局不是死的，而是活的。但偏偏一時之間又找不到該往那裡下手。
“歐陽小姐，有的時候，被急功近利未必是件好事兒，靜下心來說不準纔有意想不到的收穫。或者，有的地方，往往被人忽略的纔是重點。黃某言盡於此，這羊皮紙破棋譜，就贈與小姐了吧。從此，我黃家與歐陽小姐兩不相欠。”黃父低嘆一聲，率先站了起來。
“先生爲何嘆息？”歐陽傾斂眸，跟着起身，瞥了一眼桌上棋局，淡淡地問。
“歐陽小姐是個聰明人，也不知得到這張棋譜，是福是禍。”他本來沒有害人之心，怕自己把棋譜給了她反而害了她，也因此心裡過不去那道坎兒。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黃先生認定了我就是那個有緣人，何不放寬心？有緣人，自然有有緣人的際遇，先生何須多慮？”
“是我狹隘了，像歐陽小姐這樣聰慧的女子，又怎麼可能被一本兒破棋譜所累，但願小姐早日參透棋局，心想事成。”
“承先生吉言。”眼下，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黃父已經在下逐客令了，歐陽傾也並不想多做停留。只收了桌上棋譜，最後目光停留在了棋局上一眼便移開了。
目送歐陽傾離開，黃父眸光幽深地落在院子裡那副殘局上，心下又忍不住讚歎。好個聰慧的女子，明明她已經看出了那一子，卻隻字不提。想來，沉寂多年的明珠也即將現世了吧。像他們這樣的人，早已在那紅塵之外，也不必留下那等無用之物，徒增煩惱。
“父親，歐陽小姐呢？”從外面買菜回來的黃沐，巴巴地看着自家父親，卻不見了歐陽傾的身影。
“阿沐，她和咱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切記不可胡思亂想。”自家兒子的心思，哪有做父親的不瞭解的？那女子不僅生的聰慧，還長着一張顛倒衆生的臉，能吸引住自家這榆木疙瘩，實屬正常。可惜，自己的兒子自己也知道，雖然也有幾分聰明和膽識，在那等身份的女子面前卻是不夠看的。
早點斷了那心思，迴歸平凡的生活，這樣最好。
“我沒有亂想，只是想留她吃頓飯而已。”黃沐摸了摸自己的頭，眼底的失落卻怎麼也無法隱藏。
“算了，就算想也要放在心底，不可逾越。”
“知道了，父親。”默默地轉身進了廚房。
即便很多年後，這個少年成了國內外赫赫有名的古董大腕兒，身邊的女子千嬌百媚，卻仍然會時不時地想起當年家門口的那人嫣然一笑。
就像陳年的女兒紅，心底埋藏得越久，酒味兒越濃，越甘醇。
走出黃家，歐陽傾卻一步都未曾停留，直接回了別墅，連個招呼都沒和在樓下等他們回家的清風打，就一陣風兒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打開電腦，找到qq遊戲中的圍棋，自己開了局，擺出了羊皮紙上的殘局。那羊皮紙似乎被人刻意毀掉了一些，只餘下一幅殘圖，倒是值得人去深究。
歐陽傾又重新註冊了個賬號，挑戰了一下網絡中的圍棋高手，挑選了幾個比較能耐的，故意把人往那個棋局中帶着走，卻發現無一人可破局。
不管是怎樣的走法，到了那一步都放棄了。
直到最後歐陽傾和一個棋手探討了一下這局棋，才隱隱找到了方向。那人顯然也覺得歐陽傾是個人才，甚至想要約她見面，當面下一局。可惜，被歐陽傾委婉地拒絕了。
入侵系統，清除了關於自己的所有的記錄，歐陽傾這才關上了電腦。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
“喂。”眼看着手機裡的陌生號碼，歐陽傾皺起了眉。
“傾傾？”電話那頭，男人的聲音低沉綿長，似有說不出的眷戀與思慕。
“阿陌？怎麼是陌生號碼？”歐陽傾也沒想到，電話那頭竟然是蘇陌。
“我到了，這邊信號不好，這幾天都用這個號碼聯繫。”
男人似乎是在彙報自己的行蹤，讓歐陽傾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隱隱又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好像是到緬國了吧？她好像都沒關心過他的一舉一動，不由得，歐陽傾自省起來。
自己是不是太冷落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