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董雲的母親已經被病魔糾纏了許多年,但自董雲和沈微夏在一起後,得到了頗多補貼,到後來沈微夏開始管事的時候,甚至難得的利用手中的權利,給董雲開了一份與他能力不符的高工資。
有了足夠的金錢,加上這些的年悉心調養,董母的身體比起從前已經好了很多,不像最初那般,整日纏綿病榻。
一年不見,沈微夏發現她說話聲音,比起從前要有力氣得多,中氣十足,哪裡還有從前和自己相處時那種綿軟無力的模樣,拒聲音說不上大,但隔着這麼遠的距離,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從前養了那麼些年,每次見面對方都虛弱得很,不過這一年,竟好了這許多?意識到這一點的沈微夏不自覺挑挑眉,果然自己還是太天(yu)真(chun)了,難怪他們一個又一個的都把自己當冤大頭。
沈微夏站在窗邊,靜靜地聽着屋裡傳來的聲音,只聽見董母道。
“小云啊,你怎麼這麼憔悴?是不是和小林吵架了?雖然他脾氣驕縱了些,但也還是個乖巧的孩子,又他比你小,你就是和他鬧脾氣,也該想着他往日對你的好,所以讓着他些也是應該的。”董雲什麼都沒說,她就把話頭往周繁林身上扯,說了這麼大一通話,看似在替周繁林開脫,但她話語裡的挑撥意味,濃重得很,連沈微夏這個對人情世故不大通的人,也聽了出來。
“媽,我和小林的事您就別摻和了,還嫌現在不夠亂麼,我現在煩得很,您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滿臉憔悴,鬍子拉碴的董雲靠坐在椅子上,一手捂着臉低聲說道。昨晚發生了太多事,此刻對上董母的挑撥,他只有一種深深的疲憊。
“好好好,你先休息會兒,咱不說那個喧人。”只是才止住口,又忍不住想要說話,喉頭咕嚕兩下,終於還是開口了,繼續對董雲到道,“你說你也真是的,爲了個男人,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你說你,現在事業有成,長得也英俊瀟灑,何必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我跟你說,醫院最近新來了個醫生,模樣生得可好了,聽說也很有錢,長得比周繁林還要白嫩,跟個忻娘似的,他挺喜歡你的,最近總往我這跑,你要不要跟他接觸接觸?”
因爲董雲沒有跟母親說起昨晚的事,她消息閉塞,也沒有收到消息,還以爲董雲這般頹廢,是和周繁林吵架了,只覺得這是一個拆散他們的好機會,得好好把握才行,因此不遺餘力地說着挑撥的話。
沈微夏只是不那麼懂人情世故,但並不是傻,而且重生以來,因爲有特別注意,拒依舊不解風情,但在這方面也有顯著的提高。很顯然,聽見這話後,沈微夏見到了和自己印象中完全不一樣的董母,恍然明白,過去的周翔宇身邊,每一個人都是高超的演技派,只有他傻傻不自知。
想到自己傻傻交付出去的信任,全部都被人踐踏,還要被人嘲笑愚蠢,沈微夏只覺有些悲涼,揉了揉僵硬的臉,繼續聽着屋裡的對話。
“媽,您還嫌這會子不夠亂麼?當年我和小宇在一起時,您總說他壞話,說他這裡不好,那裡讓您不滿意,見着小林後,只說小林怎麼好,還讓我幫着小林做了那麼多事,害得小宇身敗名裂。我以爲您對小林就是滿意的,沒想到等我和小宇分手,和小林在一起了,您又跟從前一樣了,總說他的不是,您就不能看到些別人的優點麼?您這樣有意思麼?”
昨晚的事情對他來說刺激太大,後來出現在網絡上的視頻,更讓他頭痛,他如今可以說是身敗名裂,別人見着他能不嘲笑已經不容易了,母親到這個時候竟然還想着給自己介紹對象,這不是火上澆油麼?
