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如此爺奶
“孩他娘,你別說了,別說了,是我沒用。讓你們跟着我吃苦。阿悅呀,爸剛纔不該吼你,要不是你,這家估計得散,哪裡有今天這樣的好日子過。我也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要爸對我好一點,我就控制不住自己。”陳維也哭着說了出來。
陳悅之看着父親這樣,心裡原本最不想做的一件事,也還是決定做下來了。
她原本打算的是等路修好後,就花錢將老鷹巖那一帶的山林全部買下來,以後走農家樂的模式,開發特色旅遊。
只是陳太康根本就是陳維的死穴呀,除非陳太康死了,要不然陳維永遠無法擺脫他的掌控,只要他招招手,陳維就會老實的湊過去,任他欺壓。
陳太康別看中了風,好像隨時會掛的樣子,但這樣的人往往活的最久,讓陳悅之出手害人,她也做不到,眼下唯一的辦法,恐怕就是把陳維弄走。
正好銅城縣的兩家飯店,她在考慮倒底哪家好,其中一家據馬立忠反映,老闆娘品行不好,但畢竟沒有事實證明,也不敢妄下論斷。
乾脆兩家都不籤,直接去銅城縣買一套商品房,自己開酥餅店得了,到時候讓媽媽陪爸爸過去,兩個人有個伴也不孤單寂寞。
陳太康到時候就想對陳維做什麼,也不知道他在哪兒,鞭長莫及了。
陳悅之想通了,就算今天陳太康說出了真話,估摸着陳維以後,也要受他影響,倒不如先把兩個人分開來再說。
“爸。媽,你們都別哭了。也許是我們把事情想複雜了呢,也許二叔根本就沒有說什麼,爺只是想要恭賀我進省裡參賽呢?”陳悅之故意說的輕鬆起來。
陳維立即附和道:“對對對,清霞,也許真是這樣呢,我們先不要自己嚇自己。反正我跟你保證。今天去。我就只吃飯,什麼都不說,就算老爺子要問起啥事。決定都讓你們做,不管你們怎麼回覆,我都沒有話說,行不行?”
李清霞哪裡看不出來。丈夫已經在讓步,她也要見好就收。當下夫妻倆個人抹了淚,又重新洗了把臉,把幹活的衣服換掉了,只帶了陳悅之。就直奔陳太康家。
陳福和喬小麥現在還在作坊裡上班,自然是來不了,所以他們到的時候。只有陳勇夫妻倆在那兒坐着。
洪曉娥坐在火桶裡面,黑着臉。像誰欠了她幾千塊錢似的,一動也不動,桌上就擺着一盤子醃蘿蔔,還有一盤子老酸菜,其它什麼都沒有。
陳悅之和李清霞對看一眼,心裡冷笑,這算什麼,不是說請他們來吃飯嗎?
這兩盤老鹹菜,是在示威嗎?
“老太婆,孩子們都來了,你還坐那兒幹嘛,趕緊去燒飯。”陳太康用柺杖敲了下桌子說道。
“燒燒燒啥飯,哪有錢燒飯,缸裡的米都快見底了,錢也快用完了,哪裡有錢買菜買肉,要不要老婆子我把手上的肉割一塊下來,給你們紅燒燒?”洪曉娥翻了白眼沒好氣的說道,仍舊坐着一動不動。
陳維尷尬的站在門口,不知道進還是出。
陳悅之只是冷笑,老太太一張嘴就是錢,就知道請吃這頓飯是假,恐怕有其它目地是真。
“大哥,進自家這麼客氣幹嘛,快,進來坐。”陳勇朝着胡翠蘋打眼色,趕緊擡了兩條長板凳過來。
“爸,您非讓我們都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說,如果有的話,還是直說吧,沒有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作坊裡挺忙的,一時半會也離不開人。”李清霞使勁朝陳維使眼色,又搗了他幾下,他才終於開口,像害怕似的,哆哆索索說出這些話,一點氣勢都沒有。
陳太康有點尷尬,老婆子竟是不上道,氣的就拿柺杖去打她,把老太婆打的直跳腳,最終還是逼到廚房裡去了。
不過洪曉娥進了廚房,你也別指望她好好燒飯,一會出來說沒柴了,讓陳維給她搬一捆柴來。
陳維很順其自然的答應一聲,站起來就要去,卻被李清霞拉住了,她皮笑肉不笑的對着洪曉娥說道:“媽,你不用忙活了,我們不在這兒吃。”
