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霞見女兒還是不肯說,只能嘆了口氣道:“媽知道你主意大,但你再怎麼厲害,終究是個孩子,你也不是那孤苦伶丁無家可歸的人,媽問你,只是想要告訴你,不管發生啥事,我們都是一家人,肯定都是站你這面的。”
“嗯,媽,我曉得分寸。”話雖這樣說,但陳悅之心裡還是很暖很舒服很感動,果然家人就是家人,血濃於水,上一輩子的她果然是錯的太離譜呀。
陳悅之和李清霞說完話,就去盯姐姐和兩個哥哥的功課了,三哥進步最快,理解能力也可以舉一反三,二哥耐心不足,有時候容易急躁,需得慢慢磨練。
大姐雖然認真刻苦,但畢竟離開學校這麼多年,一下子想要提起來有點困難,課堂上面老師根據陳悅之的要求,已經儘量講的詳細,但她還是有點吃力。
不過沒關係,有陳悅之幫着開小竈,當大姐感覺疲憊時,就給她用草木精華提神,一夜下來,效果還是蠻顯著的,居然已經將昨天講的內容,消化掉了大半,還有一小半,再鞏固鞏固就可以搞定了。
清晨五點,陳慧之依舊第一個起牀,先是幫着爸媽將院裡的活全都幹完,然後跟着妹妹弟弟一起鍛鍊身體。
因爲上次陳明之的單元測試成績不錯,陳悅之履行承諾,教他用石子打穴位的方法,把陳明之樂的抓耳撓腮,連在上學的路上,都不時拿石子去擲路邊的小鳥練習。
當然了,他纔剛開始,能打中,纔怪!
一到學校,陳悅之剛走到二班門口,就看見東方玉面色溫潤,正拿着一張紙站在講臺上念着什麼。
她走近些才聽到,原來是上週的單元測試成績。
因爲她自動退出了成績考覈。所以第一是東方玉,第二是張萌萌,第三是陳禮之,第四是陳明之。至於驕傲的跟孔雀一樣的蘇娜娜卻是排到第二十幾名去了。
這次單元測試,班裡着實冒出不少匹黑馬來,莫大勇跟在後面進教室,滿臉是笑,這次單元測試的總體分數較往年拔高了好些分。
蘇娜娜聽了自己的分數。心中明白是英語拖了後腿,原本正咬牙切齒,心中不忿,但是聽着聽着,卻怎麼都沒有聽到陳悅之的名字,不由好奇起來:“東方玉,陳悅之考了多少分?”
東方玉又看了一眼,溫柔的搖頭笑道:“上面沒有她的名字,我不知道。”
蘇娜一愣,隨即陰陽怪氣的笑道:“哎呀。一定是考的太差,所以纔沒寫上名字吧。”
正好陳悅之走了進來,她立即來勁了,得意的走到陳悅之的桌子旁邊:“喂,上次誰大言不慚的跟我打賭,說是誰贏了就繼續當班長,誰輸了就讓出班長之位的?”