沈微夏再聽見那句小宇,這覺得恍若隔世,最近的一回,還是他撞上那對狗男男的時候,再後來,稱呼從小宇變成了翔宇,周翔宇,短命鬼,死鬼……
顯然這一句小宇,讓沈微夏心頭的怒火,燃燒得更猛烈了些。有些時候,人以爲自己早已將一切看淡,已經不生氣了,可真的事到臨頭,怒氣還是直衝了上來。
沈微夏在心中想着,上一回,你董雲不是意氣風發地在我的墓前,稱呼我爲 “那個死鬼”麼?害我的人裡就有你,你怎可如此淡然置身事外?
你怎麼能這會子這麼淡然地叫上一句,小宇。
而董母,一直以來,他以爲她什麼都不知道,以爲只是董雲背叛了自己,原來,這一切還是少不了她。虧他還把她當長輩,還想着要來給她治療,爲從前沒能早早來幫助他而愧疚……
知道自己又一次把惡毒算計着自己的人當做親人,他只覺得自己心窩子裡又被捅了一刀,痛得很。
“一個又一個惡人,都被你當做親人,愛人,你這麼容易就相信人,活該上一世死得那麼慘。”沈微夏一手扶在窗櫺上,一手撫着痛得厲害的胸口,用只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低聲說着,嘴角是嘲諷的笑,笑曾經的自己天真而愚蠢。。
其實,對於董雲而言,在過了最初的愧疚之後,他幾乎已經將自己對周翔宇曾犯下的錯,全部都忘卻,甚至險些忘記,曾經他的生命裡,有那麼一個周翔宇存在。
但昨晚發生的一切,就彷彿曾經他對周翔宇做過的事情的再現,逃離宴會會醜,他眼前出現的都是周翔宇慘死的模樣。
對方滿身血站在他面前,指責他的無情背叛,指責他明知道自己不是自殺,還是無情地選擇了沉默。指責他的忘恩負義,曾經他對他的好,都被他無情地遺忘。
拒良心上的不安,早被董雲壓下去,但昨晚那樣的經歷,卻是讓那壓制住的不安徹底爆發,歷經了那樣的折磨,讓他終於明白當時沈微夏的情緒,一整夜,他噩夢連連,只覺得是周翔宇來複仇了。
而周繁林昨晚之後,就徹底消失了,不用想也知道,他這會子正被王薛軍他們幾個照顧着,這讓他心中難過得很,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在這種時候,意識到愛人從不專屬於這一點,他的心情比從前輕鬆面對np要複雜得多,他那麼地懷念拒冷漠,但只對他好,屬於他一個人的周翔宇。
可惜從前的愛人,早已經被他無情地害死了。
事情的發展,比董雲預想的更可怕,若說昨晚只是一場暖身,那今天一早,他在網絡上看到的消息,就是上蒼的一場真正懲罰。
不知是誰,將他們的視頻,傳播到了網絡上,與此同時,中醫館也被無數人羣起攻之,他們被人盯上了,董雲心裡清楚。但不知道對方目的何在。
若說是爲周翔宇報仇,但周翔宇已經死了一年多了,曾經鬧得轟轟烈烈的新聞,也早被人遺忘,可若說和周翔宇沒有關係,那這手法爲何如此相似。而且在這個時候,突然冒出的大量關於中醫館的負面新聞,分明就是要搞垮周家的架勢。而且新聞裡曝出的那些消息,有些信息根本就不是,一下子就能收集到的,必須花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而且從視頻來看,那根本就不止是商業競爭,他們,根本就是被一個有強大勢力,且對他們懷有強烈恨意的人給盯上了。
可是,他卻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得罪了對方。這樣的認知,讓他覺得可怕。
也正因此,一大早他就來到了董母這處,想要從唯一的親人身上,尋求到一絲溫暖。可惜她的母親,從來都和溫柔體貼沾不上邊,早年的經歷,讓她身上早已打下了潑婦的烙印,即使如今生活好了,依舊改不了那刻進骨子裡的壞毛病。
因此,拒她是疼他的,但表達出來的方式,永遠是自私的。在她沒有意識到的示好,她想到的,永遠的更多的是自己,然後纔是董雲,也正因此,董雲的每一個愛人,她都會去以,我喜不喜歡的眼光看待,而不是想着,我兒子喜不喜歡。
所以,董雲這個時候想從她這裡得到一絲溫暖,實在是奢望,到這會子了,她依舊自我地,往她心愛的兒子的心窩子裡捅刀。