“老頭子,你看看,這是什麼人哪,這有錢了,眼睛就長在頭頂上了,連自己的親孃的話都不聽了,給我搬捆柴都不願意呀,還燒什麼飯,都餓死算了。”
“你,你,讓你燒個飯,怎麼那麼多廢話,不想燒飯,立即捲鋪蓋回孃家去。”陳太康火了,覺得老伴越發的愚蠢不上道。
洪曉娥抿了嘴,就想要撒潑混鬧,但是看見陳太康那黑着臉的樣子,又抽噎起來,拿圍裙不停擦着淚,嘆着命苦,回了廚房,再無動靜。
陳勇夫妻倆好像完全沒看見這一幕似的,依舊坐那裡當菩薩,只有陳維坐立難安,看向李清霞的眼裡幾乎有着哀求,小聲道:“不就搬一捆柴嘛,順手的事情,也沒多辛苦的。”
陳悅之就知道,陳維和陳太康甚至是洪曉娥壓根不能碰到一起,否則他只有被欺負的份,而且他還被欺負的心甘情願,讓他們這些做子女的看着,實在是憋屈。
“爺,你今天喊我們過來,應該是爲了慶賀我去省裡參賽的事吧,多謝爺爺的關心,我一定好好比賽,給老陳家爭光。”陳悅之也不想再看他們繞來繞去了,直接開了口。
“啊,啊,對,是呀,你這孩子,從小就讀書好,現在更是出息了,爺爺心裡很安慰呀。”陳太康立即表現出一副與有榮嫣的樣子來。
陳勇見話題打開了,也趕緊跟着後面湊趣,好像搞的陳悅之能拿市裡第一名,都是他功勞似的。
陳禮之屢屢對着牆翻白眼,感覺要吐了。真是快聽不下去了。
怎麼有人的臉皮會這麼厚呢?
陳太康大概也是見陳勇說的有些過了,便乾咳了幾聲,把旱菸袋敲了敲,然後臉色恢復正經的說道:“悅之,你拿了市裡第一,給陳家爭光,這是很好的。你要時刻記着。你和陳家是一體的,所以在外面爲人處事時,都要注意分寸。尤其你還是個姑娘家,雖然說現在不是舊社會,沒有什麼男女大防的說法,但是也不能給祖宗臉上抹黑。我們老陳家一輩子可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陳悅之怎麼聽着。這話的味道就變了呢,陳太康這幾個意思?難道慶賀她拿獎只是投路石。下面纔是正題兒?
“爺爺,我不明白你話裡的意思,我什麼時候給老陳家抹黑了?”陳悅之也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就問了起來。
陳太康又咳了幾聲。眼裡出現一絲嚴厲,看向陳給也是責備:“老大,你自己的閨女你自己都不管了嗎?這是怎麼跟長輩說話的?我還沒教育她一句。她倒要回我一車了。”
陳維正要講話,被李清霞一拉。立即縮了回去,笑的乾巴巴的:“爸,爸,阿悅沒有不孝順您的意思,只是我們都不太明白,您剛纔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呀?”
李清霞是個直接潑辣的人,不喜歡這樣講話的方式,便直接嚷了出來:“你個沒用的東西,你還問他什麼意思,我倒要問問你是什麼意思,有你這樣當長輩的嗎,自己家孫女得了獎,不好好恭喜,倒說自己的孫女有作風問題,這幸虧是新時期了,這要還是那時候,你知道這句話說出來,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呀?哪裡有人往自己孫女頭上潑污水的?”
“美芝和燕芝失蹤了好幾個月了,現在早不知道變成什麼樣,我怎麼從來沒聽爸說過她們倆一句不好?。我家悅之,天天認真學習,好好幹活,倒是妨礙了你什麼,你這樣毀她名聲?”
“老大,你還像個一家之主嗎,連自己婆娘和女兒都管不住,我們老陳家怎麼會有你這樣沒用的兒子?”洪曉娥大概一直在後面聽牆角,看到陳悅之和李清霞都在詰問自己老伴,立即拿着鍋鏟就跳了出來。
“咳咳,有你什麼事,燒你的飯去。”陳太康的臉被問的青白交加,正好老太太跳出來,就正好拿她撒了氣。
老太太又氣又委屈,這老頭子怎麼好賴不分呢,我是在幫你說話好不好?