陳悅之理都沒有理她,直接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張萌萌朝着蘇娜吐舌頭道:“我們家阿悅是不屑跟你比,校長直接說,她可以不用參加單元測試的。你想跟我們家阿悅比,再練幾年吧。”
“你,張萌萌,關你什麼事?陳悅之。你難道怕了,所以不敢說話,怕丟了臉嗎?有本事別讓張萌萌替你出頭呀。”
“萌萌,哪裡來的狗,叫的好吵呀。”陳悅之仰起頭,眼神清澈的問道。
張萌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立即將手在耳朵邊揮了揮:“對呀對呀,怎麼有人來學校,還把家裡的狗帶來了,不知道這是學校嗎?教室裡是裝學生的地方,可不是讓狗撒野的地方。”
蘇娜的臉立即氣綠了,“陳悅之,張萌萌,你們不要太過份。”
“蘇娜同學,我想你真的搞錯了,你想當班長,與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班長了。”陳悅之聳聳肩膀?一攤手。
昨天下課的時候,她已經和班主任莫大勇說過了,依她這個性,實在不適合當班長,老班想了想,覺得東方玉不錯,爲人好像很熱情,樂於助人的樣子,再加上成績也不錯,就讓他當吧。
莫大勇還沒來得及宣佈呢,蘇娜哪裡知道,當下愣在那兒,半晌臉才漲紅了,趕緊朝東方玉討好着解釋:“我,我沒有要搶你班長位置的意思呀,我還以爲……”
東方玉溫和一笑,似是根本不在意,眼神輕柔,語氣也極輕和:“沒關係,也是老師所託,我實在推辭不了,如果蘇娜同學,願意幫我分擔,那就再好不過了。”
“不不不,那個陳悅之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我一直都不喜歡,所以纔不贊同她當班長,但是你就不一樣了,這個位置非你莫屬呀。”蘇娜立即拍起了馬屁。
東方玉見她這樣說,臉上的表情都沒有改變,依舊是和煦的春風,語氣也很客氣:“那以後就要麻煩蘇娜同學,多多配合我的工作了,畢竟我剛來這裡,對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
“那必須的呀,我們都是最老實最乖的,肯定都聽班長的話啦,姐妹們,你們說是不是呀?”蘇娜立即給自己拉後援,那些都迷戀東方玉的女孩子們,一起大聲點頭道:“對對對,班長,以後我們都聽你的,你說往東,我們絕不往西。”
“那可就多謝了。”東方玉報完成績,讓各科委員,將試卷拿下去分發。
輪到陳悅之那份時,東方玉卻是親自拿了過去,臉上的表情變化爲關切:“陳悅之同學,你怎麼沒有參加考試,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嗎?如果需要我幫忙,請儘管開口,大家都是同學,不要見外。”
陳悅之怔了怔,心裡有種很複雜的感覺,就是昨天她到學校,見東方玉對自己態度很積極,她就覺得哪裡怪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
而且噢,她自認爲上一輩子她對真正東方玉的感情是堅貞不二的,可是爲什麼她在家裡待了將近八天,卻一秒都沒有想起過他呀。
這實在太不符合常理了。
更離譜的是,東方玉越是對她表現的客氣熱情,她越是感覺怪異,心裡非但減少了那種雀躍歡喜。反而多出一種淡漠的疏離。
甚至在某一刻,腦海裡跳出一個讓她嚇一跳的詞兒來,她覺得東方玉好假。
她昨晚想了一晚上,都想不通自己是怎麼了。她一直給自己做思想工作。就算東方玉現在還沒有想起上輩子的事兒來,但是和他先把關係打好,到時候他再想起來,不就水到渠成了嗎?
按理說今天東方玉過來示好,她應該接納不是嗎?她應該歡喜不是嗎?
爲何再度心裡感覺不舒服。甚至有種想要逃走的感覺?
東方玉見陳悅之定定的看着自己,心裡微有一絲不屑,就算這個女孩表現的與其它女孩稍有不同,但畢竟都是村姑,能有多少見識,恐怕長這麼大,都沒有見過像他這麼帥氣的男孩子吧?
要不是見上官磊對她很特別,他纔不會浪費力氣和表情在她身上呢。
“陳悅之同學?陳悅之同學?你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嗎?”東方玉覺得陳悅之的眼神太過炙熱了,好像犀利的針尖一樣。似有種將他看透的力量,讓他有些不舒服不自在,所以就打斷了陳悅之的思緒。
陳悅之回過神來,眼角飛快捕捉到東方玉眼中閃過的不悅和輕視。
他爲何不高興,他爲什麼還會輕視自己?就算現在的自己,沒有上一輩子的家世,沒有上一輩子漂亮,但也不差,爲何他會這樣?
他真的是東方玉的轉世嗎?亦或,只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亦或,一切都只是她的妄想罷了?