所以,聽了董雲的話,她大聲罵道,“什麼說他壞話,我代悅這輩子從來不撒謊,從我口中說出的都是大實話!就是你不愛聽,那也不能否認我說的是實話,不是有句話,叫忠言逆耳嗎,彆扭頭,告訴你,我可是爲了你好。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疼你還有誰疼你?別那麼一副不屑的表情。”一邊罵一邊對董雲的動作表情進行指責,她的掌控欲一直以來,強得很。
見董雲不說話,她繼續道,“先不說周翔宇那隻驕傲的大公雞,每天高昂着驕傲的頭顱,恨不能把仰着臉走路,鼻孔朝天,說話總是愛理不理的,從不把我們母子倆看在眼裡,你自己說,我們孃兒倆在他面前有什麼尊嚴可言。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你快樂我可不快樂。
“再說那周繁林,我當時說他好,讓你幫他把周家從周翔宇手中奪過來,那還不是因爲他裝得好,誰想到他是那麼個玩意兒,等周翔宇死後,就從不主動來看我了,還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叫他,他纔在‘百忙之中’抽空來坐一坐,從前那乖巧的模樣,一點都不剩。把你利用完就甩開了,只有你這個不知長進的狗,還把他當跟骨頭,追着跑,愛得歡。他和他那短命鬼哥哥,果然是一個爹的種,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口氣不喘,將周繁林和周翔宇兄弟倆罵了一遍。
“媽,小宇都死了這麼久了,您何苦還說他。他待您的好難道您就都忘了?做人不能這麼忘恩負義。”因着昨夜的遭遇與噩夢,董雲在周翔宇死後,難得地爲他說話。
聽了他的話,外邊的沈微夏嘲諷一笑,既然這樣,當初又何必和周繁林一起,跑到他墳前去表演那愁chun宮。現在說這話,誰信?
只怕是遭了昨夜的罪,體味了自己曾遭遇的苦楚,才偶爾有這麼一點所謂的良心,否則,也一定和他母親一樣,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這會子說這話,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不想再聽他們說自己的壞話,這羣人渣讓他只覺噁心,在聽到這些話後,他改變了最初來這裡時的意圖,選擇了對這些人,施以懲罰。
因此,原本遠遠站着的沈微夏,朝着聲音的方向慢慢走去,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縮在風衣的手裡,多了一支毛筆,正是他要是用的武器。
屋裡,董母聽了董雲的話,情緒激動,正要反駁,忽地就捂着胸口癱軟在了牀上,口中哼哼唧唧的。
最低級的攻擊技能,不會造成身體上太大的損害,但持續的攻擊,卻能讓體力慢慢流逝。現在的沈微夏,已不像從前那樣,出手就是大招了,他學會了保護自己,慢慢摸索着遊戲系統的一些可以鑽的空子,消除發動攻擊可能會給自己帶來的苦果。
果然,因爲是最低級的攻擊技能,對方的身份又只是普通平民,她的受傷或死亡,對這個世界的平衡影響不大,系統的提示裡,只是一個小時的虛弱,而且各項能力也只降低百分之十,比起從前那驟然消失的力量,懲罰來得要輕得多。
因爲董母突然胸口疼,董雲只以爲是自己氣的,忙喚了醫生,一臉懊惱地守在旁邊,進來的醫生,正是那董母欲要接受的那個。
拒董雲的視頻被到處傳播,但因着董雲那皮相,比起他從前見過的那些歪瓜裂棗要強得多,而且董雲又有錢,便只覺得董雲是遭了人算計,本質並不是個好色的人,那視頻也不過是和愛人的情動,並無其他,因此依舊對董雲依舊傾慕得很。
不過他還是覺得出了這樣的事,董雲和那視頻裡的另一個主角遲早是要分手的,自己有的是機會,因此這會子極爲賣力,想要給董雲一個好的印象。
