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透明的存在
周青溟看透了這些人無恥的嘴臉,長嘯一聲,揮袖解開悅蔓的禁制,冷冷的說出從此與玄機門斷絕關係的話來,直接踏雲而去。
其它的門派得知周青溟和玄機門鬧翻,紛紛朝着他伸出橄欖枝,不過周青溟一概沒有理會。
玄機門之前幾十年,靠着悅蔓的幫助,暗中收繳了不少上古洞府的寶貝和靈藥,之前是因爲有周青溟這個分神期大能坐鎮,別人不敢打主意,現在知道他們分道揚鑣了,那些人豈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不過一年光景,玄機門直接從數一數二的大門變成了最低等的沒落門派,並且最終被別的門派吞併。
這些都是後話。
只說悅蔓趴在師父的懷裡,感覺特別安心,癡癡的看着周青溟有些尖的下巴,輕輕的喊着:“師父,是你回來了嗎?”
“嗯,蔓兒,師父帶你離開這兒,以後安心修煉,不再理這些凡塵俗事。”
悅蔓開心的不得了,要不是現在在空中,她恨不得立即就要跳舞慶祝。
只是悅蔓還是高興得早了,周青溟是恢復了前世的記憶沒錯,但今生的一切他也是存在的,所以就造就了他矛盾的個性。
明明知道前世是和眼前這個蔓妖相愛相許的,但今生的一切又告訴他,師徒之間是不可以有那樣感情的。
他無法躲避和拒絕悅蔓對他的好,但心裡又介意這樣的身份,想要逃避,表面上還假裝不知道。
一直到兩個人飛昇一起進入了三生仙界,他依舊是看不開。
陳悅之最後一點自我的意識,在看見悅蔓仙子抽去仙靈仙根,跳入斷念池,變成了第一世時的陳悅之時,徹底的消失不見了。
她沒有辦法再抵抗了,這一路看過來,她清晰明瞭的知道事情的發展經過。
原來,她真的是悅蔓仙子轉世,原來她真的曾經深愛過另外一個男人。
咦,她爲什麼說另外一個,難道說她還愛了誰嗎?陳悅之拼命的敲打着腦袋,但總也想不起來。
緊接着青溟聖尊也跳進了斷念池。
陳悅之這才發現,第一世時,她是糊塗內向的自卑女陳悅之,而青溟聖尊居然是她的同鄉,那個總是話很少的厲晨。
她細細想來,厲晨這個人真的很沒有存在感,透明到她都以爲自己生命中從未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現在再重頭來看,她卻發現,她的生命中,不少地方,都有厲晨的影子,只是每次他們兩個人都擦肩而過。
她上小學的時候,總要趟過一條河,雖然不是太寬,但是冬天的時候趟過去,還是很冷。她也因此而生了次病。
那次病後再去上學,她就發現小河中央多了一截木板,雖然有些不穩當,但是拿樹枝當柺杖還是能走過去的。
她不知道厲晨爲了這塊木板被他爸打得遍體鱗傷,她不知道厲晨天沒亮就拖着它走到河邊,站在冰冷的河水裡,試着將兩頭搭穩來來回回折騰了幾十次。
初的時候,學校離家很遠,所以有時候爲了早點到家,陳悅之都會走近路,但沒過半個月,卻有戶人家在那裡新砌了房屋,將原本寬寬的路擠佔的只剩下一條細的單腳都走不過去的路,而那家人院裡又養了狗,是不會允許學生從她家院裡走的。
而院下方的那條細窄的路哪裡還能走得起來,陳悅之試了幾次,差點滾到山坡下面去,沒辦法只能繼續走回原來的大路,但因爲路太遠,回家晚了一個多小時,被爸媽罵她貪玩,她覺得委屈極了。
爲了不被捱罵,陳悅之只能抱着好的想法,想從那家人院裡借道,不過這次她走來卻發現,院下面的細路旁,多了一段扶手,他們學生只要緊緊抓着扶手,還是能夠安全走得過去的。
她開心極了,只以爲是哪個好心人做得,卻沒有看到躲在一旁角落裡,身上滿是泥點,頭上戴着工帽,手裡都是血泡的厲晨。
那栽扶手的木頭是厲晨自己從山上砍來的,又怕新鮮的木頭扎手,用砂紙打磨了許久才光滑,還從家裡偷了繩子來,用木樁子和鐵鍬一點一點的打進去,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才做了這條扶手棧道。
陳悅之仔細的想厲晨的模樣,她想不起來,因爲印象中這個人很少說話,常常低着頭,你就算跟他說話,他也不搭理你,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現在像看電影一般的看着,她才知道厲晨爲她做了多少事。
第一世時,初一下學期,姬蕊蕊和趙宇他們打賭,說要以追他爲彩頭,厲晨經過,聽到了,就默默的給她留紙條,讓她離他們遠一點。
陳悅之記得當時自己的反應是什麼呢?
因爲不知道紙條是誰留的,便覺得是別人嫉妒她跟趙宇關係好,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直接將紙條撕碎丟了。
初二的時候趙宇猛追自己,私下裡那些城裡的孩子,都把她當成個笑話,常肆無忌憚的在別的同學面前說她,只有她傻瓜似的矇在鼓裡,沾沾自喜,覺得攀上了城裡的公子哥,這一切都看在厲晨的眼裡。
他大概也實在沒辦法了,於是在初二下學期的時候,她收到了一封來自二班的情書,是厲晨寫得,他當時陰沉着臉,虎虎生威的走到她旁邊,將情書往正跳繩子的她懷裡一塞,就又走了。
陳悅之想想自己當時,就當着衆人的面拆看一看,非但沒有小鹿亂撞的心跳,反而十分惱怒,而且也覺得莫名其妙,她雖然和厲晨是同鄉,但因爲不在一個村子裡,所以從小到大,說得話沒有超過十句,他卻突然給她寫情書,尤其是在她和趙宇處於半公開,也就是同學間都沒有隱瞞的情況下。
當時她愚蠢的怕趙宇知道會生氣,居然幹出將厲晨的情書交給老師的行爲。
老師知道後,自然是狠狠的批評了厲晨,還讓他父母來學校裡談話,最後厲晨被他父母調走了。
陳悅之像看電影一樣看着這些經歷,因爲她現在是上帝視角,所以她看得出每一個和她有關的人,在想什麼,在幹什麼。
她看到厲晨以絕食和父母對抗,想要回那個學校去,但是卻被父親打得半個月下不來牀。
厲父越見兒子這樣,越是生氣,索性也不讓他讀書了,直接綁着帶去外地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