“老大,聽說你家裡住着一個富少爺叫上官磊是不是?”陳太康嚴厲的問道。
“爸聽誰說上官磊住在我們家的,他是在隔壁姚翠翠家租的房子,只不過跟明之他們是同學,偶爾過來吃頓飯而已。”李清霞立即解釋起來,心裡也隱約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誰在老頭子面前嚼了舌頭,讓她知道,一定把她牙齒打光光。
“住隔壁?哼哼,說出去誰信呀,既然是住在董家,那爲什麼大半夜的在你家出現?聽說還被你老丈人當成賊,差點打死,他都幹了些什麼,半夜三更不睡覺,跑到作坊去幹什麼了?是想偷東西呢,還是想偷人呀?慧之和悅之都是大姑娘了,再過兩年都要嫁人了,你們怎麼能讓一個陌生男子住在家裡呢,這樣傳出去,我們老陳家的臉往哪裡擱?以後慧之和悅之說親,有誰敢娶你家姑娘,誰知道是不是別人已經用過了的?”洪曉娥記吃不記打,又冒了出來。
她說完後,陳悅之看向陳太康,發現他竟然沒有斥責老太太,反而大有贊同的神色,好像是在說老太太說的對。
李清霞當即就怒火由心生,呼呼站起來,直接走到老太太面前,目光冷冽的看着她說道:“你剛纔說什麼,你有本事把剛纔的話再重複一遍。”
洪曉娥嚇的倒退一步,把鍋鏟護在胸前:“你,你想幹什麼,我還說錯了不成,村裡許多人都瞧見了,說黑丫頭經常和那個男的單獨進進出出,誰知道他們都在一起幹了什麼。我可告訴你,我們老陳家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
她一句話還沒有講話,李清霞就狠狠擡起手,啪的一耳光扇了下去,所有人都驚呆了,但是還沒完,李清霞又扇了老太太一耳光,那兩耳光重的讓她的臉立即腫了起來。
“這兩耳光,是幫我兩個女兒打的,你還是她們親奶奶嗎?就算是仇人,也不過如此吧,哪裡有親奶奶,如此詆譭自己孫女的?陳維,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好爸好媽”
李清霞扇完了耳光,就氣呼呼轉身,將陳悅之和陳禮之的手一拉:“我們走。”
“站住,你給我站住,小賤人,打了我就想走,門都沒有。”洪曉娥順手抄起旁邊的鐵鍬,就想朝李清霞的肩膀上砸去。
陳維驚呆了,淒厲的大喊一聲:“媽,不要呀”
說罷,他就朝着李清霞的背後方向撲了過去,所想的並不是推開老太太,而是要替她擋鐵鍬。
陳悅之本來不想動手,沒想到老太太居然會如此狠毒,心中已經冰冷一片,再不想縱容,指尖藏在袖子裡,輕輕一彈,老太太立即卟嗵一聲,趴倒在地上,牙齒正好撞到了掉落的鐵鍬上,頓時滿嘴的血,唯一的牙齒也被打斷了,痛的像殺豬一樣慘叫了起來。
陳太康也嚇壞了,沒想到老太太突然發難,居然想拿鐵鍬傷人,那麼尖銳的東西,如果真拍到李清霞的腦袋上,那絕對是腦漿崩裂,立即死亡的。
陳勇呢早就洪曉娥發飆的前一刻,就拉着自己老婆躲到陳太康的後面去了,嘴裡卻還在扇風點火:“大嫂,你怎麼能打媽呢,你也太不孝了,就算你現在家裡發達了,上了電視,那你也不能打媽呀?”
“住口,還嫌不夠亂是不是”陳太康嚴厲的朝着陳勇掃了一眼,戾聲喝道,陳勇和胡翠蘋立即就閉了嘴,再不敢吱聲。
“啊,好痛,好痛”洪曉娥想爬起來,卻覺得渾身哪裡都痛,怎麼都使不上力氣,便只能在地上打滾,並且不停的哀嚎着。
李清霞心有餘悸的看着地上的鐵鍬,再看向不停打滾的洪曉娥,眼淚唰的一下就冒了出來:“媽,你這是有多恨我呀,我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還是刨了你家祖墳呀,你居然想要我的命,你先毀我兩個女兒的名譽,現在還想要我的命,你的心倒底是用什麼做的呀?陳維,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親媽,這是親媽乾的事兒嗎?有哪個親奶會毀自己孫女一輩子嗎,有哪個親婆婆會想要用鐵鍬砸死自己媳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