退開後的沈微夏遠遠看着屋裡進進出出的人,出奇地,竟看懂了那醫生對董雲的傾慕,心裡想着,或許,他可以幫幫這個年輕的醫生。
當小三遭遇小四,故事一定會精彩得很。
在沈微夏這裡,復仇有兩種,一種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就像他要對周繁林及他的四個男人要做的。另一種,是毀了他們最引以爲傲的東西,或者讓他被自己最在意的人傷害,就像他曾對周曉天做的那樣。
而她代悅不是最爲自己那兒子驕傲麼,若是知道自家兒子如今聲名狼藉,被無數人指點,瞧不起,一定會氣慘了,說不準再來個心臟病發。想到這,沈微夏只覺得好笑,明明董雲就是個人渣,偏偏她還當塊寶,氣死也活該。
再加上此前她便滿心想着,讓董雲和周繁林分手,若是知道了昨夜發生的這事,自家兒子再“上流社會”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一定會更加恨透了周繁林,而董雲本就是個耳根軟的,她又病着,三天兩頭在董雲耳邊嘮叨,小四要上位,未必是難事。
離開前,他低聲對着董母所在的方向道,“我親愛的董阿姨,請等着我,很快你就會知道關於你兒子的,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了,而此後每個星期,你都不會寂寞,因爲我會來看你。”
每個星期受到一次攻擊,生命垂危時卻被回覆技能救回,董母代悅此後的人生,幸福得很。
到此時,上一世和他有牽扯的人,再沒有讓他掛心的了,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復仇了,再也不用擔心,會因此傷害到誰,也直到董母這個最後的羈絆捨去,沈微夏終於徹底放開手腳。
出了醫院,沈微夏在發動車子之前,撥通了卓少的電話,在對方擔心地詢問怎麼了的時候,沈微夏臉上帶着一抹幸福地微笑,輕輕對着電話說,“卓哥,我愛你。”
這個世界如此險惡,感謝上蒼讓我遇到你,感謝你不曾踐踏我的信任。
“嗯,我知道。”聽了他的話,電話那頭的卓少,那原本因爲公務而板着的臉色,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他愛我已經深入骨髓,片刻都不忍分離。這份刻骨銘心的愛意,只能用這最尋常,也最不尋常的三個字來表達。
兩人隨意說了兩句,掛了電話,卓少心裡琢磨着,中午可以去沈微夏的藥膳館,陪他一起吃個午餐,雖然花費的時間長了些,但既然他都這麼想我了,偶爾來上這麼一回,也不是不可以,畢竟大家都是喜歡浪漫的。
拒每天的時間排得特別緊,但卓少還是讓馬浩然將中午的安排調整了一下,應酬什麼的少參加一個,又有什麼關係。
這馬浩然自上回在榮西村被卓少訓斥,已經老實得多了,即使對沈微夏仍有許多不滿,卻再不敢在卓少面前說沈微夏壞話,更不會在跟沈微夏說話時,話裡有話,讓人心裡不舒服了。
只是每回看見沈微夏,也不像從前那樣活潑,和阿凱一樣,標準的撲克臉,規矩得很。沈微夏不知道他變化的原因,只在心中暗自奇怪他的變化,不過他忙得很,只要感覺舒坦了,也沒管那許多。
跟卓少說過兩句情話後,沈微夏的車往藥膳館所在的方向快速開去,來時的路上,他還在感慨物是人非,可離開時,不過短短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竟再有一次世事滄桑的感覺。
成長總是伴隨着疼痛,拒那已是早年的舊傷疤,但如今驀然揭穿那一層薄薄的痂,裡邊依舊帶着血,沈微夏只覺得鑽心的疼,爲曾經的自己。
“這一次,我再不讓你受傷害。”沈微夏看着後視鏡裡自己的眼睛,輕聲說,那一刻,他的氣勢與平常的完全不同。
拒已經對對方略施懲罰,但因着先前着實被噁心到了,沈微夏這會子心裡依舊不快活,行至半路,在一個十字路口,他突然拐了個彎,去往了別處。
