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耀見侄兒蕭融神色悒悒不樂,似乎因爲剛纔謝婉婷的大膽拒婚而受了些打擊,心中也喟嘆不已。
魏子衿見狀,安撫地拍了拍蕭景耀的手背,又笑稱這樣臨水而坐有些無趣,讓年輕人去林間走走。
在座的大臣們心知這是皇上和皇后在爲武陵王和自家的名門閨秀製造機會,連忙叮囑了幾句,於是之前對謝婉婷出盡風頭而不滿的名門閨秀,見機會來了,紛紛大喜過望地簇擁在武陵王蕭融身邊。
蕭融原本不願應付這些試圖獲得自己青睞的名門閨秀,卻不想當衆拂了皇叔的面子,只能無精打采地跟着那些名門閨秀,還有一些皇親貴胄,起身去風景尚好的林間漫步。
喜歡嬉笑打鬧的年輕皇親們走遠,這邊臨水而坐的人羣便顯得有些冷清。
謝清婉並沒有隨着那些年輕人一同離去,依舊靜靜地坐在一旁,見蕭景耀似乎對這些奏樂露出一抹疲憊之色,便繼續撫琴奏曲。
琴是好琴,曲亦是好曲,謝清婉的琴曲和淙淙流水還有林間鳥叫儼然融爲了一體,一曲奏罷,衆人還沉浸在她的琴曲中,無法回神。
末了,還是蕭景耀拊掌笑道:“所謂繞樑三日,不絕於耳,大抵也不過如此了!”
他說罷,竟是想起了韓湘兒曾經驚聞天下的歌喉,又感慨萬千地說道:“這樣動人的琴曲,若是有歌聲相伴,豈不美哉?”
其他人亦點頭稱是。
謝清婉勾脣淡笑,輕啓朱脣道:“若皇上不介意,清婉願爲皇上獻一曲……”
蕭景耀欣然點頭:“如此甚好——”
他倒是沒聽過謝清婉的歌喉如何,而在座的大臣們更是聞所未聞,不由都豎起了耳朵,仔細聆聽。
謝清婉先是撥弄琴絃,奏了幾個曲調,這才緩緩開口,和着琴聲唱了起來。
“高殿鬱崇崇,廣廈悽泠泠。
微風起閨闥,落日照階庭。”
踟躇雲屋下,嘯歌倚華楹。
君行殊不返,我飾爲誰容。
爐薰闔不用,鏡匣上塵生。
綺羅失常色,金翠暗無精。
嘉餚既忘御,旨酒亦常停。
顧瞻空寂寂,唯聞燕雀聲。
憂思連相屬,中心如宿醒。”
她的歌喉隨着琴聲出來,竟是如出谷黃鶯一樣美妙婉轉,所有人都沉浸在她的美妙歌喉中,竟是沒有察覺她這一曲唱的是什麼。
直至一曲唱罷,衆人還聽得如癡如醉,而原本想誇讚謝清婉歌喉動人的蕭景耀,卻陷入了一片沉思之中。
“不知皇上可喜歡清婉的這一曲?”謝清婉站起身,對蕭景耀盈盈作揖,輕聲問道,一雙美目依舊期盼地看向蕭景耀。
見妹妹這般主動,謝佑安心裡頗爲不安,妹妹唱的這一曲,可是真真切切的情詩,皇上又如何不懂?!
唱給皇上也就罷了,偏還要當着皇后的面,豈不是跟皇后示威麼?!
謝佑安心裡默默地嘆氣,他早知妹妹心中傾慕皇上,卻沒想到妹妹的膽量如此之大,敢當着衆人和皇后的面,跟皇上表達心中的情意!