心裡一激靈,她也徹底冷靜清醒下來。那一刻一種滔天的情緒鋪蓋了上來,腦海之中皆是上一輩子,東方玉替她擋箭後,死前的微笑。
“悅之,假如還有來生,請讓我先遇到你好不好?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受那麼多委屈。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然後把你當成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來寵愛。”
前世的深情和今生的淡漠輕視,互相交織,讓陳悅之腦海裡亂哄哄一團,她感覺呼吸好壓抑,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什麼都沒有說,直接推開東方玉,朝着教室外面跑了過去,一直跑,一直跑,許多人停下來看她,她也不管不顧,等跑到一片小樹林,才終於停了下來,眼中的淚終於不堪忍受重量,滑落在白晰的臉頰上面。
“啊!”陳悅之用盡全身力氣,大聲的長長的尖叫了一聲,然後便雙手抱着頭,直接跪了下去。
“冷靜,陳悅之,你必須要冷靜!我們來整理思緒,有些事情必須要弄清楚。”她不停的喃喃自語着,不斷吸氣再吸氣,總算將眼淚逼了回去。
一屁*股坐在了有些泛青的草地上面,陳悅之將歸真訣在體內運轉了一圈,身邊的草木都像活過來一般,從原本枯黃的姿態變得青青鬱郁,而她也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她將自己的思路都抽出來,一條一條的理清,之前讓她迴避的那些問題,她也要勇於面對。
擺在眼前最重要的問題就是:現在的東方玉是否真的是上一輩子古燕國東方玉的轉世?這個答案沒有人知道,因爲不是所有人轉世,都像陳悅之這樣,會帶着兩世的記憶的。
除非某一天,東方玉的上輩子記憶,突然復甦了,否則這就是一個無解之謎。
接下來這個問題又朝好壞兩個方向發展,好的方面,此東方玉是彼東方玉,就算沒有記憶,但品行依舊如上一世一般,嫉惡如仇,是非分明,行俠仗義,是個真正的男子漢,對感情專一的有情郎。
那麼不管他是否有記憶,這輩子陳悅之都不會再錯過他了,哪怕他再也想不起她來,也沒有關係,她可以再創造,屬於他們倆個人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
最讓人擔憂的就是壞的方面了,若此東方玉是彼東方玉,但卻在轉世時,換了個性,變成一個品行不端,甚至虛情假義,是非不分,顛倒黑白,徹頭徹尾的僞君子,那她還會愛他嗎?
最壞一種可能,兩個人根本只是長的一樣而已,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陳悅之搖頭,用力搖頭,彷彿這樣就可以輕鬆一些,心中十分糾結,矛盾,她當初之所以能和東方玉成爲最好的知己,就是因爲兩個人的個性太像了,除了相貌,就像是雙生一般。
而眼下的東方玉,卻離她希冀的方向越來越遠,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或是期望太高,所以對他太過嚴格了,纔會有這樣的錯覺。
每每看到東方玉和蘇娜互動愉快時,她心裡都有種異樣的感覺,彷彿東方玉只是披着那張皮囊,骨子裡卻是另外一個人,而且還是她討厭的人,只是誰呢,她怎麼也想不起來。
難道是因爲她太在意東方玉,看見他和別的女生說笑,心裡吃醋,纔會有這樣的錯覺嗎?
不,不是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可是,該死的,眼下該怎麼辦,用一種什麼樣的情緒,什麼樣的狀態去面對他呢?
上課鈴聲遠遠的傳來,陳悅之也像沒聽到一樣,這是她第一次沒和老師打招呼,就逃課了。
腦子裡亂的像一團漿糊,她必須理清楚,否則她沒有辦法面對那個和東方玉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孩子。
“我了個去,我以爲只有我一個逃課的,沒想到我們的班長大人也逃課了,這真是太少見了,只可惜我手裡沒有相見,要不然一定得留下證據,回頭給我媽瞧瞧,這好學生,怎麼盡幹不靠譜的事呢。”突然一個怪異的男孩嗓音在陳悅之的頭頂響了起來,陳悅之一擡頭,就瞧見上官磊吐的老長的舌頭,還鼓起腮幫子像青蛙一樣作鬼臉。
她直接移開眼睛不搭理他:“無聊!”
上官磊也不生氣,一屁*股坐在陳悅之的前面,非要和她大眼瞪小眼,還嬉皮笑臉的說道:“你說的對極了,我也無聊,你也無聊,那我們倆聊聊,就不無聊啦。”
“走開,我很煩,不要惹我!”陳悅之本就心裡亂糟糟的,偏?還遇上這樣一個愛搗亂的人,心裡更煩躁了,直接爬起來就要走。
“本仙兒知道你在煩什麼,並且還有妙計相贈,保準讓你立即眉開眼笑。”上官磊將腿兒一盤,蘭花指一捏,虛空摸了下不存在的鬍子,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