帶着一束嬌豔欲滴的黃玫瑰,沈微夏將車停放好後,深吸了一口氣,快步朝着墓園裡走去。這一回,他那麼想對曾經的自己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太天真了,讓你受傷害了。”
很快,沈微夏就遠遠地看見了自己的墓碑。一直以來,爲了提醒自己不要忘卻仇恨,除開去怡海鎮的那段日子,他幾乎每個月都會來看看過去的自己。過去的周翔宇,就躺在這冰涼的土地裡,被無數人踐踏。
除了第一回遇見周繁林他們,沈微夏後來過來的幾回,再未在自己墓前見過旁的認識的人。可是這一回,他竟遠遠地瞧見,自己的墓前,蹲坐着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那人的臉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因爲墓所在的位置實在是太“好”了,根本不會被弄混,沈微夏揉了揉眼睛,發現那個人還在,說不吃驚,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朋友本就不多,藥膳館的那些人在知道他的性向後,更是恨不能裝作不認識他,更別提來看他了,所以,沈微夏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誰,會願意來看望那個曾經身敗名裂的自己。
沈微夏的目力比尋常人要好許多,再往前稍微走了些,他就看清了對方的面容,他驚奇地發現,蹲坐在那的,竟是出國好多年沒有回來的鄧霖。
再見上一世的朋友,沈微夏只覺眼眶有些發酸,心裡頭有些感動。到最後來看他的,竟然只有鄧霖。
他和鄧霖,那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從小他因爲性格問題,很少有朋友,只有這鄧霖一直跟他玩,那時候,鄧霖就是他生活的中心,他整個人都圍着對方轉,又或許,鄧霖也是圍着他轉。
因爲沈微夏爲人高傲,很容易得罪人,所以從小沒少因爲這個被人欺負,到哪因爲有鄧霖在身邊,他極少吃虧,因爲鄧霖都會幫着打回去。
每次打架打贏了,鄧霖都會洋洋得意地說,“告訴你們,微夏是我罩的,欺負他,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吧。”
想起那個時候,小鄧霖那胖乎乎的小臉上,滿是得意的模樣,沈微夏的心情愈發複雜,到底是什麼,讓他和從前那麼親密的朋友,形同陌路?
沈微夏靜靜地靠在一棵樹上,回憶着少年的時光,翻檢出那些屬於他和鄧霖的記憶。
兩人親密無間的友誼一直持續到高中,只是自從進入高中以後,鄧霖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沈微夏發現,從那個時候開始,他也不怎麼跟自己玩,每天跟着另外有一羣徐混瞎混,三天兩頭就換女朋友。
而且兩人的相處模式越來越差,慢慢的,兩人湊到一處說不了兩句話,對方就會不耐煩地走掉。
起先,沈微夏還會追着他問爲什麼,可是被這樣對待得多了,沈微夏那樣驕傲的人,便是捨不得那友誼,也終究選擇了放棄,於是慢慢地兩人關係竟疏遠了。
再後來,高中畢業後的沈微夏留在s市,而鄧霖則去了帝都,拒三年後,兩人關係比起最初要緩和許多,卻再也找不回從前的親暱,沈微夏只以爲,他們已經從最好的朋友,變成了普通朋友。
這種普通朋友的關係,一直持續到沈微夏告訴他,自己和董雲在一起的那一天。
聽到這句話,鄧霖掛了電話,搭乘當晚的飛機,飛回了s市,在將沈微夏約出來後,胖揍了一頓,那架勢似是要殺人一般。
沒有見到他眼角淚光的沈微夏,只覺得對方根本不是記憶裡的大哥哥,好朋友,相反,陌生得讓他害怕。第二天,他就聽說董雲被揍得下不了牀的消息,而鄧霖也終於在他的父母出國幾年後,選擇了離開。
天氣很好,微風帶着輕輕的話語,飄到了沈微夏耳邊。話裡的內容,就像午後的陽光,讓他方纔那顆冰涼的心也變得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